半夜两点多,天地间漆黑一片。
天上不见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勉强透出些微光,勉强勾勒出宁远城黑沉沉的轮廓。
城墙像条僵死的巨蛇趴在地上,垛口处的灯笼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到护城河边,正是钟擎。
他像块石头般静止片刻,再次抬头观察城头。
值夜的哨兵抱着长枪靠在垛口后面打盹,整个城头静得能听见虫鸣。
钟擎从空间里取出便携式充气桥,这桥已经充好气,他轻轻一推就架在了护城河上。
桥面稳稳搭在对岸,他猫着腰快速通过,胶底靴子踩在桥面上只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来到城墙根下,钟擎轻舒猿臂,使出了蝎子倒爬城的功夫。
这项绝技可不是哪本小说瞎编的,也不是哪部文学作品独创的,
它实打实是绿林道上传下来的真本事,在老一辈贼寇里被尊为之首。
当年名声在外的燕子李三就精通此道,现在特种部队里教的攀爬技巧里也能见到它的影子。
钟擎学的黑龙十八手,就融汇了这类传统功夫的精髓。
他手脚并用贴墙而上,手指扣着砖缝,脚尖找准着力点,
身子像壁虎般迅速上移,竟没碰落半点墙灰。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他已经翻上了垛口。
城墙上每隔二十步就有个哨兵,大多在打瞌睡。
钟擎从腰后抽出电击枪,行动快得带出风声。
他专找哨兵身后的视觉死角,电击枪往脖颈上一贴即收。
中招的哨兵连哼都来不及哼就软倒在地,被他轻轻放平在阴影里。
清理完这段城墙,钟擎从空间取出特种绳索固定在垛口,转身对着送话器轻轻叩击三下。
城外的荒野突然活了。
四十多个黑影从枯草堆里、土沟中一跃而起,分成四队快速移动。
他们脚上的软底靴踏在充气桥上几乎无声,攀爬绳索时动作整齐划一,像一群夜行的黑豹。
张先机带着小队悄无声息地翻过城墙,他对着耳麦低声道:
散开隐蔽,先给躺地上的每人补一针芬太尼。
检查消音器,遇到巡逻的用电击枪解决。
昂格尔打了个手势,三十多名战士立即分成两队。
一队留在城墙警戒,另一队跟着钟擎和尤世功往督师衙门摸去。
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他们贴着墙根移动,避开更夫的打更路线。
督师衙门后墙的阴影里,昂格尔带着战士们像水银般渗入四周的暗处。
狗蛋和栓子紧贴着墙壁,激动得浑身直打颤。
钟擎伸手在狗蛋后颈上一拍,低喝道:
抖什么抖?再这样下次让你留在营地看家。
狗蛋吓得赶紧咬住嘴唇,用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疼痛让他暂时压住了战栗。
尤世功已经蹲在墙角观察地形,钟擎凑过去耳语:
尤大哥,你带路。暗哨交给我处理,狗蛋你们跟紧队伍。
远处传来三声猫头鹰叫,这是张先机发出的安全信号。
众人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在尤世功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穿过督师衙门后院。
几个暗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钟擎迅速放倒,最后只剩下院门口两名按刀肃立的亲卫。
尤世功正在盘算如何用麻醉枪解决这两人而不惊动他人,
还没等他想出对策,钟擎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快得在夜色中拉出数道残影,两名亲卫只觉得眼前一花,
还没看清来者何人,两人的脑袋就地一声重重撞在一起。
他们软绵绵地倒下时,钟擎已经一手一个揪住他们的衣领。
狗蛋和栓子立即上前,利索地给两人来了个标准的绳艺捆绑,
又用布团堵住嘴,最后将人拖进旁边的草丛藏好。
钟擎对众人低声道: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这是你们第一次实战,都给我认真点。
狗蛋郑重地点点头,从腰间取出工具,开始专心对付孙承宗房门上的那道门栓。
狗蛋屏住呼吸,将特制匕首小心探入门缝。
月光照在刀刃上泛起一丝冷光,他的手稳得像磐石。
门栓被轻轻拨动时发出轻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木门缓缓开启时带起一阵微风,卷起地上的尘土。
栓子和叉子像两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蹲在两侧,
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光,肌肉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狗蛋的嘴角扬起一抹邪气的笑,这笑容里带着七分得意三分狠厉。
就在房门刚开半扇的刹那,两道黑影如闪电般扑来!
狗蛋却像脚下生根般纹丝不动,眼看明晃晃的匕首就要划到脖颈。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人突然浑身剧烈抽搐,头发根根倒竖,口吐白沫地软瘫在地。
狗蛋利落地夺下匕首,栓子和叉子这才从阴影里现身,
三人默契地击掌,掌心相触时发出轻微的脆响。
里间传来的鼾声忽高忽低,一声长一声短,吵得人心烦意乱。
狗蛋蹑脚走近,借着手电筒的余光看见个干瘦老头躺在床上,
花白的胡子随着鼾声起伏,皱巴巴的脸上长着星星点点的老人斑,
狗蛋白天看过李内馨描的画像,各种细节都对上了,没错,就是这个老家伙。
狗蛋关掉手电,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孙老头的嘴。
孙承宗吸呼不畅,猛然惊醒,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
还没反应过来,狗蛋已经将冰凉的丙泊酚注射进他脖颈。
孙老头像条离水的鱼般拼命挣扎,双腿胡乱蹬着锦被,喉咙里发出的闷响。
狗蛋死死压着他,直到药效发作,挣扎声变成了微弱的气音,老头的身体渐渐瘫软。
嘿嘿嘿...
狗蛋发出得意的贱笑,掏出随身携带的麻袋。
他伸手麻利把人装了进去,扎紧袋口时特意打了个死结。
麻袋里的老头轻得像捆干柴,还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
狗蛋扛起麻袋时掂了掂分量,嘴角又扬起那抹邪气的笑。
狗蛋背着麻袋就往外走。
麻袋里的孙承宗因为麻醉剂的作用已经完全昏迷,没发出任何动静。
外间的栓子和叉子已经处理好了两个亲卫,他们用绳子把昏迷的亲卫捆好,
还贴心地给这两个家伙盖好了被子,让他们看起来像是在打盹。
哥仨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疯狂。
那是混合着紧张、兴奋和一种大逆不道的快感。
他们悄悄地关起了房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