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夜的歧路与公园的尸体
周五的夜晚,东京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冷雨笼罩。细密的雨丝敲打着车窗,晕开一片模糊的光影,将街道两侧的霓虹灯揉成流动的色块。毛利小五郎握着方向盘,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嘴里念念有词:“明明跟着导航走的,怎么会开到这种鬼地方……”
副驾驶座上的毛利兰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试图辨认窗外的路牌:“爸爸,这里好像是北区的旧住宅区,导航显示我们偏离主路快两公里了。”
后排的柯南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今晚毛利小五郎在杯户町的“月影餐厅”解决了一起食物中毒案,店家为表感谢请他们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回程时却因为小五郎坚持“抄近路”,硬是把车开到了这片连路灯都时亮时灭的陌生区域。
“要不我们掉头吧?”毛利兰看着前方越来越窄的小路,语气里带着点不安。路面坑洼不平,积水中倒映着斑驳的墙影,偶尔有野猫从垃圾桶后窜出,惊得人心里发紧。
“掉什么头!”毛利小五郎拍了下方向盘,“我可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这点小路算什么?往前开肯定能出去!”话虽如此,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
柯南望着窗外掠过的老旧公寓楼,总觉得这地方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墙面上爬满枯萎的爬山虎,窗棂大多蒙着厚厚的灰尘,只有零星几户亮着昏黄的灯,像困在黑暗里的眼睛。
就在这时,车灯扫过路边一处不起眼的岔口,柯南的目光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那是一辆停在杂草丛边的女用摩托车,车身是亮眼的珍珠白,车把上挂着个粉色的头盔,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等一下!”柯南连忙喊道,“毛利叔叔,停一下车!”
“干嘛啊小鬼?”毛利小五郎不耐烦地踩了刹车,“别耽误我找路!”
“你看那里!”柯南指着摩托车的方向,“那辆摩托车好像是被人遗弃在这里的。”
毛利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皱起了眉:“这么晚了,谁会把车停在这种地方?”
毛利小五郎本想继续开车,却被毛利兰拉了一把:“爸爸,我们去看看吧,万一车主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能有什么危险……”毛利小五郎嘟囔着,但架不住女儿的坚持,还是不情不愿地熄了火。雨还在下,三人撑着伞走进岔口,潮湿的泥土气息混杂着腐烂的落叶味扑面而来。
摩托车确实是被人随意停在路边的,车钥匙还插在锁孔里,粉色头盔上沾着几片湿树叶。柯南蹲下身,发现轮胎上沾着新鲜的草屑,似乎刚从附近的草地驶过。
“车是刚停在这里的。”柯南指着草屑说,“而且车主应该没走太远。”
毛利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一片被铁栅栏围着的区域:“那里好像是个公园。”
栅栏的铁门虚掩着,锈迹斑斑的栏杆上缠绕着断裂的铁丝网。三人推开铁门走进去,脚下的碎石子发出“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清晰。公园不大,中央是一片凹陷的草地,周围散落着几盏废弃的路灯,灯杆上贴着泛黄的寻人启事。
“有人吗?”毛利兰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被雨声吞没,只换来空荡荡的回响。
柯南的目光扫过草地,突然定格在凹陷处——那里的草明显被人踩过,更奇怪的是,有一块地方的草色比周围深得多,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雨水正顺着边缘往低洼处渗。
“毛利叔叔,那边好像有问题。”柯南用伞指着那个方向。
毛利小五郎打着手电筒走过去,光柱刺破雨幕,照亮了草地上的景象——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的女人侧卧在那里,深色的长发凌乱地铺在湿漉漉的草上,一动不动。
“这、这是……”毛利小五郎的声音瞬间变调。
毛利兰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娜娜小姐?”
柯南心里一沉。他认出这个女人——下午在月影餐厅时,她曾来取过外卖,是餐厅附近一家美甲店的店员,名叫广濑娜娜。当时她还笑着跟店员说,今晚要和男友去看电影。
毛利小五郎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广濑娜娜的颈动脉,又摸了摸她的体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死、死了……”
“快报警!”毛利兰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柯南蹲下身,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观察。广濑娜娜的眼睛紧闭,嘴角有少量白色泡沫,颈部有一圈深紫色的勒痕,边缘还残留着细密的纤维,像是被绳子一类的东西勒过。她的风衣前襟敞开着,里面的米色毛衣沾着泥土,右手紧紧攥着什么,指缝里露出一点银色的碎片。
“兰姐姐,你看她的脸。”柯南轻声说。
毛利兰强忍着恐惧凑近,发现广濑娜娜的脸颊上,右侧的妆容明显比左侧淡,尤其是眼角的眼影和唇妆,像是被水冲刷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好像……用清水洗过脸?”
柯南点点头,目光转向不远处的自来水龙头——那是公园角落里一个老旧的按压式水龙头,旁边还放着个掉了漆的金属洗手池,池壁上沾着几根长发,颜色和广濑娜娜的头发一模一样。
“她死前可能在这里洗过脸。”柯南低声说,“而且她身上有火药味。”
“火药味?”毛利小五郎凑过来闻了闻,果然在广濑娜娜的风衣袖口闻到一股淡淡的硝烟味,“难道是被枪打死的?可脖子上明明有勒痕啊……”
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雨夜的寂静。目暮警官带着部下赶到时,看到毛利小五郎又出现在案发现场,忍不住扶着额头叹气:“毛利老弟,怎么又是你?”
“这可不是我干的啊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连忙摆手,“我们只是迷路碰巧发现的!”
高木警官和千叶警官拉起警戒线,鉴识课的人员开始在现场取证。横沟参悟警官蹲在尸体旁,仔细检查着勒痕:“目暮警官,死者颈部的勒痕很深,应该是窒息死亡。但奇怪的是,勒痕边缘有重叠的痕迹,像是被勒过两次。”
“两次?”目暮警官皱眉,“难道是凶手担心她没死透,又勒了一次?”
“还有更奇怪的。”横沟参悟指着广濑娜娜的右手,“她手里攥着的是一小块银色的金属碎片,看起来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掉下来的。另外,她的风衣口袋里有一部手机,已经关机了。”
柯南趁警方不注意,悄悄走到自来水龙头旁。洗手池里的水还没完全流干,水面上漂浮着一点淡粉色的膏状物质,像是口红的残渣。他又看向草地,发现凹陷处周围的草除了被踩踏的痕迹,还有几处不明显的拖拽痕迹,一直延伸到水龙头附近。
“她不是在这里被勒死的。”柯南心里有了初步判断,“第一现场应该在草地那边,被勒晕后醒来,走到这里洗脸,然后再次被袭击。”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年轻男人跌跌撞撞地冲进警戒线,看到草地上的尸体,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娜娜!娜娜!”
他想扑过去,被高木警官拦住。男人挣扎着,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让我看看她!那是我的娜娜啊!”
“你是谁?”目暮警官严肃地问。
“我是她的男朋友,左门治!”男人哽咽着说,“我是东京大学的研究生,今晚学校的学生为我举办送别派对,我一直在实验室……娜娜说她今晚加班,我给她发消息一直没回,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就觉得不对劲……”
左门治看起来二十四五岁,戴着黑框眼镜,脸色苍白,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给警方看:“这是派对时学生们拍的,大概八点半左右,我当时正在切蛋糕,很多人都能作证。”
照片里,左门治站在一群学生中间,手里拿着刀,面前的蛋糕上插着“毕业快乐”的牌子,背景是实验室的走廊。时间确实显示八点三十五分。
“娜娜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目暮警官问。
左门治的眼神暗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说:“她的前男友右田利彦……一直纠缠她。娜娜三个月前跟他分手,跟我在一起了,右田利彦很不甘心,经常发骚扰短信,还去她店里闹过。”
“右田利彦?”目暮警官记下这个名字,“他的联系方式和住址你知道吗?”
“知道,他们以前住在一起,就在这附近的公寓。”左门治报出一个地址,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恨意,“一定是他!他早就放话说不会放过娜娜!”
二、前男友的愤怒与诡异的短信
警车在雨夜中穿行,前往右田利彦的住处。毛利小五郎坐在副驾驶座上,还在为自己的“名侦探直觉”沾沾自喜:“我就知道!这种情杀案,前男友肯定是头号嫌疑人!”
毛利兰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忧心忡忡:“希望不是他做的……”
柯南靠在后排,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左门治的反应看起来很真实,但他提供的不在场证明太过完美,反而让人觉得刻意。而且,广濑娜娜身上的火药味还没找到来源,两次勒痕的谜团也未解。
右田利彦住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里,楼道里没有灯,墙壁上布满涂鸦。敲了几次门,里面才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门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布满胡茬的脸。男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气。看到门口的警察,他明显愣了一下:“你们找谁?”
“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想问问你。”目暮警官亮出证件,“你是右田利彦吗?”
右田利彦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却还是让开了门:“进来说吧。”
公寓里一片狼藉,外卖盒堆在茶几上,酒瓶散落一地。墙上贴着几张广濑娜娜的照片,有几张被划得面目全非。右田利彦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酒,手微微发颤。
“广濑娜娜死了,你知道吗?”目暮警官开门见山地问。
右田利彦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酒液晃出了杯口。他没看警方,只是盯着地面,声音沙哑:“什么时候的事?”
“今晚八点到十点之间,在附近的公园被人勒死的。”横沟参悟观察着他的反应,“左门治说你一直骚扰她,还威胁过她。”
“我威胁她?”右田利彦突然激动起来,把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是她先对不起我!我们在一起三年,都快订婚了,她突然说爱上那个左门治,把我甩了!”
他喘着粗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条短信递给警方:“你们自己看!这是她昨天发给我的!”
短信内容不堪入目,附带了一张广濑娜娜和左门治在酒店房间的亲密照片,文字部分充满了挑衅:“右田,你看看我们多幸福,你这种失败者根本配不上我。赶紧滚出我的生活,别再像条狗一样纠缠不休。”
发送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
“看到这条短信,你说我能不生气吗?”右田利彦的眼睛红了,“我承认我恨她,恨她忘恩负义,但我没有杀她!”
“案发当晚你在哪里?”目暮警官问。
“我一个人在家喝酒。”右田利彦颓然地靠在沙发上,“从七点喝到现在,没人能证明。”
“你去过那个公园吗?”
“去过,以前经常和娜娜去那里散步。”右田利彦的声音低了下去,“但今晚我没去过,我连门都没出。”
柯南注意到右田利彦的夹克袖口沾着点深绿色的纤维,和广濑娜娜风衣上的材质很像。他的鞋边还沾着湿泥,泥里混着几片细小的草叶,和公园草地里的草叶形状一致。
“你袖口的纤维是怎么回事?”柯南突然开口,用稚嫩的声音问。
右田利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扯了扯袖口:“不知道,可能是在哪里蹭到的。”
毛利小五郎一把按住柯南的头:“小孩子别乱说话!”
目暮警官却注意到了右田利彦的慌乱:“右田先生,能不能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住处?”
右田利彦的脸色更加难看,却还是点了点头:“随便你们。”
警方在公寓里搜查时,柯南悄悄溜进了阳台。阳台角落里放着一根晾衣绳,绳子的一端缠着点深色的布料,纤维和广濑娜娜颈部勒痕里的残留纤维完全一致。晾衣绳旁边还有一个打火机和一小卷鞭炮,包装纸上印着“恭喜发财”的字样——火药味的来源找到了。
“原来她身上的火药味是鞭炮燃尽后的味道。”柯南摸着下巴,“但鞭炮和谋杀有什么关系?”
这时,高木警官在卧室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黑色的背包,打开后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把折叠刀和一卷和晾衣绳同款的绳子。
“这是什么?”目暮警官拿起绳子,对着灯光仔细看,“上面好像沾着点东西。”
鉴识人员立刻上前取样,发现绳子上沾着的正是广濑娜娜的头发。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毛利小五郎指着右田利彦,摆出招牌式的推理姿势,“你因为嫉妒和愤怒,在公园勒死了广濑娜娜,用晾衣绳作为凶器,事后把绳子藏在床底下!”
右田利彦猛地站起来,脸色惨白:“不是我!那绳子是早就放在那里的!我没有杀人!”
“那你袖口的纤维和鞋上的泥怎么解释?”横沟参悟追问。
右田利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最终颓然地坐回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我……我确实去过公园,但我去的时候,娜娜已经躺在那里了……”
“你说什么?”目暮警官追问,“你什么时候去的?看到了什么?”
右田利彦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地说:“收到那条短信后,我越想越生气,就想去找她问清楚。大概九点半左右,我走到那个公园,看到娜娜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我当时吓坏了,过去碰了她一下,她身体冰凉,我以为她已经死了……我怕被人误会,就赶紧跑回来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袖口的纤维可能是碰她的时候沾到的,鞋上的泥也是那时弄的。”
这个说法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柯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右田利彦只是发现尸体,为什么要隐瞒?而且,广濑娜娜手里的金属碎片是什么?左门治的不在场证明真的无懈可击吗?
离开右田利彦的公寓时,雨已经小了很多。目暮警官让部下把右田利彦带回警局进一步询问,自己则带着毛利等人返回案发现场。
“我觉得右田利彦就是凶手。”毛利小五郎笃定地说,“人赃并获,还有动机,肯定没错。”
“可是爸爸,”毛利兰疑惑地说,“如果他是凶手,为什么娜娜脸上的妆会被洗掉呢?而且横沟警官说勒痕有重叠,像是两次造成的。”
“那肯定是右田利彦勒死她之后,又回来确认了一次。”毛利小五郎随口解释。
柯南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警车窗外。左门治提供的照片虽然能证明他八点半在实验室,但从实验室到公园开车只需要十分钟,他完全有时间在派对中途离开,作案后再返回。而且,那条挑衅短信真的是广濑娜娜发的吗?以她下午在餐厅时温和的态度来看,不太像是会发这种短信的人。
“目暮警官,”柯南突然开口,“左门治说他一直在实验室,有没有人能证明他中途没有离开过?”
目暮警官愣了一下:“照片上确实有很多学生,但派对是在实验室的休息区举办的,人来人往,谁也不能保证他没离开过几分钟。怎么了,柯南?你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柯南低下头,心里却有了新的怀疑。
三、监控录像与通讯记录的破绽
回到案发现场时,鉴识课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广濑娜娜的尸体被抬上救护车,准备送去法医中心进行解剖。横沟参悟拿着一份初步报告走过来:“目暮警官,死者体内没有检测到安眠药或其他毒素,胃内容物显示她死前两小时吃过东西,和月影餐厅的外卖吻合。另外,她右手攥着的金属碎片,经过初步鉴定,是汽车后视镜上的零件。”
“汽车后视镜?”目暮警官皱眉,“难道现场还有其他人开车来过?”
“还有一个发现。”横沟参悟指着草地上的拖拽痕迹,“这些痕迹里除了死者的鞋印,还有另一种男士皮鞋的印记,尺码是42码,和左门治穿的鞋码一致。”
毛利小五郎立刻指着左门治:“好啊,左门治!这鞋印肯定是你的,你小子果然去过现场!还敢装无辜,我看就是你杀了娜娜!”左门治脸色骤变,连连摆手:“不是我!我只是……只是后来去过一次!”目暮警官看着左门治慌乱的神情,眉头皱得更紧:“后来去过?什么时候?为什么去?”
左门治的手指绞在一起,声音发颤:“我……我派对开到一半,实在放心不下娜娜,就想去找她看看。大概九点十五分左右到的公园,远远看到她躺在草地上,以为她睡着了,喊了两声没反应,就过去碰了碰她……”
“碰了她之后呢?”横沟参悟追问,“你发现她不对劲了吗?”
“我……我当时太慌了,”左门治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身体冷冰冰的,我以为她只是晕倒了,就想把她扶起来,可她太重了,我没扶住,反而被她身上的风衣绊了一下,摔在旁边的泥地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鞋边果然沾着和公园草地里一样的湿泥,“鞋印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柯南蹲下身,假装系鞋带,目光却落在左门治的裤脚——那里沾着一根细长的银色金属丝,和广濑娜娜手里攥着的金属碎片材质完全一致。“左门哥哥,你的裤子上沾了东西哦。”他指着那根金属丝,语气天真。
左门治的脸色瞬间一白,下意识地拍掉金属丝:“没、没什么,可能是实验室的零件掉了沾到的。”
毛利小五郎却不依不饶:“零件?我看是你杀人时被娜娜拽下来的吧!你小子根本就是在撒谎,所谓的派对就是你的幌子,你就是趁着离开的十分钟杀了娜娜!”
“不是的!”左门治激动地反驳,“我为什么要杀她?我们感情很好啊!”
“感情好?”柯南突然开口,声音清亮,“那这条短信是怎么回事?”他不知何时拿到了左门治的手机——那是刚才左门治激动时掉在地上的,柯南悄悄捡了起来,此刻正举着屏幕给众人看。
屏幕上是一条删除后被恢复的短信草稿,发送对象是右田利彦,内容和右田利彦手机里收到的那条挑衅短信一字不差,发送时间显示为昨天下午三点十分,比右田利彦收到的时间早了七分钟。
“这……这是什么?”左门治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很简单。”柯南的语气突然变得沉稳,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这条短信根本不是娜娜发的,是你用她的手机发给右田利彦的,目的就是激怒他,让他成为你的替罪羊。”
目暮警官接过手机,放大草稿箱的细节:“草稿箱里还有几条未发送的记录,都是类似的语气,看来是反复修改过。”
横沟参悟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公园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我刚才查看现场时发现,公园入口的老监控虽然模糊,但能拍到进出的人影!”
众人跟着他来到监控室,老旧的监控屏幕上布满雪花,但仍能辨认出模糊的轮廓:八点五十分,广濑娜娜独自走进公园;九点零五分,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走进公园,身形与左门治高度吻合;九点十分,男人匆匆离开;九点二十分,右田利彦的身影出现在公园门口,徘徊片刻后慌张离去;九点三十五分,毛利小五郎等人的车驶入岔口。
“九点零五分到九点十分,正好五分钟。”柯南指着屏幕,“足够做很多事了。左门治,你所谓的‘后来去过’,其实就是你行凶的时间吧?”
左门治的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柯南继续推理:“你和娜娜之间肯定出了问题,或许是你发现她对你有所隐瞒,或许是她想结束这段关系,你一时冲动想勒晕她问清楚,没想到下手没轻没重,等你意识到她没气了,才慌忙离开。但你怕被人发现,就想到了嫁祸右田利彦——你知道他们有旧怨,于是用娜娜的手机发了那条短信,还故意在现场留下右田利彦可能接触过的痕迹,比如那根晾衣绳,说不定是你之前从右田利彦那里见过,特意带来的。”
“至于娜娜脸上的妆被洗掉,”柯南看向洗手池的方向,“是她第一次被勒晕后醒来,意识到自己可能遭遇不测,想用水清醒一下,顺便留下线索——她攥着的后视镜碎片,应该是你开车来时不小心蹭到公园栏杆留下的,她认出了那是你的车零件,所以死死攥在手里。”
说到这里,柯南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左门治:“而你第二次返回现场,根本不是为了扶她,而是想确认她是否真的死了,顺便拿走可能暴露你的证据,比如她手里的碎片。可惜你没找到,因为她攥得太紧了。”
左门治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是……是我……我发现她手机里有和其他男人的暧昧短信,我问她,她却笑着说我小题大做,还说要跟我分手……我一时气昏了头,就想让她冷静下来,没想到……”
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泪水从指缝间涌出:“我后来确实想嫁祸给右田,我怕被人知道……我对不起娜娜,也对不起右田……”
目暮警官示意部下上前铐住左门治,沉声道:“带走吧。”
右田利彦站在一旁,脸上五味杂陈,看向左门治的眼神里有愤怒,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毛利兰轻轻拍了拍柯南的头,眼里满是欣慰:“柯南,你好厉害啊,居然能发现这么多细节。”
柯南挠了挠头,露出孩童般的笑容:“是毛利叔叔教我的啦!他说观察细节很重要!”
毛利小五郎得意地挺了挺胸膛:“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公园的草地上,被雨水冲刷过的痕迹渐渐清晰,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惊魂。广濑娜娜手里的金属碎片被鉴识人员小心收好,将作为指证左门治的关键证据。
柯南望着晨光中的公园,心里明白:每一个案件的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欲望与挣扎,而真相,往往就藏在那些被忽略的细节里。就像这迷途的夜晚,纵然黑暗笼罩,只要循着微光仔细探寻,总能找到通往光明的路。
警笛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尘埃落定的平静。左门治被带上警车时,回头望了一眼公园深处,那里曾是他与广濑娜娜约会的地方,如今却成了终结一切的战场。
毛利小五郎打着哈欠,拍了拍柯南的肩膀:“走了小鬼,该回家补觉了。下次再遇到案子,还得看你毛利叔叔的!”
柯南笑着点头,跟在毛利兰身后走出监控室。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新的一天开始了,而那些隐藏在黑夜中的秘密,也终于在阳光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