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青霞、紫霞、玄女与孙悟空四人驾着祥云,一路往东海那座海岛飞去。云端的风越发清冽,带着咸湿的海气,吹得衣袂猎猎作响——青霞的红衣被风掀起一角,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裙摆绣着的金凤凰仿佛要挣脱丝线展翅飞走;紫霞的紫衣则飘若流霞,银线绣的星星在阳光下闪闪烁烁,磷粉嵌的针脚里似有星光流转。
紫霞时不时低头往下看,只见下方的海面像块被天河之水打磨得光滑无比的巨大蓝宝石,粼粼波光中,偶尔有银色的鱼儿跃出水面,尾鳍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弧线,又“噗通”一声扎进水里,溅起的细碎浪花在阳光下化作一串碎钻,旋即消散。青霞则哼着小曲,调子是娲皇宫里听来的《云谣》,手指在云絮上轻轻划着,指尖过处,留下一串串细碎的光痕,像撒了把碎钻在云上,被风一吹,便化作点点流萤四散飞去。
不多时,一座郁郁葱葱的海岛便在前方显现,岛上林木繁茂,榕树的气根垂落如帘,椰树的阔叶舒展似伞,绿意浓得化不开,像颗浮在碧波上的绿珍珠,边缘还镶着圈白花花的沙滩,那沙子白得晃眼,远远望去竟像落了满地的碎雪。四人收了祥云,缓缓落在岛边的沙滩上,脚下的沙子细软如棉,带着阳光晒透的温度,暖烘烘地熨帖着脚心,每走一步都陷下浅浅的脚印,转瞬又被海风拂平。刚一落地,就见入口处立着一块丈高的巨石,石质温润如羊脂,像是块天然的玉,石上用朱砂题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聚福岛”,笔锋浑厚如古松盘根,带着股沉甸甸的福气,细看之下,仿佛有淡淡的金光在笔画间流转,映得周围的沙子都泛着点暖意,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甜丝丝的气息。
巨石周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简直像下饺子一般。大多是穿着绫罗绸缎的凡人,男人们摇着象牙柄的折扇,扇面上不是题着诗句就是画着山水;女人们提着绣满花鸟的裙摆,鬓边插着珠花,走路时环佩叮当。还有些半大的孩子在人群中穿梭打闹,手里举着糖画,银铃似的笑声混在海风里,甜得能酿出蜜来。有携家带口的,丈夫护着身怀六甲的妻子,手里还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避开拥挤的人潮;有呼朋引伴的,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凑在一起,手里捏着书卷,高谈阔论着“海纳百川”的道理,时不时击掌大笑,震得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还有几个小贩挑着担子,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叫卖,担子里的贝壳饰品、珊瑚摆件闪着五彩的光——一个小贩手里的海螺号角被风吹得“呜呜”作响,像在招揽生意,另一个则举着串贝壳风铃,摇得“叮铃”声不绝,引得几个丫鬟围着讨价还价。
青霞挑了挑眉,红衣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裙摆的凤凰刺绣被阳光一照,金箔缀的尾羽仿佛要展翅飞走:“没想到人真的挺多,看来这酒楼选的位置确实不错,连凡间的达官贵人都肯坐船来这荒岛,不怕晕船吗?”她话音刚落,就有个穿着锦袍的富商从旁边经过,锦袍上用金线绣着缠枝莲,针脚细密得看不见线头,腰间挂着块羊脂玉佩,莹白得像团雪,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他手里把玩着两颗硕大的珍珠,圆润饱满,泛着莹润的光,指缝里还夹着串紫檀手串,身后跟着四个小厮,两个开路的举着写着“王”字的牌子,两个捧着描金礼盒,浩浩荡荡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阔气,连走路都带着股鼻孔朝天的架势,差点撞到一个卖花的老婆婆。
玄女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海岛的地势上,只见此岛背山面海,山势蜿蜒如卧龙,峰顶云雾缭绕,似有龙气盘旋;海势则像只温柔的大手,轻轻将海岛环抱其中,隐隐有紫气萦绕,与海天相接处的霞光融为一体,形成一道淡淡的彩虹:“是啊,这块岛还真是个风水宝地,藏风聚气,难怪叫‘聚福岛’。你看这山形水势,相得益彰,前有照,后有靠,左有青龙,右有白虎,想来住在这里的人,日子也能安稳顺遂,少些波折。”
紫霞的目光早就被不远处一个小摊上的饰品勾住了,那小摊用竹竿支着块靛蓝粗布,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用贝壳串成的项链、手链,红的像玛瑙,白的像珍珠,还有用彩贝拼出的蝴蝶,翅膀薄得能透光;海螺做成的小喇叭,颜色从浅黄到深棕,层层叠叠,煞是好看,其中一个螺旋里还嵌着颗小小的珍珠,晃一晃就闪一下光。
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温润的光泽,一个穿粗布短褂的小贩正拿着个贝壳挂坠招揽客人,那挂坠是用粉色扇贝磨成的,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上面还刻着朵小小的浪花,浪尖上仿佛还沾着水珠,细看竟能看出浪花里藏着个“福”字。紫霞刚迈脚想去买,裙角的银线星星蹭到了旁边的货箱,发出细碎的响声。
“咱们等会儿再买,”青霞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指尖带着点暖意,眼神往孙悟空那边瞟了瞟,嘴角噙着点笑,“省得那猴子又催咱们磨磨蹭蹭,耽误了喝酒的时辰,他要是急起来,保不齐会把这小摊给掀了,到时候你那贝壳挂坠可就成碎片了。”
紫霞只好悻悻地收回脚步,脚尖在沙子上画着圈,把细沙踢得老高,临走前还回头望了那挂坠一眼,像只没偷着糖的小馋猫,眼里满是不舍,连鬓边的银线星星都耷拉着,像是也在可惜。
四人便随着人流往岛里面走,岛上栽着许多椰树,高大挺拔,像一个个站岗的士兵,宽大的叶子在头顶沙沙作响,投下一片片清凉的阴影,偶尔有熟透的椰子“咚”地一声掉在地上,外壳裂开,露出雪白的椰肉,引得几只海鸟俯冲下来啄食,吓了路人一跳。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穿过一片开满野花的小径,野花开得泼泼洒洒,有黄色的野菊、紫色的马兰,还有些叫不上名的蓝花,引得蜂飞蝶舞,一座气派的酒楼便出现在眼前,远远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和菜香,那香味混着海风的咸,竟生出一种奇异的醇厚。
只见这酒楼通体朱红,像用胭脂染过似的,红得发亮,飞檐翘角,每个角上都挂着个铜铃,铃舌是用红绳系着的小貔貅,被海风吹得“叮铃铃”响,声音清脆得能洗耳朵。屋顶铺着孔雀蓝的琉璃瓦,瓦面光滑如镜,在阳光下闪着宝石般的光,折射出的彩光落在地上,像撒了把彩虹,随风吹动还会缓缓移动,引得几个孩子追着光跑。楼匾是块黑檀木做的,乌黑发亮,上面用赤金写着“聚福楼”三个大字,笔画遒劲如铁画银钩,旁边斜插着一面酒旗,旗面是杏黄色的,上面绣着个大大的“酒”字,红得像团火,边缘还绣着圈海浪纹,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在向过往的行人招手。
楼前的空地上停着好几辆马车,有乌木的,有梨花木的,车帘上都绣着精致的花纹,有的是百子图,有的是富贵牡丹,车旁还站着些侍立的仆从,手里捧着主子的披风、折扇,显然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孙悟空眼睛一亮,搓了搓手,指节“咔咔”作响,金箍棒在耳朵里微微动了动,露出点金光又缩了回去,像是也在期待:“正好俺老孙很长时间没喝酒了,倒要尝尝他这酒到底如何,比得上比不上花果山的桃花酿。去年的桃花酿,俺埋在桃树下窖了一年,开春开封时,香得整个山头的猴子都醉了,连桃树都晃悠着像在跳舞。”
玄女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力道不重,眼神里却带着点嗔怪,像母亲教训调皮的孩子:“你是不是忘了青霞、紫霞不能喝酒?再者说你要带好头,你一喝,她们两个肯定会跟着学,到时候醉得东倒西歪,像两只没头的苍蝇,走路都打晃。怎么你一见着酒就馋得像只猫见了鱼?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刚才在云头上就闻着味儿了吧?”
孙悟空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耳朵尖有点发红,像被夕阳染了色:“师父说笑了,俺老孙就是随口提一句而已,哪能真不顾及她们两个?俺就是想闻闻味儿,过过干瘾,保证不喝。”
青霞在一旁帮腔,故意板着脸,双手叉腰,红衣裙摆扫得地面的尘土都飞了起来,像只炸毛的火鸟:“就是就是,你这猴子记性可真差劲,刚说过的话转头就忘,该打!”她说着还扬了扬手,做了个要打的样子,眼里却藏着笑意,连嘴角的梨涡都盛着光。
玄女笑着摇了摇头,无奈中带着点纵容,伸手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片椰叶:“行了,废话不多说,咱们进去吧,外面太阳也烈得很,再晒下去,怕不是要把人烤成肉干了,到时候连酒都喝不动了。”
四人便抬脚走进了酒楼。刚一进门,一股混合着酒香、菜香和人声的热浪就扑面而来,差点把人掀个跟头。
那酒香醇厚,带着粮食的甜;菜香浓郁,有海鲜的鲜、烤肉的焦;人声鼎沸,像一锅煮沸的水。只见一楼大厅里摆着几十张八仙桌,桌腿都雕着花纹,有的是如意纹,有的是回字纹,桌面被磨得油光锃亮,能映出人影,大多都坐满了客人,划拳声、谈笑声、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像过年赶集,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有几个壮汉光着膀子,露出黝黑结实的胳膊,肌肉虬结,脸红脖子粗地拼酒,“五魁首”“六六顺”的吆喝声震得房梁都在颤,唾沫星子横飞,溅在桌子上亮晶晶的,又被他们用袖子一抹;还有几桌文人模样的,穿着长衫,摇着扇子,慢悠悠地喝着酒,时不时吟两句“海上生明月”“把酒问青天”,引得周围人叫好,掌声稀稀拉拉的,还有人故意咳嗽捣乱,惹得文人们吹胡子瞪眼。
大厅中央有一个非常大的舞台,用红木搭成,铺着猩红的地毯,绒面厚实,踩上去悄无声息,边缘挂着红绸幔帐,随风飘动,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幔帐上还绣着金线绣的凤凰,与青霞的裙摆相映成趣。几个舞女穿着五颜六色的纱衣,轻纱薄如蝉翼,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素色中衣,衣摆绣着缠枝莲,她们花枝招展的,在上面扭着腰肢,裙摆旋转起来像一朵朵盛开的花,头上的金钗随着动作“叮当作响”,鬓边的珠花也跟着颤,有个舞女的珍珠耳坠掉了下来,滚到台下,引得几个酒客抢着去捡。
旁边还有乐师奏着欢快的曲子,琵琶弹得“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悦耳;笛子吹得清亮婉转,像黄莺出谷;鼓声打得“咚咚”震天,节奏明快,整个大厅都沉浸在一片喧嚣的热闹里,连空气都仿佛在跳动。
一个穿着青色短褂、肩上搭着块白毛巾的小二快步走了过来,他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机灵,眼睛像两颗黑葡萄,脸上堆着热情的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客官好!几位里面请!想吃点什么?咱这店里应有尽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客官说得出,小的保证能给您端上来!您瞧那桌的‘烤全羊’,是刚从草原上运来的羯羊,用果木炭烤了三个时辰,外焦里嫩,撒的孜然都是西域来的;还有那桌的‘红烧大闸蟹’,是今早刚从东海捞上来的,膏肥黄满,连姜丝都是用的本地小黄姜,鲜得能掉眉毛!”他说着还咽了口唾沫,显然是被自己说的菜馋到了。
玄女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扫过喧闹的人群和舞动的舞女,轻声道:“不急,我们是第一次来这聚福楼,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想先看看。”
小二立刻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鞠到地上,后脑勺都快碰到脊梁骨:“原来客官几位是第一次来啊!那让小的先带你们转转吧,熟悉熟悉环境,咱们这聚福楼可有不少讲究呢,保证客官听了称奇!就说这柱子,都是有来历的,每根都刻着字呢……”
玄女听后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像春风拂过湖面:“也好,有劳小哥了。”
小二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眼角的皱纹都挤了出来,像朵盛开的向日葵:“不劳不劳!能为客官服务,是小的荣幸!客官这边请,咱们从一楼慢慢往上看,每层都有每层的妙处!一楼接地气,二楼赏雅趣,三楼观海景,保证让客官们满意!”说着就引着四人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起这酒楼的来历,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节奏飞出来,又被他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那毛巾都快成褐色的了。
“客官您瞧,”小二指着头顶的横梁,那横梁又粗又直,得两个壮汉才能合抱过来,木纹里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被油脂浸润过,摸上去滑溜溜的,“这酒楼呀,可是我们老板一个人亲手督办盖起来的,前后足足盖了五十多年!老板年轻时就想建这么一座楼,走遍了天下才寻到这聚福岛,又花了十年功夫设计图纸,改了八遍才定稿,再用四十年一砖一瓦地盖起来,光木料就用了上千根!用的木料都是从千里之外的终南山里采来的金丝楠木,据说那山里有猛虎、黑熊看守,采木的匠人费了好大的劲,死了好几个才弄出来呢!您摸摸这柱子,滑溜溜的,几十年了都没生过虫子,连蚂蚁都不爬,因为这木头自带香气,能驱虫呢,夏天连蚊子都绕着走!”
紫霞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柱子,果然光滑冰凉,像块被打磨过的玉石,指尖还沾了点淡淡的木香,像松针混着柏叶的味道:“那为什么这酒楼和岛都带着‘聚福’二字?有什么说法吗?是不是和什么神仙有关?”
小二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像是要说什么天大的秘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还左右看了看,生怕被别人听见:“客官您问得好!这事儿啊,还是小的听老板喝醉了说的,一般人俺都不告诉!据说这块岛下面压着一只三足金蟾,就是传说中能吐钱的那个宝贝!那金蟾原是财神爷的坐骑,因为偷吃了贡品,被天帝罚在这里镇岛,一压就是几千年,浑身的福气都渗到岛里了,所以岛上的沙子都带着点金气。老板才把岛名叫‘聚福岛’,楼名叫‘聚福楼’,就是想沾沾金蟾的福气,让来这儿的客人都能多赚点钱,多添点喜事儿,娶媳妇的早生贵子,做生意的日进斗金!”他说着还朝地上努了努嘴,仿佛那金蟾就在脚下似的,眼神里满是敬畏,连声音都带着点颤抖。
四人跟着他转了个遍,从一楼的大厅到二楼的雅座,再到三楼的观景台。这酒楼果然气派,每一层都装饰得各有特色:一楼热闹嘈杂,适合市井百姓,桌子挨得近,说话都得扯着嗓子;二楼则雅致许多,桌子都铺着素色桌布,上面摆着青瓷瓶,插着时令鲜花,墙上挂着字画,有郑板桥的竹、齐白石的虾,适合文人雅士小聚,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三楼的观景台更是妙,四周都是雕花栏杆,栏板上刻着“福”字,站在上面能看见远处的海景,蓝天白云,碧海金沙,尽收眼底,海风拂面,带着潮气,说不出的惬意,有几个客人正凭栏远眺,手里还端着酒杯。
小二指着通往四楼的楼梯,那楼梯扶手是用整块黄铜浇筑而成,上面雕着缠枝莲纹,花瓣层层叠叠,连花蕊都清晰可见,不知被多少只手摩挲过,亮得能照见人影,阳光落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金斑,顺着台阶一路铺上去,像撒了串金豆子:“客官您看,这楼总共有七层高,这可是有大讲究的!老板说,七代表着变数,比三、九都要好。三是少阳之数,太柔了,撑不起大场面,就像那刚抽芽的柳条,风一吹就弯;九是极阳之数,太刚了,容易折损,就像寒冬里的枯枝,风一吹就断;唯有七,能退能进,能柔能刚,最是妥当,就像做人做事,得留有余地,不能一根筋走到底。您瞧这楼,每层都比下一层收窄一分,既稳当又透气,正是应了‘七’的妙处,所以老板特意建了七层,就是图个吉利,希望酒楼能长久兴旺,经得起风雨。”
玄女听后点了点头,眼波流转间闪过一丝赞许,指尖轻轻捻着衣角的流苏,那流苏是用银线编的,坠着颗小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看来你们老板不仅会赚钱,还懂得阴阳数理,连楼层的数字都有这么多讲究,不简单啊。寻常商人只知计较银钱,他却能从易经数理里悟出经营之道,能把生意和学问结合起来,也是个有智慧的人。”
小二被夸得脸上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团,连忙拱手,腰弯得像个虾米,后脑勺几乎要碰到后背:“客官过奖了,老板常说,做生意和做人一样,得懂些道理,不能只盯着钱看,不然走不长远。他还说,来的都是客,得让客人吃得舒心,玩得开心,钱自然就来了。就像咱这楼梯,台阶高度都是按‘人足’算的,不多不少正好五寸,走起来不硌脚,这都是老板亲自盯着做的呢!”
玄女四处看了看,目光掠过二楼雅座里正在对弈的客人,落在四楼的方向,轻声问道:“不知可有包间?我们想清静些,不喜吵闹。”
小二连忙点头,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眼睛里闪着机灵的光:“有有有!四楼有几间上好的包间,都是给贵客准备的,窗外就是大海,站在窗边能看见渔船归港,海鸥掠浪,景致好得很!尤其最东头那间,窗台上还摆着盆金边兰,是老板从南海移来的,常年开花,香气清幽,客官要不要去看看?保证您满意!”
“好。”玄女应道,语气里带着点期待,脚步已随着小二往楼上走,裙摆扫过楼梯的地毯,那地毯是用羊毛织的,绣着海浪纹,厚实得能陷进半只脚。
小二急忙在前头引路,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黄铜扶手被他的袖子擦得更亮了,他一边走一边念叨:“客官您慢点,这楼梯虽稳,却也得留心脚下。四楼的包间都是用名木做的门,您瞧这扇是梨花木的,那扇是紫檀木的,都有说法呢……”说着便将四人带到四楼最东头的包间前。
包间的门果然是梨花木做的,木质温润,上面雕着梅兰竹菊四君子,梅花的傲骨、兰花的清雅、翠竹的挺拔、菊花的疏朗,都被雕得栩栩如生,连竹叶上的虫蛀痕迹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木头上飘出香气来。小二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那香气不浓不烈,混着窗外飘来的海风,格外清爽。
只见里面摆着一张酸枝木圆桌,桌面光滑如镜,能映出墙上的影子,配着六把椅子,椅背上雕着云纹,椅子上还铺着锦缎垫子,是用孔雀蓝的缎子做的,上面绣着暗金色的海水江崖纹,摸上去柔软厚实,坐上去像陷进了云朵里。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的正是这聚福岛的景致,笔法细腻得惊人,远处的帆影只有米粒大小,却能看出船帆的褶皱;近处的沙滩上,连贝壳的纹路、螃蟹的螯足都画得清清楚楚,落款处写着“海客”二字,笔力苍劲。窗户是雕花的木格窗,此刻正开着,海风吹进来,带着淡淡的咸味,拂动着窗台上的一盆金边兰,兰草的叶子修长,边缘镶着圈金边,叶片上还沾着点晨露,被风一吹轻轻摇曳,像在点头迎客。
玄女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大海,蔚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几艘渔船正张着白帆往回走,海鸥绕着船帆盘旋,她伸手拂过窗台上的兰草,指尖沾上点凉意:“这个包间多少钱?”
小二连忙回道,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双手在身前搓了搓,像是怕报高了价格:“回客官,这包间是上好的,视野最好,又安静,要一百二十五两银子。要是客官觉得贵,小的可以给您换间便宜点的,三楼也有包间,就是窗外是山景,少了点海味儿……”
“不必了,就这间吧。”玄女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囊,锦囊是用素白的绫罗做的,上面用银线绣着朵白梅,花瓣上还缀着几颗细小的珍珠,她轻轻一抖,“哗啦”一声,倒出一百二十五两银子,银子都是官银,上面印着“光绪年制”的字样,白花花的,闪着光,堆在桌上像座小银山。小二急忙双手接下,从腰间摸出个小秤,小心翼翼地称了称,确认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二十五两,才用块红布包了,紧紧揣进怀里,生怕掉了一两,脸上的笑容越发殷勤,眼睛都眯成了条缝:“不知客官想吃什么?我们这儿的招牌菜可多了!”
孙悟空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刚才在楼下闻着菜香就直流口水,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闻言大手一挥,震得桌子都“嗡嗡”晃了晃,椅背上的锦缎垫子都抖了抖:“你这最好的有什么,就给俺老孙上什么,别小气!管够!俺老孙今天要敞开肚皮吃,吃不完打包带走!”
小二面露难色,挠了挠头,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被挠得像个鸡窝,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客官,这可难为住小的了。咱这店里的菜太多,好的也不少,各有各的味道,实在不好说哪个最好。就说那‘文思豆腐’,嫩得能浮在水上,细得能穿进针孔,是咱后厨老师傅的拿手绝活;还有那‘松鼠鳜鱼’,酸甜可口,浇汁的时候能听见‘滋滋’响,香味能飘出半条街。要不您看看套餐?套餐有四素四荤、八素八荤,都是招牌菜凑齐了的,保证样样美味;还有压轴的满汉全席,一百零八道菜,山珍海味全有,光是冷盘就有十六道,就是菜太多,怕客官吃不完浪费了。不知客官是单个点,还是选四素四荤、八素八荤,或者满汉全席?”
玄女想了想,目光扫过三人,孙悟空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青霞和紫霞也咽了咽口水,紫霞的手指还无意识地捻着裙摆上的银线星星,便笑道:“太多了吃不完,太浪费;太少了又怕不够,就八素八荤吧。多少钱?”
小二连忙回道,脸上的笑容像朵盛开的菊花,连声音都带着喜气:“八素八荤是四十五两银子,性价比最高,客官有眼光!这里面有咱聚福楼的‘八大碗’素菜,还有‘八珍’荤菜,都是师傅们照着老方子做的,错不了!”
玄女又取出四十五两银子递给小二,那银子被油纸包着,拆开时还带着点凉意,小二接了银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连忙躬身,腰弯得更深了:“好勒!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吩咐后厨去做,保证让你们吃一口就喜欢,吃两口就忘不了,下次还想来!后厨的大师傅可是从御膳房出来的,手艺绝了,您就等着尝鲜吧!”
孙悟空一屁股坐在包间里的软榻上,那软榻是用榉木做的框架,铺着厚厚的锦缎垫子,里面塞的是晒干的芦花,松软得能陷进去一个坑,他往上面一靠,舒服得直哼哼,像只晒够了太阳的猫。他突然一拍大腿,“啪”的一声震得榻边的小几都晃了晃,小几上的青瓷茶杯叮当作响,冲正要出门的小二喊道:“差点忘了,小二!来一瓶你们这儿当地的好酒!”说着从耳朵里摸出一小块金子,那金子足有鸽子蛋大小,黄澄澄的,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被他随手一扔,在空中划出道金色的弧线。
小二眼疾手快,连忙用围裙兜住,金子落在围裙上,沉甸甸的压得他胳膊一沉,差点没拿稳,手都在发抖,掂量了一下,足有十两重,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眼睛里像是落了星星:“好勒好勒!客官放心,小的这就给您挑一瓶最好的酒来,保证是咱聚福楼的招牌!是那窖藏了三十年的‘潮起金樽’,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客官您有口福了!”说完笑嘻嘻地退了出去,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下楼时还差点踩着自己的影子。
玄女无奈地看了孙悟空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嗔怪,却又藏着纵容,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你这猴子也真是的,怎么又开始提喝酒的事?刚在楼下说的话全忘了?青霞、紫霞何曾沾过烈酒,你这般贪杯,若是带坏了她们,仔细你的皮!”
孙悟空嘿嘿一笑,挠了挠脸,指尖蹭过脸颊的绒毛,耳朵尖有点发红:“师父您懂什么?这叫品尝,不是贪喝。俺老孙就是想尝尝这东海的酒,和花果山的桃花酿有啥不一样,也算是增长见识了。再说了,俺就少喝点,给她们闻闻味儿总行了吧?”
青霞和紫霞在一旁偷偷笑着,青霞用帕子掩着嘴,帕子上绣着朵红梅,遮住了嘴角的笑意;紫霞则揪着衣角,眼里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像两只等着开饭的小雀儿。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四个小二端着托盘,排成一队走了进来,托盘上盖着银质的罩子,掀开时“叮”的一声脆响,把一盘盘菜摆在桌子上。
只见那八素八荤果然丰盛,素菜有凉拌海蜇,海蜇切得像纸一样薄,拌着蒜泥和香醋,泛着晶莹的光;清炒海带,翠绿中带着点嫩黄,撒着白芝麻,看着就清爽;素炒蘑菇,用的是岛上刚采的鲜蘑,汤汁浓稠,裹在蘑菇上;凉拌木耳,黑得发亮,配着红椒丝,红绿相间格外好看,还有香干炒芹菜、凉拌黄瓜、素烧茄子、麻婆豆腐,样样做得清爽可口,香气里带着草木的清新。
荤菜更是诱人,红烧大闸蟹,蟹壳红得像玛瑙,上面淋着浓稠的酱汁,还撒着葱花,掀开蟹盖,金黄的蟹黄颤巍巍的,油光锃亮;清蒸石斑鱼,鱼身上划着刀花,填上姜丝和葱丝,鱼肉雪白,用筷子一戳就能分开,汤汁清亮,带着淡淡的海鲜香;烤虾,个头足有巴掌大,外壳烤得酥脆,虾肉却嫩得流汁,撒着辣椒粉和孜然,香气扑鼻;炖海参,黑乎乎的海参泡在奶白色的汤里,旁边还卧着个荷包蛋,看着就滋补,还有酱肘子、红烧肉、盐水鸭、糖醋排骨,样样香气扑鼻,引得人食欲大开。
最后,一个小二还端来一瓶白酒和四只精致的酒杯,那酒瓶是青瓷做的,上面用金线画着海浪图案,浪涛翻滚,还有几只海鸥掠过长空,瓶底印着个小小的“福”字,看着就很有档次;酒杯是白瓷的,薄得像纸,杯口描着圈金边,放在桌上轻轻一碰,就发出“叮”的脆响。
领头的小二躬身道,腰弯得像棵被风吹弯的稻穗:“客官,您要的菜和酒都来了,请慢用!这菜都是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凉了就不好吃了,有什么需要您再喊小的!”
孙悟空的目光早就被那瓶白酒吸引了,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指着酒瓶问道:“这白酒叫什么名字?看着倒挺别致,还有,这酒液看着像琥珀似的,泛着光,莫不是加了什么宝贝?”
小二连忙解释道,语气里带着点自豪:“回客官,这酒叫‘潮起金樽’,是咱聚福楼的招牌白酒,属于醇香型的。您看这酒液,之所以像琥珀映浪,是因为它在坛子里窖藏了三十年,用的是东海的海水来调节窖温,冬暖夏凉,酒坛还是用的宜兴紫砂坛,能透气又不跑味,所以喝起来既有粮食的醇厚,又带着点海水的清冽,特别爽口!您要是不信,倒在杯里摇一摇,挂杯能挂半晌呢!”
孙悟空听后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拿起酒瓶,用手“啪”地一下打开瓶盖,瓶塞弹出时带着声轻响,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醇厚中带着点甘甜,像刚蒸好的米酒混着海水的咸鲜,连窗外的海风都被染上了酒气。他给自个儿倒了一杯,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果然像琥珀一样好看,还挂着细密的酒珠。随后他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咂了咂嘴,眼睛一亮,像点亮了两盏灯:“嗯!这酒真不错,入口绵柔,像含了口蜂蜜,后劲却足,像揣了团小火苗,比花果山的桃花酿多了点咸鲜的味道,好喝!不愧是东海的酒,带着股海味儿!”
青霞见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说道:“让本仙子也尝尝,看看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莫不是你这猴子故意夸大其词。”
孙悟空挑眉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抹促狭的笑:“等会儿,你不是说不喝酒吗?怎么也馋了?刚才是谁说我贪杯来着?”
青霞脸一红,像抹了胭脂,嘴硬道:“你这猴子,总不能你一个人占着一瓶吧?好东西要大家分享才对,我就尝一小口,尝尝就放下,才不像你似的贪杯。”
玄女在一旁笑道,眼尾的细纹里都盛着笑意:“行了,悟空,给青霞倒一杯吧,少喝点也无妨,难得来一次,尝尝鲜也好。”
孙悟空便给青霞倒了一杯,酒液在白瓷杯里泛着琥珀光,青霞端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眉头先是微微一皱,随即眼睛一亮,也一饮而尽,杯底还沾着点酒液,她咂了咂嘴,故作淡定道:“嗯,也就那样吧,味道还行,比我以前偷偷喝的桂花酒烈一点,带着点咸味儿,倒也新奇。”
紫霞也连忙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两颗星星:“让我也喝一杯,我也想尝尝,就一小口,保证不多喝。”
孙悟空又给紫霞倒了一杯,紫霞学着她们的样子一饮而尽,酒液刚下肚,小脸立刻红了起来,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红透了,她跺了跺脚,嗔道:“哇,有点辣,像吞了口小火焰,不过挺好喝的,后味甜甜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躁动声,有惊呼声,有议论声,还有人在大喊“活神仙”,声音大得像炸了锅,连包间的窗户都在微微震动。玄女皱了皱眉,放下筷子,那筷子是象牙做的,上面刻着细小花纹,她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吵?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孙悟空起身走到门口,动作轻快得像阵风掠过窗棂,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推,梨花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细缝,足够他那双火眼金睛将楼下的景象尽收眼底。只见他眉头微蹙,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转了两圈,仿佛在仔细辨认着什么,随即转过身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来了一个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那袍子的料子看着像粗麻布,边角都磨得起了毛边,腰间系着根草绳,头发用根普通的桃木簪子挽着,乱糟糟的像堆枯草。他背上插着个布幡,竹竿是老竹做的,带着点黑斑,幡面是土黄色的粗布,上面用墨汁写着‘铁口直断’四个大字,笔锋倒还算有力,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八卦图,乾卦的位置都画偏了。”
他顿了顿,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听下面的人说,这道士算得可准了!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想知道怀的是男是女,道士只看了看她的走路姿势,就说‘左摇是男,右摆是女’,说她怀的是对龙凤胎,妇人当即就给了他一串铜钱,笑得合不拢嘴。现在好几十号人围着他,把楼梯口堵得水泄不通,连店小二都挤不过去了,有求姻缘的,有问前程的,吵吵嚷嚷的像菜市场。”
玄女听后笑了一声,那笑声清浅如溪水流过卵石,她抬手将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划过耳垂上的珍珠耳坠,留下一点微凉的触感:“行了,不管他了。江湖术士的把戏,多半是察言观色、巧舌如簧,真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不会在酒楼门口摆摊算卦。咱们先吃饭,否则饭菜都凉了,再好的菜凉了也失了本味,尤其是这清蒸石斑鱼,讲究的就是个鲜嫩,凉了鱼肉就发紧,不好吃了。”
四人便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孙悟空手里的筷子是乌木做的,沉甸甸的坠手,他向来不吃荤,干脆把桌子上的素菜一股脑儿都拉到自己跟前,像只护食的小兽。那盘凉拌海蜇被他夹起一大筷子,海蜇切得薄如蝉翼,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拌着蒜泥、香醋和香油,酸香扑鼻,他“咯吱咯吱”嚼得正香,又夹了一筷子清炒海带,海带翠绿中带着点嫩黄,上面撒着的白芝麻沾在嘴角,他也不管,只顾着往嘴里塞,吃得满嘴生津,时不时还咂咂嘴,像是在赞叹这素菜的美味。
青霞和紫霞则对那盘红烧大闸蟹情有独钟。青霞拿起一只最大的螃蟹,蟹壳红得像涂了胭脂,她用小银锤轻轻敲了敲蟹壳边缘,“笃笃”的轻响中,蟹壳应声而裂,露出里面金黄饱满的蟹黄,油光锃亮的,像块融化的金子。她用银质的小勺子小心翼翼地把蟹黄舀出来,吹了吹,送进嘴里,那蟹黄入口即化,带着浓郁的鲜香,还有点淡淡的酒香,吃得她眯起了眼睛,嘴角沾了点橙黄色的蟹油也不自知。
紫霞学着青霞的样子,拿起小锤子敲蟹壳,可她力气小,敲了好几下才敲开,小脸都憋红了。好不容易把蟹黄舀出来,她刚想尝尝,却被烫得吐了吐舌头,像只受惊的小松鼠,引得青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紫霞瞪了她一眼,撅着嘴用勺子搅了搅蟹黄,等凉了些才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吃完还舔了舔勺子,那满足的样子,仿佛吃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美味,嘴角同样沾了不少蟹油,像画了两道小胡子。
玄女则吃得比较文雅,她用象牙筷子夹起一小块炖海参,海参炖得软糯,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她轻轻咬了一口,汤汁顺着嘴角流下一点,她连忙用丝帕擦了擦,那丝帕是素色的杭绸,绣着几枝兰草。她每样菜都尝一点,吃几口菜就喝一口茶,茶杯是青瓷的,里面泡着雨前龙井,茶叶在水中舒展,茶香清幽,冲淡了菜的油腻。她看着孙悟空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看看青霞、紫霞姐妹俩互相打趣的模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尾的细纹里都盛着温柔的光。
一时间,包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孙悟空吃到高兴处,哼起了花果山的小调,调子古怪却热闹;青霞和紫霞为了最后一只螃蟹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却笑着分食了;玄女时不时说上一两句笑话,引得三人哈哈大笑。这笑声混着窗外的海风、楼下的喧闹,还有远处传来的几声海鸥啼鸣,相映成趣,像一首轻快的乐曲,在聚福楼的四楼久久回荡。
赋词一首:
《临江仙·聚福岛宴遇》
云驭清风临远岛,金沙映日流霞。
人潮喧处见繁华。
朱楼悬酒旗,福字隐光华。
雅座推杯尝海味,琼浆初酌香赊。
忽闻楼下说仙槎。
吉凶凭客问,宴罢各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