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惊澜的语气带着一种混迹风月、见多识广的狎昵,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入我最敏感、最不愿面对的猜忌深处。萧沉那清冷孤高的模样,那即便失忆也难掩的、与这女尊国度格格不入的铮铮傲骨……若真被丢进那种专门打磨硬骨头的地方……
画面甚至来不及清晰勾勒,一股混杂着毁灭欲的尖锐痛楚便已攫住了我的心脏!喉头腥甜再涌,被我强行咽下,齿间却已弥漫开铁锈般的味道。
我指节捏得发白,面上却只能顺着她的话,扯出一个近乎扭曲的、符合寻找逃跑炉鼎主人身份的笑,嗓音因压抑而沙哑:“哦?愿闻其详。”
洛惊澜见我感兴趣,笑得愈发暧昧,她挥挥手,驱散了旁边另一个试图靠上来斟酒的少年,凑近些,低声道:“那地方,叫‘异宠阁’。明面上是个教训不听话奴隶的堂口,背地里……嘿嘿,玩的可是花样百出。专收那些性子烈、骨头硬的男奴。那边的大人们,就喜好这一口,享受把野马驯成绕指柔的过程。”她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带着一种了然的意味,
“楚道友你那炉鼎,瞧着就是个不肯屈就的主儿。寻常地方,他怕是宁死也不愿伺候人。可这‘异宠阁’……有的是手段,磨掉他们的棱角,甚至……把他们驯养成各种有趣的宠物。”
“宠物?”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
“没错。”洛惊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猫儿的温顺,犬类的忠诚,狐的狡黠,甚至豹子的野性难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当然,过程嘛,难免会破点卖相,但绝不会真正损了根基,毕竟……还要卖个好价钱。尤其是,像你炉鼎这等资质容貌,即便破了相,那股子劲儿还在,定然是异宠阁里重点收罗的对象。当然就算你在别的地方找回他,你以后也可以在异宠阁找找更对胃口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我沸腾的识海中投入一块寒冰,激得杀意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交织攀升。萧沉……若被当成牲畜一样驯养?打磨成取悦他人的宠物?
我几乎要控制不住祭出赤殒灵火,将这淫靡肮脏的幻情居焚为灰烬!
但残存的理智死死拉住了我。这里是女尊国,是别人的地盘。洛惊澜手握兵权,耳目众多,要找人,目前只能借她的力。
我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我勉强维持着清醒。
“既然如此……还请洛将军尽快派人查探。他若真在那里……”我顿了顿,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只是主人对私有物的在意,“还请将军吩咐下去,见到他,务必……保护好,别让旁人动了他。届时我亲自去领回来,毕竟驯服一事,假手他人,就失了意趣。”
洛惊澜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脯:“放心!楚道友是我洛惊澜的恩人,你的炉鼎,自然也就是我罩着的!我这就传令下去,让沿岸和各岛的眼线全力搜寻,重点就是那‘异宠阁’!一有消息,立刻来报!”她说着,又给我满上一杯酒,“不过,这搜查需要时间,海上消息传递也不比陆地方便。楚道友不如暂且在我这幻情居休息几日,尝尝我们海边特有的风味,顺便等等消息?”
她眼神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在这凤翔女国度,强大如她,看待男子不过是可以随意享用、用以排遣的玩物。她是在用她的方式,款待我这位恩人。
我看着她,没有拒绝。此刻的我,确实需要一处地方暂歇,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魔障,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留在此地,等待萧沉的消息。
“也好。”我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灼热的酒液滚入喉咙,却丝毫无法温暖那冰封的心脏。
很快,醉仙居的管事便领来了十几个少年郎。环肥燕瘦,各有风姿,或清冷,或妖娆,或羞涩,或大胆,无一例外都容貌上乘,眼神湿漉漉地望着我,带着讨好的期盼。他们穿着轻薄的纱衣,关键部位若隐若现,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甜香。
“都是雏,放心玩。”洛惊澜冲我挤挤眼,示意我随意挑选。
我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很美,很温顺,是这凤翔女国标准意义上的佳人。可他们的眉眼,他们的姿态,无论做出何种情态,似乎都不能波动我心湖分毫……
我突然想起那日我为他沐发,他逼问我情史时,问我的一句话:“大千世界,千姿百态,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可能从未对旁人有过一丝一毫特别感觉?”,现在想来,他问那些可能并不是在乎我心里有过谁,而只是想争取到分房而睡的先机。
他说的对,我从未与旁人亲近,我为何不试一试,看看别的男人能不能撩动我的心弦,他一而再,再而三轻视我的真心,我就非得把自己弄成这样狼狈不堪,非君不可吗?
“就他们几个吧。”行随念动,我不甚在意,随手划过几个男人。
“这才对嘛,咱还能少了玩的男人。”洛惊澜见状,满意地大笑,又嘱咐了管事几句,便自顾自搂着两个娇俏的男孩,转入后堂寻欢作乐去了。
我回到了洛惊澜为我安排的、位于幻情居顶层最豪华的客房。房间极大,铺设着厚厚的绒毯,熏香袅袅,软榻锦被,极尽奢靡,随行而来的竟有四个千娇百媚的少年,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淫靡之音,房间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四名少年乖顺地跪坐在绒毯上,垂着头,等待我的吩咐。
我看着他们,心中却是一片荒芜的焦躁。萧沉此刻在哪里?是否正在承受屈辱与折磨?那匪夷所思的手段……我不敢细想,我希望有新的情绪能安抚我濒临入魔的识海。
“过来。”我坐在软榻上,声音疲惫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