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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忍浸入温暖的泉水中,试图用她惯常的、带着甜美陷阱的话语从程凌霜那里套出更多关于先生过去的细节,或者至少摸清这位“前师父亲密友人”的态度。

然而程凌霜只是慵懒地靠在池边,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嗯”声,或者漫不经心地“哦”一句作为回应。

她那清冷的目光落在蝴蝶忍带着试探的精致脸庞上,非但没有被冒犯,眼底反而掠过一丝觉得好玩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只张牙舞爪却又无可奈何的漂亮小猫。

她在心里对着那个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调侃道: “喂,这就是你说的这个世界的‘我’?很好看啊,便宜念儿或者说……以前的你们了?”

她用“你们”这个词,似乎将声音的主人与她所认识的“念儿\/雨中莲”视为一体,或者至少是关系极其密切的存在。

那狂傲的声音立刻撇清关系,语气里带着点不屑一顾: “我可没兴趣。”

程凌霜在心底轻笑一声,不再理会他,继续好整以暇地看着蝴蝶忍在那里努力“表演”,享受着这种置身事外、看他人为此纠结的微妙乐趣。

对她而言,眼前的蝴蝶忍,更像是一面映照出另一种可能性的、美丽而有趣的镜子。

看着程凌霜那始终油盐不进、仿佛隔岸观火般的淡然态度,蝴蝶忍心中那份因不确定而产生的不安感终于攀升到了顶点,压倒了她试图维持的冷静和策略。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抛开所有试探,直接亮出底牌。

她挺直了背脊,紫眸直视着程凌霜,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坦诚: “前辈,我实话实说吧,我是他现任未婚妻。您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过问,但请你不要带着他,”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对我很重要。”

这番直白的宣告和请求,终于让程凌霜有了不同的反应。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竟然直接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越,在温泉间回荡。

“我为何要?”她止住笑,反问道,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透彻。

她语气洒脱,随即目光在蝴蝶忍身上流转片刻,带着一丝客观的评价,补充道,“没事,你和他挺般配的。”

这句认可让蝴蝶忍心中一块大石骤然落地。然而,程凌霜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微微一怔:

“我爱的也只是以后的他而已。”

以后的他? 蝴蝶忍没完全听懂这句话的深意,但程凌霜此刻坦然的态度和明确的拒绝让她确信,这位神秘强大的前辈对现在的先生确实已经没有了那方面的想法。这就足够了。

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蝴蝶忍由衷地、恭敬地说道: “多谢前辈。”

程凌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享受着温泉,仿佛刚才那段关乎现在与过去情感纠葛的对话,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蝴蝶忍刚刚因为程凌霜的明确表态而松了口气,心中巨石落下,整个人都松弛了几分。

然而,程凌霜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刚放松的脊背再次僵直。

程凌霜依旧闭着眼,仿佛随口一提般说道: “谈谈和他在一起感受吧,蝴蝶忍姑娘。”

“……!”

蝴蝶忍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头顶!她猛地看向程凌霜,紫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明明还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

从见面到现在,她只称呼过对方“前辈”、“师父姐姐”,而香奈惠也只是叫了她“忍”,并未连名带姓地称呼过!

这个白发女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调查过?还是……某种无法理解的能力?

刚刚放下的戒备和恐惧,以更汹涌的姿态瞬间回流,将她紧紧包裹。

这个名叫程凌霜的女人,远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加神秘和深不可测!

温泉的热气仿佛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蝴蝶忍看着程凌霜那平静无波的侧脸,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或许不仅仅是“先生的前师父?\/旧情人?”那么简单。

她身上笼罩的迷雾,比她想象的还要浓厚。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惊悸。

蝴蝶忍紫眸中的震骇几乎要满溢出来,她紧紧盯着程凌霜,试图从那张清冷平静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或者任何关于她如何得知自己名字的线索。

然而,程凌霜只是依旧慵懒地靠在池边,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她似乎完全不在乎蝴蝶忍此刻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也不在乎对方是否好奇得快要把自己灼烧。

她只是等着。

那种姿态,是一种绝对的、近乎漠然的从容。仿佛蝴蝶忍的反应,她名字所带来的冲击,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无趣得甚至不值得她多投注一丝关注。她抛出了一个问题,给出了一个惊悚的事实,然后便像抛下鱼饵的垂钓者,静待着对方在挣扎后,最终还是得按照她的节奏,给出她想要的回答。

这种无声的、建立在绝对实力和信息不对等上的压迫感,比任何言语的威胁都更让人窒息。

香奈惠也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担忧地望向妹妹。

蝴蝶忍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在眼前这个女人面前,任何情绪失控或试图反问都是徒劳的。她只能……回答。

“……和他在一起,” 蝴蝶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终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感觉很复杂。”

听到蝴蝶忍那句“感觉很复杂”,程凌霜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模糊的答案不太满意,示意她继续:“嗯,你继续。”

蝴蝶忍定了定神,开始描述起来,说起他那别扭的关心、偶尔流露的温柔、还有被自己毒舌捉弄时那副无奈又纵容的样子……

程凌霜听着听着,原本清冷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最终更是被逗得直接笑出了声:以前他这样啊,有意思。”

笑声在温泉间回荡,带着一种发现有趣巧合的愉悦。仿佛透过蝴蝶忍的叙述,看到了另一个时空里,那个同样会被身边人气到却又无可奈何的影子。

然而,笑声的余韵还未散去,程凌霜的目光透过氤氲的水汽,似乎穿透了时空的壁垒。她通过蝴蝶忍的存在,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世界线上的景象——

在那个世界里,他长得或许并不好看,甚至堪称平庸,却会为了那个世界的“她”,毫不犹豫地付出自己的生命去照顾她。

他们有着吵吵闹闹的过去,那个世界的“她”也像眼前的蝴蝶忍一样,喜欢用腹黑和毒舌来“气”他,而他,却始终能看透那刀子嘴下的豆腐心。

在那个世界里,他从未叫过她“师父”。 他一直唤她……“霜姐”。

这个熟悉的、带着独家亲昵的称呼如同最锋利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她心底最柔软、也最不敢触碰的角落。

汹涌的回忆与尖锐的痛楚瞬间淹没了方才的欢愉。

她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可见骨的哀伤与怅惘,低声喃喃,像是在问那个世界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真傻啊……。”

这没头没尾、充满悲凉的一句,让原本还在为前辈发笑而稍稍放松的蝴蝶忍和香奈惠瞬间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蝴蝶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怎么了前辈?”

程凌霜却仿佛没有听见,依旧沉浸在那份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跨越了世界的遗憾与心痛之中。

蝴蝶忍见程凌霜神色骤然黯淡,沉浸在莫名的哀伤里,心中那份女性的柔软与体贴占了上风,觉得不该再继续如此沉重的话题。

她念头一转,想起一个带着点私密亲昵的印记,或许能稍稍转移注意,便用一种带着些许小得意的语气说道:

“前辈,不知道先生以前告没告诉你呢,他肩膀上有个咬痕,上面也有我咬的哦。”

她微微扬起下巴,像是展示一个甜蜜的勋章,“明明我咬他了,他却不忍心咬我。”

程凌霜闻言,缓缓抬起眼眸,看向蝴蝶忍。她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极其平静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

因为在那个属于“以后”的、她的世界里,在那些相依取暖的夜晚,她也曾像这样,带着自己也说不清是爱是怨还是纯粹习惯的情绪,在他肩上留下过同样的痕迹。

而他,无论是在那个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面对着自己倾心所爱的人,反应都是一样的——

同样不忍心。

这份跨越了世界线的、近乎本能的温柔与克制,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那从未改变的内核,也照出了她们二人何其相似的处境与……殊途同归的用情至深。

这份认知,没有带来丝毫慰藉,反而让那份“错过”与“迟来”的遗憾,变得更加具体,更加痛彻心扉。

程凌霜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氤氲的水面,仿佛要透过那缭绕的热气,看清命运那纠缠难解、又总是带着一丝残酷温柔的丝线。

程凌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意识地低声吟出了那句承载了太多复杂心绪的词句: “多时安康,少时思量,不知杂绪他想。”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蝴蝶忍耳边炸响!她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程凌霜。

“前辈这句话……先生以前也给过你听吗?”

蝴蝶忍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因为这分明是茉莉小姐——先生那位早逝的亡妻,卡特撒尔一世的皇后——留下的词句!

程凌霜被蝴蝶忍这过于激烈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真实的困惑:“这不是我写的吗?”

她似乎觉得理所当然,随即流畅地、带着某种沉淀于骨子里的熟悉感,将全词娓娓道来:

朱砂浑唇,盖头意为留青痕。烛火乐吹,月出灯晖,还颦疑谁? 尘丝暗织华年久相粘,蓦地涛惊胸次乱如髯。情丝绾,意难散,任相缠。 旧时影叠眼前魂,爱恨绞方寸。难候,难候,妆上寒芒不经漏。 今执手,多时安康,少时思量,不知杂绪他想。

蝴蝶忍:“?????”

她的脑子在这一刻彻底炸了!信息过载让她几乎无法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首属于茉莉小姐的词,怎么会从这个自称是先生师父的女人口中,以原作者的姿态被吟诵出来?!

是巧合?是模仿?还是……更不可思议、更颠覆认知的可能性?!

程凌霜看着蝴蝶忍那副世界观遭受毁灭性打击、几乎要魂飞天外的模样,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或者说,泄露了某个不该由她泄露的秘密。她

连忙找补,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掩饰: “哦,是以前他和我说的。”

但这个仓促的解释,在刚刚那石破天惊的“原创宣言”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蝴蝶忍心中的疑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浓重,如同暴风雨前堆积的阴云,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个程凌霜……她、茉莉、还有先生……他们之间,究竟隐藏着怎样惊天动地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