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一位也就二十出头的小弟子从这仙家庭院中走了出来:
“各位江湖侠士,由于来宾众多,苑中准备不足,暂无法提供汇集场所,山中清修之地,不适于在此喧哗,麻烦各位移步山下‘听瀑轩’酒楼稍坐,观中自会有人前往,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说完,扭头就回了苑中,回想他刚刚摇头晃脑,又如照本宣科一般的神情,江湖中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什么玩意!都等这么久了!”
“对啊!什么都没说就让我们都下山继续等?”
听到这个消息的墨无垠早就破口大骂,而跟他发出同样感叹的也大有人在。
此刻龙铭其实心中也是一团火,但是“魔剑”秘密当先,人家号称有消息,那就是攥着绝对的主动权,自己也只能先忍着,于是和田文沛紧紧拽着墨无垠不让他再说话,快步随着人流往山下走去,真怕他振臂一呼干出啥事儿来。
“那让我们爬这一趟山干嘛?就为了给我们显摆下你们这门派有多豪华?”
墨无垠问向杜老板:
“他们平常也这样?”
杜老板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他妈的,一帮他妈的牛鼻子老道,真当自己牛的不行?别让老子逮着机会……”
墨无垠又跟着骂上几句,这下山的路到底是好走,不久众人就陆续来到道童说的‘听瀑轩’,现在时节,瀑布肯定是没有了,这三层楼阁飞檐翘角,到也气派不凡,不过经过上午这么一出,就算这酒楼装潢再豪华,也不会让人产生多少好感了。
龙铭跟着墨无垠再来到大堂时,这里已是人声鼎沸,各色携刀佩剑的江湖人物齐聚一堂,粗声大气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酒楼特有的香气,还有隐隐的汗味。
“听说了吗?魔剑断剑可能就在京郊的栖凤谷!”
听到身边人说了这么一声,龙铭皱起眉,转头看看墨无垠,墨无垠好似早知道这个消息,只是摇摇头,语气诚恳的在龙铭耳边说道:
“目前来看,还不确定。”
龙铭也不多问,与墨无垠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他们仨是一处,自然不方便分开,否则还让人生疑,龙铭自己倒可以自由就坐,多打探些消息,便来到这酒店大堂人最多的一处,还没落座,身旁就已经响起无数的讨论声:
“不就是一截破剑嘛,值得这么多人大动干戈?”一位看着比较年轻的侠士说道。
“你懂个屁!那可是当年魔尊的佩剑!据说里面藏着无尽的功法和突破瓶颈的奥秘,得之可实力暴涨!”
龙铭选了张桌子坐下,便有伙计上来一壶清茶,龙铭点头谢过,默默边喝茶边思索着:
看来这魔尊放出的此地有断剑下落的消息显然已经传遍江湖,各方势力闻风而动,真像嗅到血腥味的各路猛兽,都汇聚于此。
一碗茶还没喝完,就听门口有人喊道:
“莲台仙苑的人来了!”
不知谁的这一嗓子,让本来喧闹的大堂,顿时安静不少。
龙铭就见门口走进来三名白衣人,衣袂飘飘,纤尘不染,与此时酒楼内略显粗犷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们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出头的青年,面容俊美非凡,肤色白皙,鼻梁高挺,龙铭觉得他气质跟苏煜有些相似,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傲之气。
他腰间佩着一柄长剑,剑鞘是上好的白玉制成,上面镶嵌着数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列如星斗,在这光线照射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华。
“看!是荀辉!莲台仙苑这一代的大弟子!”
有人压低声音,语气中都带着敬畏。
莲台仙苑作为京城附近最大的修仙门派,虽不及那些隐世多年的古老仙门,它在这世俗王朝间,倒是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这人很有名吗?”龙铭就听身边有人问道。
“荀辉啊!你不知道?仙苑这一届的首席弟子!年纪轻轻便已有六阶修为,在这一辈中堪称翘楚,名头特别响亮。”
龙铭听完,摇摇头,看他年纪比苏煜可大不少,苏煜也马上要六阶了:
对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顺利通过试炼。
龙铭知道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荀辉身上。
只见他站在台上,锐利的目光扫过大堂,首先看到的便是墨无垠,墨无垠此时穿着文人的衣服,虽然少了几分霸气,但双眼好不躲闪与他直视的神情,让荀辉停顿片刻便瞬开目光。
之后荀辉又在几个有名号的高手身上略作停留,最后带着审视的意味,看向一名独坐窗边的少年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
那少年约莫也就十七八岁,面容极其普通,穿着朴素的灰色布衣,正专心致志地剥着桌上的花生米,对周围的喧嚣仿佛充耳不闻。
但龙铭却也注意到,这少年的眼神过于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古井无波,似是一种历经世事沉淀后的淡然,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
“他看谁呢?”
“这人还真不认识……”刚才一直自诩见多识广的人也哑了,“这么年轻,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吗?”
龙铭着重把他的样貌衣着记了下来,回头打算跟墨无垠探讨下。
荀辉看过一圈,终于开口道:
“大家远道而来,令这山中蓬荜生辉,仙苑多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
他还没说完,忽然一阵更加喧哗的吵嚷声从门口传来:
“让开让开,让开!将军府办案!”
伴随着铠甲碰撞的铿锵之声,一队披坚执锐的官兵气势汹汹地涌入酒楼。
为首的是个身材极为魁梧的军官,三十五六岁年纪,满脸横肉,一道伤疤贯穿左眉,眼神凶狠如鹰隼,此时顾盼之间,带着浓重的煞气。
“是仇将军!”有人失声惊呼,声音带着恐惧。
“还真是仇豪达,京城将军府都尉,这年纪已是正五品武官,负责京城部分地区的防务与治安,据说他手段狠辣、办案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