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石壁泛着冷硬的灰光，灵能锁链将周显的手腕勒出红痕，却拦不住他嘴角那抹诡异的笑意。程明坐在对面，面前的青铜盘里摆着三枚证物：幽蓝芯片、化灵散试管，还有半块沾着焦痕的丹丸碎屑 —— 那是从周显书房暗格搜出的 “裂变丹” 残片。
“程盟主不用白费力气了。” 周显率先打破沉默，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文明筛选程序的密钥，只有‘观察者’能激活，而你们永远找不到他们。”
“观察者是谁？” 程明的指尖叩击青铜盘，丹丸碎屑发出细碎声响，“是你在竹林见的黑影？还是播火者派驻修真星的傀儡？”
周显突然狂笑，笑声撞在石壁上反弹，带着尖锐的回响：“傀儡？程明，你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在和棋子博弈？” 他猛地凑近，眼中闪烁着狂热与恐惧交织的光，“三个月前，我在格物院的地下仓库发现了这批裂变丹 —— 你知道它的威力吗？一枚就能炸穿三条灵脉，十枚足以让修真星变成死星！这不是武器，是播火者给我们的‘死刑预告’！”
洛清羽的呼吸骤然停滞，她快步上前将灵能检测仪对准丹丸碎屑，屏幕瞬间弹出红色警报：“能量密度超过常规灵爆弹百倍，还混杂着播火者特有的反物质反应…… 这东西根本无法防御。”
“无法防御的何止是裂变丹。” 周显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彻骨的绝望，“播火者的舰队能操控恒星能量，他们的探测器早已绘完修真星的灵脉分布图，就像猎人瞄准了猎物的心脏。你以为凭凡人的电磁炮、修士的灵阵，能挡住能熔化行星的光束？”
他的目光扫过程明，又转向审讯室门口 —— 司徒玄夜正站在那里，黑色令牌在掌心泛着微弱的光。周显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司徒先生，何必躲着？不如让程盟主听听我们的协议 —— 毕竟，你也是为了新盟的‘未来’，不是吗？”
程明猛地转头，司徒玄夜的身形在阴影中微微一僵。“什么协议？”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记忆突然闪回：三次泄密事件前，司徒玄夜都以 “追踪信号” 为由单独接触过终端；周显伪造的灵脉数据，只有司徒玄夜的令牌能绕过加密审核。
“上月初三，在昆仑秘境的望月亭。” 周显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切割着空气，“司徒先生代表‘观察者’找到我，说只要我配合引导新盟主力进入噬灵阵，就能换取三十个精英名额的豁免权 —— 包括修士、凡人中的顶尖人才，还有我们的直系亲属。”
他抬手示意洛清羽调出自己的通讯记录，一段加密对话赫然在目：
【司徒玄夜】：裂变丹已部署，按计划行事。
【周显】：豁免名单需加格物院三名灵脉师。
【司徒玄夜】：观察者同意，但程明必须死。
洛清羽的分形灵核瞬间爆发红光，灵能刃直指司徒玄夜的咽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一直信任你！”
司徒玄夜没有躲闪，黑色令牌的光芒渐渐黯淡：“我见过播火者的能量核心样本，见过裂变丹炸穿灵脉的模拟画面。程明，反抗只会让所有人同归于尽，留下精英至少能保住文明的火种 —— 这比你那个藏在陨星坑的计划更现实。”
“现实？” 程明猛地起身，青铜盘被掀翻在地，丹丸碎屑散落，“用数十亿人的性命换三十人的苟活？用文明的尊严换观察者的怜悯？这不是现实，是背叛！是自私到骨子里的怯懦！”
他想起玄机子弟子的证词：周显曾说 “只有精英才配延续文明”；想起凡人团队的工匠们日夜锻造电磁炮的身影；想起小豆子抱着王铁山的铁锤说 “要守到最后一刻”。这些画面与司徒玄夜冷漠的脸重叠，像针一样刺进心脏。
周显看着程明颤抖的肩膀，突然叹了口气：“你以为司徒先生为什么要帮观察者？他的黑色令牌根本不是传统法器，是播火者的探测器碎片改造的 —— 他从一开始，就是观察者安插在新盟的棋子。”
司徒玄夜的手指摩挲着令牌边缘，那里刻着与幽蓝芯片相同的星图符号：“我父亲是上一代守塔人，二十年前死在播火者的先遣队手里。他们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看着修真星被毁灭，要么帮他们筛选精英。” 他抬头看向程明，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选了后者，哪怕要背上叛徒的骂名。”
“所以你故意泄露行动路线？故意引导我们信任周显？” 程明的声音冷得像冰，“锁妖塔地宫的玉简是你让周显留的，节点 c 的信号是你故意引向陨星坑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自投罗网？”
司徒玄夜闭上眼，没有否认。
周显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 —— 他早就在衣领里藏了微量化灵散，此刻正顺着血管蔓延。“来不及了……” 他看着天花板，眼中闪过一丝解脱，“观察者已经启动裂变丹的倒计时，三天后…… 噬灵阵会和新盟主力一起消失……”
话音未落，他的头猛地垂下，灵能锁链因失去支撑而松弛。
审讯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化灵散挥发的细微声响。洛清羽握紧灵能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们现在怎么办？裂变丹的位置还没找到，司徒玄夜……”
程明走到司徒玄夜面前，指尖抚过对方冰凉的令牌。他想起两人并肩破解星图的夜晚，想起司徒玄夜说 “要为文明留根” 的誓言，心中像被掏空了一块。“说出裂变丹的部署位置，说出观察者的真实身份。” 程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是你最后能赎罪的机会。”
司徒玄夜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裂变丹藏在七座灵脉主峰下，观察者的核心据点…… 在陨星坑的火种计划存储库深处。他们早就知道火种计划，一直在等我们把所有知识和基因样本集中，然后一网打尽。”
程明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看向窗外，凡人工坊的铁锤声依旧响亮，却像在敲打着他的心脏。三天时间，既要拆除七座灵脉主峰下的裂变丹，又要对抗藏在火种计划核心的观察者，还要防备随时可能到来的播火者先遣队 ——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他没有退路。
“洛清羽，立即调动所有灵能探测器，定位裂变丹的精确坐标；通知玄机子，让守正堂修士封锁陨星坑入口。” 程明的目光扫过司徒玄夜，“你跟我走，去陨星坑。如果敢耍花样，我会让你和观察者一起埋葬在那里。”
司徒玄夜点头，黑色令牌在掌心重新亮起，只是这一次，光芒里没有了往日的坚定，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审讯室的门缓缓打开，晨光涌了进来，却驱不散空气中的绝望。程明知道，这场由背叛引发的决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 而他们的对手，不仅是强大的播火者，更是人性深处的自私与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