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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你咳嗽吗?”

“没有啊、对了、每到半夜倒是会咳嗽一会儿、但白天就好了。”

“这种情况多久了?”

闻溪内心一紧。

“也没多久吧、就去年过年的时候开始的。”

刘胜美想了想开口。

“外婆、来我扶你、现在去医院检查一下。”

闻溪抚着外婆、老太太刚开始还死不想去、一番劝说拗不过外孙女才不情不愿的上车。

“小纾、走了?”

王阿姨站在自家门前的枣子树下、借助月光闻溪看见她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嗯、我带外婆去医院检查一下!”

闻溪回答。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比俩儿子强多了、这是我家里的一些土鸡蛋、你拿着、给念念补补身体。”

王阿姨说着将袋子放进了车窗。

“王阿姨、你这我不能要...”

“什么不能要的、你这孩子命苦、平时我们虽然不走动、但算辈分你其实应该叫我一声舅母的、快拿着。”

“谢谢王阿姨!”

“谢谢王奶奶!”

念念很懂事的将脑袋伸出窗外。

“唉、不用谢、念念长得真好看! ”

一番寒暄、闻溪收了鸡蛋。

开车行驶在公路上、她鼻子有些发酸。

很多年了、除了外婆、她这是第二次感受到来自亲戚的关爱。

王芸站在枣子树下、男人点着烟出来。

“老太太我看活不了多久了。”

“你别瞎说、人家精神好着呢。”

王芸看了一眼男人。

“你忘了你妈是怎么走的了?”

男人问道。

王芸愣住、眼圈微红。

她妈当年也是莫名其妙的晕倒、醒来精神很好、结果两三天就不行了。

......

县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挥之不去。

闻溪陪着外婆做完一系列检查,安顿她在走廊长椅上坐下。念念乖巧地依偎在太婆身边,小手剥着橘子,一瓣一瓣喂进老人嘴里。

看着外婆被逗得眉开眼笑的模样,闻溪心里却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她走到走廊尽头,还是拨通了大舅和二舅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忙音,或者是不耐烦的敷衍。

“小溪啊,舅舅这边项目正到关键期,实在走不开……”

“不是有你陪着吗?结果出来通知我们就行,辛苦你了。”

电话挂断,传来冰冷的忙音。闻溪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凉。她转头,望着走廊那头——银发苍苍的外婆正被念念稚嫩的话语逗得开怀,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笑容纯粹得像个孩子。闻溪无声地叹了口气,胸口堵得发慌。

“请问,刘胜美患者的家属在吗?”

护士的询问声传来。

闻溪立刻收敛情绪,快步上前:“我是。”

“闻医生?”小护士显然认出了她,略显惊讶,“那位老人家是……”

“我外婆。”闻溪轻声解释。

“这样啊……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张海松请您过去一趟。”

闻溪的心,莫名地往下一沉。

她走进诊室,张海松抬头见到她,也是明显一愣:“闻医生?你怎么……”

“我是刘胜美的家属,来看检查结果。”闻溪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尽量平稳。

张海松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斟酌着用词:“闻医生,你是同行,应该明白……有些报告,原则上需要直系亲属……”

“我知道。”闻溪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他们来不了。给我吧。”

她直接伸出手。

张海松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将那份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报告递了过去。

闻溪接过,目光迅速扫过那些熟悉的术语和冰凉的数字。

【诊断意见:肺恶性肿瘤(IV期)】

刹那间,仿佛有无形的惊雷在耳边炸开。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纸张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肺癌晚期……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闻医生……”杨源的声音带着歉意和无奈,“我们院的设备有限,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建议尽快去市里的大医院再复查一次。”

他没有过多解释结论,因为深知,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专业素养远在他之上。任何苍白的安慰,在此刻都显得多余。

闻溪垂着眼,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眼眶里那阵汹涌的热意逼退。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口中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才勉强稳住几乎崩溃的情绪。

“谢谢。”

她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拿着报告转身离开。

推开诊室门的前一秒,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揉了揉脸颊,硬生生挤出一个轻松自然的笑容。

走廊那头,外婆正和念念玩着拍手游戏。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老人银白的发丝上,镀上一层温柔的暖光。

她笑得那样开心,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精神矍铄的模样,哪里看得出半分病容?

“怎么样啊小溪?医生怎么说?”

刘胜美看见她,笑眯眯地问,眼神清澈而信赖。

闻溪快步走过去,蹲在外婆身前,握住她枯瘦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维持着语调的轻快:“没事的外婆,就是有项检查,咱们这儿的机器做不了,得去市里的大医院再瞧瞧。”

老太太一听,立刻像个孩子般皱起眉,连连摆手:“没事还检查啥?不去不去,怪折腾的,还得花冤枉钱。”

“外婆……”闻溪放软了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轻轻晃着她的手,“您要听话。这次去市里检查,是……是医院组织的免费义诊,不花钱的。咱们就当去市里玩一趟,好不好?”

她仰着头,眼神里充满了希冀和恳求,心底却是一片酸楚的汪洋。

县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闻溪已连夜带着外婆和女儿踏上了前往成渝市的路。

车窗外的霓虹流光般掠过,映照着她紧抿的唇线。她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是误诊,县医院的设备到底不够精密。

当熟悉的城市轮廓映入眼帘时,她心头五味杂陈。才下定决心要远离,命运却轻易将她推回原地。

她刻意避开了渝中医院,选择了市第二人民医院。挂号、缴费、陪着外婆一项项检查……等一切忙完,已是凌晨一点。报告需次日才能领取,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医院附近寻了家酒店暂且安顿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