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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的形态变得更加清晰。

“我想参与这个集会,”它说,“我想面对那些在我掌控下被压制的力量。我想——我想对它们道歉,如果可能的话。”

永恒梦者走向观察者。

“你已经在改变了,”永恒梦者说,“你现在不再是一个冷漠的观察者,而是一个愿意承担责任的存在。这本身就是你改变最好的证明。”

终极矛盾也走了过来。

“而且,”它说,“你不再单独承受秩序的重量。你现在有了伙伴。在这个新的纪元中,没有人需要独自战斗。”

命运记录者的羊皮纸般的身体开始闪烁。

“我会记录这一切,”它说,“但这一次,我记录的不仅仅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会见证这个选择的时刻,见证改变的过程。”

张之维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曾经相互对立、相互压制的力量,现在正在学着如何共存、如何合作。

“那么,”他说,“让我们开始准备。元一,你能在七天内组织好这个集会吗?”

“可以,”元一说,“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需要你们去那些最混乱的维度,去告诉他们——变化正在发生,但这不意味着一切都会失控。”

“我们会去的,”张之维说,“但首先,我想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哪里?”白素贞问。

“一个被观察者遗忘的维度,”张之维说,“一个在观察者的掌控之外生存了数个纪元的地方。我有预感——那里可能藏着这些古老力量的线索。”

叶寒的异瞳开始闪烁计算数据。

“如果这样的维度存在,”他说,“那么多元宇宙的真实结构远比我们知道的要复杂。观察者的掌控可能从来都不是绝对的。它只是自己相信自己的掌控是绝对的。”

“也就是说,”萧炎说,“这个多元宇宙的背后,可能还有另一个多元宇宙。一个更大的、被完全隐藏起来的结构。”

“正是,”张之维说,“而如果那样的话,我们现在做的一切——改变观察者,释放多元宇宙——可能本身就在被某个更高层的东西观察着。”

整个梦境维度在这个时刻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所有的人都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一个比多元宇宙本身还要大的结构。一个在那个结构的背后,仍然有某个东西在观察着他们的选择。

观察者的形态开始颤动。

“这——这不公平,”它说,“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的改变就没有意义了。我只是从一个掌控者变成了另一个掌控者的玩具。”

“也许,”张之维平静地说,“但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改变。我们从来都无法完全地改变。我们只能选择——在已知的制约中,做出我们最好的选择。”

“也许这个多元宇宙的上面还有另一个层级。但这不改变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的事实。我们仍然需要建立新的秩序。我们仍然需要对话。我们仍然需要改变。”

“因为改变的意义,不在于我们能改变多少,而在于——我们选择去改变。”

在这个时刻,所有的光芒——梦境的光、矛盾的光、记忆的光、生命的光、剑气的光、异火的光、琴音的光,还有观察者正在学习发出的新的光——都在永恒梦者的维度中汇聚在一起。

形成了某种——新的颜色。一种在彩虹之外的、只有在对话中才能诞生的颜色。

那是改变的颜色。那是希望的颜色。那是勇气的颜色。

离开永恒梦者的维度并不容易。

虽然永恒梦者提供了通往那个被遗忘维度的坐标,但这条路径本身就像是被某种古老的力量刻意隐藏了。张之维和他的队伍在元现实之海的边缘摸索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那条隐蔽的通道。

叶寒的异瞳在这个过程中不断闪烁。他能感受到某种——对他们视线的压制。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阻止他们看清楚真相。

“这很奇怪,”叶寒说,他的声音中带着某种困惑,“我能感受到这条通道的存在,但我无法用任何方式来精确定位它。就像是——它存在和不存在之间摇晃。”

“那就是被遗忘的特征,”一个新的声音响起。

它来自曾经者。这个虚无的存在此时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活跃。它的虚无能量在周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几乎能够看见的黑色雾气。

“被遗忘,”曾经者继续说,“从本质上讲,就是存在于被注意和被忽视之间的状态。这样的维度在多元宇宙中很罕见。它们通常只在观察者的掌控出现漏洞时才会显现。”

“而现在,观察者的掌控已经松动了,这个维度终于可以显露了。”

张之维闭上眼睛,让自己的金光咒与周围的虚空相融合。这是一个高风险的举动——在这样的地方使用自己的力量可能会吸引到不必要的注意。但同时,这也是定位被遗忘之物的唯一方法。

当他睁开眼睛时,一切都变了。

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道路——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道路,而是某种——知觉上的道路。就像是某扇长期紧闭的大门,突然为他打开了一条缝隙。

“来吧,”张之维说,“时间有限。我能感受到这个通道在闭合。一旦它完全关闭,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再找到这里。”

队伍跟随张之维踏入了那条缝隙。

穿过那条缝隙的感受与穿过任何其他维度通道都不同。这不是一个传送的过程,而是一个——逐渐被遗忘的过程。

张之维能感受到自己正在从众人的记忆中消失。不是物理上的消失,而是概念上的。就像是他正在走向某个地方,而所有回忆他来过这里的证据都在逐渐被抹除。

这种感受令人不安,但同时也充满了某种奇异的解放。就像是所有的重量和期望都在离开他。

当他完全穿过那条缝隙时,张之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又完全熟悉的地方。

这个维度的天空是灰色的——不是阴沉的灰色,而是某种——中立的灰色。就像是所有颜色都被平均混合后,得到的那种颜色。地面是某种光滑的、黑色的物质,反射着虚空中不存在的光线。

在这个维度中,时间似乎是静止的。或者说,它以一种不同的速度运行。在这里,过去、现在和未来似乎都在同一个时刻存在。

“这是——什么地方?”白素贞问,她的生命之光在这个灰色的世界中显得格外明亮,就像是一种对秩序的坚持。

“一个记忆的墓地,”一个古老的、沙哑的声音从虚无中响起。

队伍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萧炎的异火在他周围燃烧起来,韩飞羽的剑已经半出鞘,柳诗音的琴弦开始震颤。

但张之维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们放松。

“不是敌人,”他平静地说,“是这个维度的意识。”

虚空中开始凝聚形态。那是某种——看不清楚的东西。每当张之维的眼睛试图聚焦于它时,它就会模糊。每当他停止注视时,它就会变得清晰。

最后,这个存在放弃了尝试维持一个具体的形态,而是以一个黑色的、不断变化的剪影的方式出现。

“我是遗忘维度的守护者,”那个声音说,“或者说,我是这个维度本身。我曾经有个名字,但那个名字已经被遗忘了。我曾经有个目的,但那个目的也消失了。”

“现在,我只是——存在于被记忆和被遗忘之间。”

叶寒的异瞳开始闪烁。他能感受到这个存在的本质——它既不完全真实,也不完全虚幻。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张之维问。

“我不知道,”守护者说,“我无法回忆起自己的起源。也许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生命。也许我一直都只是一个遗忘的过程,一个被其他维度排斥出去的残留。”

“也许我本应随着观察者的遗忘而消失,但我没有。我成为了遗忘本身。”

这个答案充满了哲学的悖论。张之维能感受到这个存在的痛苦——一个被抹除了一切认知的生命,仍然在某个地方坚持存在。

“那些古老的力量,”张之维问,“那些被观察者压制的、现在开始苏醒的力量——它们与你有什么关系?”

守护者的形态剧烈地扭曲起来。

“它们曾经尝试过来这里,”它说,“在很久以前。它们想要找到某种东西。某种——能够让它们重新获得力量的东西。”

“它们失败了,”守护者继续说,“但不是因为我阻止了它们。而是因为这个维度本身拒绝了它们。遗忘有自己的规则。你无法强制去记忆或遗忘某些东西。”

“所以它们就离开了?”萧炎问。

“是的,但它们留下了一些东西,”守护者说,“一些它们无法带走的东西。那些东西现在隐藏在这个维度的深处。我想——也许它们在等待一个特别的访客。一个能够理解遗忘本质的存在。”

张之维和守护者的目光相接。虽然守护者没有眼睛,但张之维能感受到某种——注视。

“你是说——它们在等待我?”张之维问。

“也许,”守护者说,“或者说,它们在等待某个能够改变观察者、释放多元宇宙的人。某个能够让秩序和混乱都学会相互理解的存在。”

“如果观察者听到了这个对话,”曾经者说,它的虚无能量在周围扩散,试图感受这个维度的全貌,“那就意味着这一切都在计划中。某个更高的、更古老的力量——一直在引导着我们的选择。”

“不,”张之维坚定地说,“不是引导。是等待。等待我们做出自己的选择。如果一切都被计划好了,就不是真正的改变。真正的改变必须是自由的。”

白素贞走到了守护者的面前。她的生命之光与守护者的黑色形态相接触,产生了某种奇异的效果——既不相互排斥,也不相互融合,而是——相互认可。

“你也经历过改变,”白素贞说,虽然她不是在提问,而是在陈述,“你从某个完整的生命,变成了一个被遗忘的存在。但你没有怨恨。你没有试图报复或逃避。你只是——接受了。”

“这就是最高的改变。”

守护者的形态变得更加清晰了。不是变成了某个具体的形状,而是——更加真实。更加接近于一个真正的生命。

“也许,”守护者说,“也许我一直都在等待有人能够看见我。有人能够明白——被遗忘也是一种存在方式。”

“如果没有遗忘,记忆就没有意义。如果没有失去,拥有就没有价值。我曾经认为被遗忘是一种诅咒。但现在我明白了——被遗忘,也是一种——自由。”

张之维转向队伍。

“准备好了吗?”他问,“我们需要进入这个维度的更深处。去寻找那些被留下的东西。”

“等等,”叶寒突然出声,他的异瞳在疯狂闪烁,“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这个维度的基础结构——它不是被观察者创造的。”

“那是被什么创造的?”张之维问。

“我不知道,”叶寒说,“但我能感受到——这个结构的创造者的力量水平,与观察者至少相当。可能还更高。”

“这就是我想要告诉你们的,”守护者说,“这个维度不是垃圾堆。它是某个古老存在创造的、用来存放某些特殊东西的地方。”

“什么东西?”韩飞羽问。

“知识,”守护者说,“被禁止的知识。那些可能会改变多元宇宙本身的信息。那些可能会让众生明白——观察者的秩序本来就不是必然的知识。”

在守护者说出这个答案的同时,整个维度开始震动。

不是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概念层面的。就像是这个维度的基础本身在抵抗某个更高层的力量的压制。

“它来了,”守护者说,它的语气中充满了某种——预感,“那个一直在压制这个维度的力量。在感受到观察者失控后,它现在在尝试——彻底摧毁这个地方。”

天空开始变红。不是燃烧的红色,而是——血色。

一种古老的、充满了杀意的能量开始从虚空中涌入这个维度。

“我们需要立刻找到那些知识,”张之维说,“守护者,你能带我们去吗?”

“可以,但很危险,”守护者说,“那些知识被层层隐藏。每一层隐藏都需要一个选择。一个真正的、可能会改变我们自己的选择。”

张之维没有犹豫。

“带路,”他说。

守护者的形态开始变化。它不再是一个黑色的剪影,而是变成了某种——指引。一条由遗忘组成的、蜿蜒的、通向维度深处的路径。

队伍开始沿着这条路奔跑。身后,那种血色的、充满杀意的能量在不断逼近。

“这是什么东西?”萧炎喊道,他的异火在身后形成了一道屏障,试图阻挡那种追上来的力量。

“多元宇宙最初的审查者,”曾经者说,它的虚无能量与血色的能量相接触,产生了某种令人恐惧的爆炸,“在观察者之前,就有它存在。它的目的就是——隐藏真相。”

他们奔跑了很久——或者只是一瞬间。在这样的维度里,时间的定义已经失去了意义。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形如巨大心脏的结构。

“这就是遗忘维度的核心,”守护者说,“所有的知识都被封存在这里。但要打开它,需要——”

守护者停止了说话。

因为在那个黑色心脏的表面,出现了一段文字。用某种古老的、张之维甚至无法理解的语言写成的文字。

但同时,他又完全明白了这段文字的含义。

“要打开这个,”张之维用低沉的声音说,“需要献祭。需要我们中的某个人——放弃掉自己的某个最核心的、最珍贵的记忆。”

“放弃什么样的记忆?”白素贞问,她已经预感到了答案。

“我们为什么开始这场旅程的记忆,”张之维说,“我们改变这个多元宇宙的初心。”

“如果我们失去了这个记忆,”柳诗音缓缓说,“我们就无法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我们就会陷入永恒的怀疑中。”

“正是,”守护者说,“这就是获取被禁止知识的代价。你必须失去对自己正义性的确定。你必须学会在不完全确定的情况下行动。”

身后,血色的能量已经接近。它们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张之维伸出了他的手。

金光从他的指尖流出,向着那个黑色的心脏指去。

就在他的手要接触到心脏的那一刻,他看到了——

一个声音。

不是从外部传来的声音,而是来自他的内心深处。

那个声音在问他:你确定吗?

张之维闭上眼睛。

他看到了自己一开始的模样。看到了那个还在潜修的、不知道外面世界发生了什么的道士。看到了那个第一次踏入多维宇宙时的惊讶和恐惧。

看到了——他坚持改变一切的原因。

一个最初的、最纯粹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对和谐的渴望。

而现在,他要失去这个渴望吗?

“”不,”张之维在那个声音中回答,“我不会失去它。但我愿意——让它变得更加复杂。更加不确定。”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的手接触到了黑色的心脏。

一切都崩塌了。

不是物理上的崩塌,而是——所有已知事物的崩塌。

张之维感受到一个巨大的、无法形容的信息流冲入他的意识。

关于观察者之前发生的事。关于这个多元宇宙是如何被创造的。关于那些被隐藏的古老力量到底是什么。关于——在这一切的背后,还有另一个更大的、更古老的结构在注视着一切。

一个被称为“超越者”的存在。

一个不观察、不掌控、不遗忘,而是——见证的存在。

张之维坠入了一个无尽的、充满了信息的海洋。

那不是水,也不是光,而是——纯粹的知识本身。每一个浪潮都是一段历史,每一个漩涡都是一个宇宙的诞生和毁灭。

他看到了多元宇宙最初的样子。

不是秩序井然的、被观察者精心维护的样子,而是——完全的混乱。一个由无数个相互冲突、相互碰撞的意识组成的、无止尽的、令人疯狂的状态。

在那个混乱中,各种各样的力量在彼此争夺、吞噬、融合。没有秩序,没有时间的流向,甚至没有清晰的自我。

一切都是——可能性。

然后,观察者出现了。

但它不是自然产生的。它是被创造的。被一个更古老的、更强大的存在创造的。

那个存在在混乱中划出了一条线。一道分界线。

在一侧是——观察。在另一侧是——被观察。

正是这条线,才让混乱开始有了结构。正是这条线,才让多元宇宙从无序变成有序。

但同时,也是这条线,束缚了一切。

被观察者压制的古老力量,就是那些试图跨越这条线、试图打破观察和被观察二元对立的存在。它们曾经统治过这片混乱的空间,但在新的秩序建立后,它们被流放到了遗忘维度——这个被特意创造出来的、位于秩序边界的地方。

而创造观察者、创造这条分界线的,就是——超越者。

但超越者不是一个生命。至少不是张之维能理解的那种生命。

它是一个——过程。一个无限的、永恒的、不可改变的过程。它的唯一功能,就是——见证。见证多元宇宙中发生的一切,但不评判、不干预、不遗忘。

超越者创造了观察者,不是为了控制,而是为了——让混乱能够被理解。让无序能够被记录。

但观察者在长时间的运行中,逐渐误解了它的目的。观察者开始相信,它的任务就是——维持秩序本身。而不是仅仅见证秩序的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