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位跟来看热闹的宗室王妃和贵妇们，此刻也都回过味来，看向福柔长公主的眼神都变了味儿。
这哪是什么赏花宴，分明是挖好了坑等人跳呢！只是没想到，坑没挖成，自己先栽进去了。
萧承宇懒得再看福柔长公主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冷声道：“皇姑母，此事涉及苏小姐清誉，也牵扯安国公府和靖王府，非同小可。依本王看，还是请父皇来裁断吧。”
“不！不能告诉皇上！”福柔长公主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尖声叫道，脸上血色尽褪。
这事要是捅到皇帝面前，她别说脸面了，怕是长公主的尊位都要动摇！她慌忙看向萧承宇，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哀求：“承宇，宇儿！是皇姑母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谗言，以为……以为世子妃与赵世子有些瓜葛，这才……这才闹了误会！都是误会！你看在皇姑母年纪大了，糊涂的份上，这事儿……这事儿就算了吧？皇姑母给你赔不是，也给世子妃赔不是！”
“误会？”慕容清婉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全场都安静下来。她走到赵霖面前，蹲下身，指尖不知何时多了根细长的银针，在赵霖颈后某个穴位轻轻一刺。
“呃……”赵霖浑身一颤，眼神渐渐聚焦，清醒了不少。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当看到福柔长公主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赵世子，”慕容清婉声音平和，“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来到这水榭的？又是谁，给了你什么东西，说了什么话？”
赵霖虽然纨绔，但也不是真傻。
眼前这阵仗，靖王世子、苏尚书、还有那么多贵妇都在，再联想自己之前迷迷糊糊的状态，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他此刻也顾不得丢脸了，保命要紧！
他指着福柔长公主身边那个之前引路的心腹宫女，结结巴巴道：“是、是她！她说长公主在水榭备了美酒和……和一位绝色美人等我，让我悄悄过来……还、还给我喝了杯酒，我喝了之后就浑身发热，脑子也不清楚了……”
那宫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如土色，连连磕头：“奴婢冤枉！奴婢没有！是赵世子自己喝多了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一审便知。”萧承宇懒得看她们狗咬狗，对侍卫吩咐，“将赵世子，还有这个宫女，一并看管起来。皇姑母，也请您暂时在宫中歇息，在事情查明之前，恐怕不便回府了。”
这就是变相的软禁了。
福柔长公主身子晃了晃，知道大势已去，怨毒地瞪了慕容清婉一眼，却再也说不出一句硬气的话，只能任由宫人将她“请”走。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苏尚书带着惊魂未定的苏晴千恩万谢地告辞了。
其他贵妇们也纷纷找借口离开，生怕沾上晦气。好好的赏花宴，就这么不欢而散。
回去的马车上，慕容清婉靠在萧承宇肩头，略显疲惫地闭上眼。
“累了？”萧承宇揽住她，温热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
“有点。”慕容清婉轻声说，“就是觉得……没意思。整天都是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东西。”
“树欲静而风不止。”萧承宇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些，“你今日表现极好，不仅破了她局，还反将她一军。经此一事，福柔长公主短期内是翻不起浪了。宫里那位，也会安分不少。”
“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慕容清婉睁开眼，眸子里一片清明，“这次是福柔，下次不知道又是谁。梁王，冯莽，徐太妃……他们都还在暗处盯着呢。”
“怕吗？”萧承宇低头看她。
慕容清婉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坚定的弧度：“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只是嫌麻烦。”
她顿了顿，看向萧承宇，“对了，苏晴那边，你多派两个人暗中照看一下。我怕福柔或者其他人狗急跳墙，会对她不利。今日毕竟是因为我，她才被卷进来的。”
“放心，我已经安排了。”萧承宇点头，“苏尚书是个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
马车驶回靖王府，天色已近黄昏。
刚下马车，管家就匆匆迎上来，脸色有些奇怪：“世子，世子妃，南庆侯府又派人来了。”
慕容清婉眉头一皱：“不是说了不见吗？”
管家压低声音：“这次来的不是侯爷，是侯府的老太太身边得力的嬷嬷，说是老太太病重，想见您最后一面，有……有极要紧的话要亲口告诉您。”
慕容清婉和萧承宇对视一眼。
祖母病重？还要亲口告诉她要紧话？
慕容清婉对那位名义上的祖母感情复杂。当初在侯府，这位祖母虽未直接虐待她，但也因性格软弱，对她母子的处境睁只眼闭只眼。
后来病重，更是被慕容清水弃之不顾。是她将人接到靖王府，悉心调养，才渐渐好转。如今突然病重……
是真是假？还是又一个陷阱？
“我去看看。”慕容清婉沉吟片刻，说道。无论真假，她都得去这一趟。
若是真的，或许能听到一些关于父亲慕容皓的旧事；若是假的……她也想看看，慕容清水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陪你。”萧承宇不容置疑地说。
两人换了身简便衣服，带着青鸾和几名侍卫，再次出了王府，朝着南庆侯府而去。
侯府门口显得有些冷清。
通报之后，出来迎接的果然是老太太身边那位姓周的嬷嬷，眼眶通红，见到慕容清婉就噗通跪下：“世子妃，您可算来了！老太太她……她怕是撑不过今晚了，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说是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诉您，关于……关于已故大老爷的！”
慕容清婉心中一紧：“带路。”
周嬷嬷连忙起身，引着他们往侯府深处一处偏僻的院落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丫鬟婆子都低着头，行色匆匆，气氛压抑。
来到祖母居住的慈安堂，药味扑鼻。
走进内室，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位形容枯槁的老妇人，正是南庆侯府的老太太王氏。她双眼紧闭，呼吸微弱，确实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祖母。”慕容清婉走到床边，轻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