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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8章 枯木岭的“活”树与守林人的往事

离开镜湖三日,前路渐渐被连绵的山岭取代。这里的树木与别处不同,大多枝干扭曲,树皮呈深褐色,像是被烈火烤过,当地人称之为“枯木岭”。林辰牵着马走在最前,鼻尖萦绕着一股奇特的气息——既不是草木的清香,也不是腐叶的霉味,倒像是某种树脂被阳光晒过的微苦。

“这地方看着怪瘆人的,”沈公子用剑拨开一根横生的枯枝,枯枝“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断面露出的不是木质,而是类似海绵的多孔结构,“你看这木头,怎么跟发了霉似的?”

曾言爻正让墨团嗅着什么,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我爹的医书里提过枯木岭,说这里的树叫‘铁骨藤’,看着像枯木,其实活着,枝干里藏着汁液,能治跌打损伤。”她指着远处一棵相对粗壮的树,“你看那树干上的纹路,是不是像人的血管?那是汁液流动的痕迹。”

墨团突然对着山岭深处低吼起来,耳朵贴在脑袋上,前爪不安地刨着地面。曾言爻拍了拍它的背:“怎么了?闻到什么了?”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枯木岭的树木突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人在低语,枝干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竟像是在朝他们逼近。

“这些树……好像活了!”沈公子握紧剑柄,警惕地环顾四周,“它们在动!”

林辰却注意到树干上的纹路在阳光下微微发亮,像是某种信号:“不是树活了,是有人在操控它们。”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岭里的朋友,我们只是路过,并无恶意!”

树木的晃动渐渐停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外来人?枯木岭二十年没见过外人了,你们来做什么?”

随着声音,一个穿树皮蓑衣的老者从树后走了出来,他的皮肤黝黑,皱纹里嵌着泥土,手里拄着一根铁骨藤削成的拐杖,拐杖顶端刻着个奇特的符号,像是一棵正在生长的树。

“老人家,我们是走方郎中,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林辰拱手道,“听说这里的铁骨藤能入药,也想采些回去。”

老者眯起眼打量他们,目光在墨团身上停留了片刻,墨团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往曾言爻身后缩了缩。“郎中?”老者哼了一声,“前几年也来过几个自称郎中的,说是采药,其实是想偷‘树心’,被我赶跑了。”

“树心?”曾言爻好奇地问,“铁骨藤的树心有什么特别?”

“那是续命的东西,”老者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转身,“跟我来吧,天黑前得进林子深处的木屋,不然夜里的‘树影’会缠人。”

跟着老者往岭里走,林辰才发现枯木岭的奇特——看似杂乱的树木其实按某种规律排列,枝干交错形成天然的屏障,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老者每走几步,就用拐杖在树干上敲一下,发出“笃笃”的声响,树木便会自动让出一条通路。

“您是守林人?”沈公子忍不住问,“这些树都听您的?”

“守了五十年了,”老者的声音带着沧桑,“它们不是听我的,是认我的气息。铁骨藤有灵,能记住常来的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蓑衣,“这蓑衣是用树汁泡过的,带着它们的味道。”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眼前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空地上有间简陋的木屋,木屋周围种着几株罕见的绿色植物,与周围的枯木形成鲜明对比。“这是‘活心草’,”老者指着植物,“铁骨藤的树心有毒,得用这草中和才能入药,你们要采树心,就得先种活心草。”

墨团一进空地就活跃起来,跑到活心草旁边嗅来嗅去,被老者喝止:“别碰!这草娇气,沾了生人气味就会死。”墨团委屈地退回来,趴在地上吐舌头。

老者给他们倒了碗树汁煮的水,水色呈琥珀色,喝起来微苦回甘。“我姓秦,你们叫我秦伯就行,”他坐在门槛上,望着外面的枯木,“五十年前,这里不是这样的,满山都是绿树,后来来了伙兵痞,想砍树烧炭,我爹不让,被他们杀了,树也被烧了大半……”

原来,秦伯的父亲曾是枯木岭的护林人,当年兵痞纵火毁林,大部分树木都被烧死,唯有铁骨藤生命力顽强,在焦土中活了下来,却也变得面目全非,枝干枯黑,汁液带毒。秦伯为了守护父亲留下的林子,留了下来,一守就是五十年,还发现了铁骨藤树心的药用价值,只是树心有毒,他才培育出活心草来中和毒性。

“那伙兵痞后来呢?”沈公子问道。

“被天雷劈死了,”秦伯的眼神有些复杂,“就在烧树的地方,一道雷下来,连人带帐篷都劈没了,老百姓都说那是树灵显灵。”他顿了顿,“其实我知道,是铁骨藤的汁液引的雷,这树汁导电,遇火就会蒸腾,容易招雷。”

林辰这才明白为何树木会“动”——铁骨藤的汁液遇热膨胀,会让枝干产生微小的晃动,加上秦伯用拐杖传递震动信号,才让人觉得树木在“逼近”。“那些偷树心的人,是为了治病?”

“不是,”秦伯摇头,“是为了炼丹。有人说铁骨藤的树心能让人长生,都是瞎扯,那东西吃多了会发疯,去年就有个道士,偷了树心回去炼丹,结果把自己炼成了疯子,被官府抓了。”

曾言爻翻看医书,书上果然记载着铁骨藤树心的药性:“性烈,有毒,少量配活心草可治骨折,过量则伤神智。”她抬头对秦伯说,“我们采树心是为了给山民治跌打损伤,绝不会乱用,也不会多采,采一株就种一株活心草。”

秦伯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你们不像坏人。明天我带你们去采树心,让你们看看铁骨藤的真正用处。”

夜里,木屋外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树干上爬行。墨团对着门口低吼,秦伯却很平静:“是‘树影’,不用怕。”他点燃一盏用树汁做的灯,灯光呈绿色,照在窗户上,外面的影子果然消失了。

“树影是什么?”曾言爻好奇地问。

“是没烧干净的树魂,”秦伯的声音有些悠远,“夜里会出来找自己的根,用活心草的气味就能驱散。”他望着窗外,“我爹说,每棵树都有魂,你对它好,它就护着你,你害它,它就缠着你。”

林辰睡不着,走到屋外,月光下,铁骨藤的枝干果然在微微晃动,像是在呼吸。他想起母亲留下的记忆储存器里提到的“植物神经”,或许铁骨藤真的有某种感知能力,能记住伤害与守护。

第二天一早,秦伯带着他们去采树心。他先在铁骨藤周围种下活心草,再用特制的工具在树干上钻了个小孔,小心地取出一小截黑色的树心,树心取出的地方立刻渗出琥珀色的汁液,秦伯赶紧用活心草的叶子堵住伤口:“得让它慢慢愈合,不然会枯死。”

曾言爻小心地将树心用活心草叶包好:“秦伯,这树心和活心草怎么配药?”

“树心晒干磨成粉,活心草捣成泥,按一比三的比例混合,敷在骨折处,再用树汁泡过的布包扎,三天就能消肿,”秦伯演示着,“不过得提醒病人,不能碰水,不能吃辛辣,不然会发炎。”

林辰注意到秦伯的腿有些跛,追问之下才知道,当年兵痞纵火时,秦伯为了救一棵百年铁骨藤,被倒下的树干砸伤了腿,因为没有及时医治,落下了残疾。“那棵树现在还活着,”秦伯指着远处一棵最粗壮的铁骨藤,“就在那边,我每天都去看它,它的树干上还留着被砸的疤痕。”

采完树心,秦伯非要留他们多住几日,教他们辨认铁骨藤的年份——年份越久的铁骨藤,树心越黑,药效越强,但毒性也越大。林辰和曾言爻学得认真,沈公子则跟着秦伯去打理活心草,还学会了用树汁制作驱虫的药膏。

墨团也和秦伯熟悉起来,秦伯会给它吃活心草籽做的饼,墨团则帮着驱赶啃食活心草的野兔,一人一兽相处得格外融洽。

临走前,秦伯送给他们一包活心草的种子:“这草不好种,得用铁骨藤的腐叶当肥料,你们要是遇到需要的人,就教他们种,别让铁骨藤的树心再被乱用。”

林辰接过种子,郑重地点头:“您放心,我们会的。”

离开枯木岭时,秦伯站在木屋前挥手,铁骨藤的枝干在风中轻轻晃动,像是在为他们送行。墨团回头望了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告别。

“秦伯这辈子,就守着这片林子了,”曾言爻叹了口气,“五十年啊,想想都觉得不容易。”

“他不是守着林子,是守着念想,”林辰道,“守着他爹的嘱托,守着对树木的感情,守着一份不被外人理解的责任。”他摸了摸怀里的树心包,“就像这铁骨藤,看着枯槁,内里却有活汁流动,秦伯的心里,也藏着一片不会枯萎的绿。”

沈公子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枯木岭,突然笑道:“说不定等我们老了,也会找个这样的地方,种种草,养养兽,像秦伯一样,守着点什么。”

曾言爻拍了拍墨团的脑袋:“到时候墨团肯定也老了,跑不动了,就趴在门口晒太阳。”

墨团像是听懂了,兴奋地摇尾巴,差点把沈公子绊倒。

前路的山岭渐渐染上绿意,枯木岭的褐色在身后慢慢淡去,但那份关于守护与坚持的记忆,却像铁骨藤的树汁一样,在他们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林辰知道,这一路遇到的人,无论是秦伯这样的守林人,还是云隐寺的老和尚,亦或是镜湖的王老汉,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什么——一片林子,一座寺庙,一湖清水,或是一份信念。

而他们的游历,也不只是为了采药行医,更是为了传递这份守护,让铁骨藤的树心不被滥用,让活心草的种子能在更多地方扎根,让每个普通人都能明白:万物有灵,守护它们,就是守护我们自己。

墨团的脚步声在新的路上响起,清脆而坚定,像是在应和着这份无声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