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区群众”的提议，被李世民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回去。
最终，兄弟二人经过一番“友好”的商议，为这个注定要让整个大唐官场闻风丧胆的秘密机构，定下了一个听起来正气凛然，又带着彻骨寒意的名字。
——靖夜司。
取“靖平黑夜，匡扶社稷”之意。
李世民大笔一挥，直接从自己的内帑中，划拨了一笔足以组建一支万**队的巨款，作为靖夜司的启动资金。
他甚至给了李道兴一道密旨。
凭此密旨，李道兴可调动大唐境内，除京畿十六卫之外的任何地方府兵，配合靖夜司行动。
这等权力，已是“钦差”与“锦衣卫”的结合，权柄滔天。
拿到了编制和经费，李道兴没在宫中多留。
他现在必须解决靖夜司这把“刀”本身的最大隐患——白晶晶的妖气。
白晶晶虽经他点化，常年行善，功德金光洗去了七八成妖气。
但妖，终究是妖。
那股根植于骨髓的妖气，如同无法磨灭的烙印。
平日尚可收敛，可一旦动用本命神通，便会控制不住地泄露。
在长安这种卧虎藏龙之地，这无异于黑夜中的萤火，太过扎眼。
他需要一个人，一个有通天彻地之能的人，来彻底抹去这个隐患。
终南山，通天阁。
当李道兴领着白晶晶，出现在无当圣母面前时。
这位执掌截教最后气运的圣人弟子，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泛起了清晰的波澜。
“道兴，你……”
她的目光落在白晶晶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以她的道行，一眼便看穿了白晶晶的本体——一具修行了千年的白骨精。
更让她不悦的是，这具白骨身上，还沾染着一股让她极为熟悉，又极为厌恶的气息。
那是佛门的“度化”之气。
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圣母，不必紧张。”
李道兴仿佛没看到她神情的变化，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给你介绍一下，白晶晶，我新收的秘书。”
“从今日起，她便是我大唐靖夜司的司主，官居正三品，有天子亲批的诰命在身。”
白晶晶闻言，立刻对着无当圣母盈盈一拜，姿态放得极低。
“白晶晶，见过圣母。”
无当圣母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某种冲击。
给一个妖，在人族皇朝里，封了正三品的官职？
这李道兴的行事逻辑，果然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你带她来我这里，所为何事？”无当圣母强行压下心头的荒谬感，声音恢复了清冷。
“两件事。”
李道兴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我需要你这位阵法大家，帮她炼制几件能彻底遮蔽妖气的法宝，等级不用太高，能瞒过大罗金仙以下的探查即可。”
无当圣…点了点头。
于她而言，此乃小事。
“第二件事，就有些难了。”
李道兴的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我想请圣母，为她量身打造一门功法。”
“功法？”
“对。”李道兴一字一句，清晰地解释道，“一门可以让她在保留自身白骨神通的前提下，将一身妖力，逐步转化为我人道之力的功法。”
他抬眼，直视着无当圣母。
“换句话说，我需要你，帮她完成一次从‘妖’到‘人’的生命层次的迁跃。”
此言一出，通天阁内，空气骤然凝滞！
白晶晶的魂火剧烈跳动，是极致的震惊与狂喜！
她做梦都不敢想，李道兴带她来此，竟是为了送她这样一场逆天的造化！
从妖化人！
这是多少妖族穷尽万古都无法企及的终极梦想！
而无当圣母，则是彻彻底底的震撼。
逆转生灵根基，将妖力转化为人道之力？
这已非功法范畴，这近乎于……创造法则！
“道兴，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无当圣母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妖，生于天地；人，亦生于天地。二者根源迥异，法理不通。强行转化，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我知道难，所以才来找您。”
李道兴的眼神里，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绝对信任。
“您是截教圣人门下，修的是‘有教无类，万仙来朝’的上清仙法，其包容性，三界第一。”
“况且，通天阁如今执掌大唐气运，您日夜感悟人道法则，对‘人’的理解，恐怕已超越三界九成九的仙神。”
“最重要的是……”
李道兴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洞穿世事的弧度。
“佛门，能将你们截教的上仙，度化成他们的佛陀。”
“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他们瞧不上的妖，转化成我们人族的……神？”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精准地劈在了无当圣母的心弦之上！
是啊。
凭什么？！
一股尘封了万古的怨气与不甘，自她心底最深处升腾而起。
她看着眼前这个思路清奇，却总能一针见血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满眼期盼与忐忑的白骨小妖。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冲散了她心中所有的顾虑与迟疑。
佛门能做到的，我截教，为何做不到？！
“好！”
无当圣母眼中，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神采，整个通天阁为之亮。
“此事，我应下了！”
“不过，我需要时间。另需她的一滴本命精血，以及一截魂骨，用以推演功法。”
“没问题。”李道兴一口答应。
白晶晶更是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逼出自己一滴散发着幽光的精血，又从自己尾椎骨处，忍着魂魄撕裂般的剧痛，剥离下一小截闪烁着符文的魂骨，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无当圣母接过两样东西，对李道兴说道：“功法推演，快则三月，慢则半年。这段时日，便让她留在通天阁。我亦可指点她些许截教的敛息刺杀之术，对她日后行事有益。”
“如此，便多谢圣母了。”
李道兴站起身，对着无当圣母，第一次，行了一个郑重无比的道家揖礼。
安顿好一切，李道兴转身离去。
无当圣母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忽然开口：“你一身修为早已超凡脱俗，远胜仙神，为何还要如此执着于人间之事？”
李道兴的脚步没有停下，只留下一道平静而坚定的声音，在通天阁内回响。
“因为，我要这大唐，气运如龙。”
“我要这人道，人人如龙！”
声音消散，李道兴的身影也消失在云海之间。
他抬起头，望向那高悬于天，凡人不可见的气运金龙，眼神深邃。
“更是因为……”
“人族兴，我则兴。”
“人族亡，我则亡。”
那该死的系统，早已将他与这整个人族的命运，彻底绑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