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号兜帽下的阴影，随着他眉头的微蹙而收缩，那片黑暗因此显得愈发深邃。
“我只会杀戮。”
“保护，不在我的权能之内。”
苏小阳浑不在意，那双翠绿的眼瞳里，清晰地倒映着27号那副死气沉沉的身影。
“我可以告诉你，克洛伊现在还活着。”
“并且很安全，在某座教堂内，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暂时没办法自由行动而已。”
这句话，化作一道无形的枷锁，扼住了27号周身弥漫的所有杀意。
那片深不见底的兜帽阴影下，死寂了足足数秒。
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看来，对方是真的知道克洛伊的下落。
“保护谁？”
27号的声音里，出现了极难察觉的波动。
苏小阳的嘴角弯得更甜了，他抬起那根白嫩小巧的食指，没有半点犹豫，径直指向了旁边那位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的01号。
“她。”
这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了司小南的心头。
27号的视线，也如同两道凝为实质的冰锥，从兜帽的阴影下射出，精准地钉在司小南身上。
“她？”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为了找寻克洛伊的下落，27号不止一次参加过这个神明代理人聚会，对一些内幕自然知晓。
01号。
聚会的绝对主宰者，那个神秘的举办人。
无人见过其真容，无人知晓其来历，她本身就是规则的化身。
这样一个存在，需要保护？
“保护多久？”
27号的思维方式极其直接，他只关心交易的核心条款。
苏小阳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像是在做一个并不严谨的估算。
“不会太久的。”
他歪着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纯真。
“最多一两个月，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带你去找克洛伊。”
一个月的保护，换取朝思暮想之人的确切线索。
这笔交易，27号无法拒绝。
兜帽的阴影里，他沉默了片刻。
保护人……
这个概念在他的认知库里一片空白。
但他很快就用自己那套冰冷残酷的逻辑，完成了对这个词条的全新定义。
保护，即杜绝一切威胁。
那么，将所有试图靠近目标的存在，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全部从物理层面彻底抹除，不就达成了绝对的“安全”与“保护”吗？
没有了威胁，就算是保护。
可以做。
逻辑闭环完美形成。
27号缓缓点头。
“既然要我保护你……”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司小南身上，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让司小南背后的寒毛根根倒竖。
“现在，总该让我看看你的真容吧？”
交易成立的瞬间，他便进入了护卫的角色。
这是他履行承诺的第一步。
27号很遵守诺言。
说做就做。
那道不带任何情感的目光，让司小南背后的寒毛根根倒竖。
她的手，停在了兜帽的边缘，迟迟没有动作。
房间内的空气变得滞重，幽蓝晶石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三人扭曲的影子，宛如三座沉默的雕塑。
看到01号的犹豫，苏小阳仰起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脸颊上那层属于“迷你魔女”的伪装光芒微微闪烁。
随即，伪装如晨雾般散去，露出了他那张可爱到犯规的本来面目。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翠绿眼瞳静静地看着司小南。
那眼神里没有催促，只有全然的信任。
司小南不再迟疑，手指用力，缓缓将那顶隔绝了身份与过往的宽大兜帽取下。
兜帽滑落。
一张清丽而倔强的脸庞，暴露在幽蓝色的冷光之下。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眼眶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像是在黑暗中燃烧的火焰。
27号周身那死寂的能量出现了刹那的紊乱。
他兜帽下的瞳孔，在那一秒收缩到了极致。
“是你？！”
沙哑的声音里，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那是极致的震惊。
诡计之神代理人——司小南！
曾经的十御前，排行第五！
“你不是已经死在大夏了吗？”
27号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就在刚才的集会讨论中，不止一位代理人言之凿凿地提到，潜入大夏的数名神明代理人。
包括诡计之神的代理人在内，已尽数折损，神魂俱灭！
“并没有。”
司小南点了点头，声音很轻。
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下意识地避开了苏小阳的视线，不敢去直视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
〔毕竟，我离开大夏，只是通过与纪念私下达成的交易，由对方做担保才得以成行。〕
〔这个过程，我绕开了所有人。〕
〔尤其是……眼前的小阳。〕
苏小阳一步一步走到司小南面前。
他抬起头，那双翠绿的眼瞳里，倒映着她略显局促的身影。
“小南姐。”
他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抱怨。
“你可是让我好找啊。”
这句轻飘飘的话，却比任何严厉的质问都更有分量。
司小南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默默地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像一个做错了事，正等待老师训话的孩子。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许久，她才鼓起勇气，抬起头，眼神里是无法动摇的决绝。
“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沧南城那冲天的火光，那撕心裂肺的哀嚎，日日夜夜在她的梦境中重演。
她必须手刃洛基。
亲手。
只有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回去。
司小南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打算。
哪怕苏小阳此刻就要将她带回去，她也绝不会妥协。
看到她满脸的倔强，看到她眼中那燃烧着、不惜一切的火焰。
苏小阳并没有劝阻。
他只是歪了歪头，嘴角的弧度依旧甜美。
“我知道。”
三个字，轻描淡写，却瞬间击溃了司小南心中筑起的所有防线。
她以为会是阻拦，会是质问，会是冰冷的命令。
苏小阳伸出那根白嫩的小指头，指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如同背景板的27号。
“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帮手。”
“在我处理完手里的事情之前，他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司小南猛地抬头。
她的眼眶瞬间泛红，一层水光在幽蓝的晶石辉映下，显得格外脆弱。
她看着苏小阳那张纯真的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
苏小阳没有给她继续抒发情绪的机会，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那双翠绿的眼瞳看向她身后空无一物的阴影。
“冷轩哥呢？”
司小南用力地眨了眨眼，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湿润感硬生生逼了回去。
“在人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