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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星图,凤临研究了整整三天。

三天里,他几乎没怎么休息。白天坐在石桌前,对着皮子上的星图,一坐就是一整天;晚上屋里亮着灯,他还在那里看,有时候手指在桌上比划,有时候抬头望天,像是在确认什么。

星澜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看着,递个茶水,准备个饭。她知道这些星象之类的东西,自己一窍不通,贸然插手只会添乱。

但她也没闲着。趁着凤临研究星图的功夫,她开始整理东西——把那些可能用得上的法宝找出来,把丹药分门别类装好,把换洗衣物和干粮打包。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甚至不知道到底去不去,但她得提前准备。

这三天里,凤临的情况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说话清晰,眼神清明,指导她修炼时依旧一针见血。

坏的时候,他会忽然停下手里的事,眼睛望着远处,眼神空茫,像是在看什么很远很远的东西。有时候星澜叫他,他要等好几息才反应过来,然后说“刚才在想事情”。

有一次更严重。晚上两人在屋里,凤临坐在灯下看星图,星澜在整理东西。忽然,凤临手里的笔掉了,啪嗒一声落在桌上。星澜抬头看去,只见凤临整个人僵在那里,脸色在灯光下白得吓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微微哆嗦。

“凤临?”她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

凤临没反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但眼神是散的,瞳孔微微放大。

“凤临!”星澜急了,伸手去碰他的肩膀。

就在她的手碰到他肩膀的瞬间,凤临猛地一震,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似的,整个人往后一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星澜连忙扶住他。

“你没事吧?”她声音发颤,“刚才怎么了?”

凤临喘了几口气,脸色慢慢恢复了些。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星澜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哪是“有点累”?

但她没戳破,只是去倒了杯热茶,递给他。

“喝点水,休息一下吧。”她说。

凤临接过茶杯,手还在微微发抖。他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神,然后说:“星图研究得差不多了。”

星澜眼睛一亮:“找到方位了?”

“嗯。”凤临点头,指了指桌上的皮子,“这七颗星,对应的是北斗七星,但又不是普通的北斗。你看——”

他指着星图上那七颗小星:“它们的排列方式和常见的北斗不同,角度偏了十五度,而且每颗星旁边都有一个小点,那是伴星。这是上古时期的星象,那时候的星辰位置和现在不一样,经过几万年的演变,星辰位置已经发生了偏移。要找到归墟之门,必须按照上古时期的星象来定位。”

星澜听得一头雾水,但她抓住了重点:“那你能定位出来吗?”

“能。”凤临说,“但需要时间计算,而且需要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七星连珠之时。只有那个时候,七星的位置才会和星图上完全吻合,才能指出归墟之门的准确方位。”

“七星连珠?”星澜问,“那是什么时候?”

凤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计算。

“按照现在的星象推演……”他缓缓说,“下一次七星连珠,在三年后。”

三年。

星澜的心沉了一下。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凤临的情况……能等三年吗?

她看向凤临,发现他也在看她,眼神复杂。

“三年……”星澜喃喃道,“那我们……”

“我们有三年时间准备。”凤临说,“这三年里,你可以继续提升修为,我也能多做些安排。三年后,如果我的情况还能支撑,我们就去试试。”

这话说得很委婉,但星澜听出了言外之意——如果三年后凤临的情况恶化了,可能就去不了了。

也可能……撑不到三年后。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她脑子里,让她浑身发冷。

“不行。”她脱口而出,“我们不能等三年。”

凤临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星澜咬了咬嘴唇,“因为三年太久了。你的情况……等不了那么久。”

凤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屋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重。油灯的火苗摇晃着,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长长的,扭动着。

“我们可以不等七星连珠。”星澜忽然说,眼睛亮了起来,“既然已经知道了大致方位,我们可以直接去找!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凤临皱眉:“你知道归墟祖地有多大吗?没有准确的定位,就像在大海里捞针。别说三年,三十年、三百年都不一定能找到。”

“那也比如今这样干等着强!”星澜的声音提高了些,“至少我们在找!至少我们在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凤临的语气也硬了起来,“做点无用功?白白送死?”

“那不是无用功!”星澜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眼睛死死盯着凤临,“那是希望!是救你的希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去试试!”

“试了然后呢?”凤临也站起来,声音冷了下来,“试了然后死在那里?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我不会死!”星澜说,“我有混沌之心,我有元婴期的修为,我……”

“你有什么?”凤临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你有混沌之心,但你根本不知道怎么用。你有元婴期的修为,但在归墟祖地那种地方,元婴期算什么?连炮灰都算不上。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有空间裂缝,有法则乱流,有能吞噬一切的黑洞,还有各种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凶兽、怨灵、诅咒。你去了,活不过三天。”

星澜被他这番话震住了,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知道凤临说得对。归墟祖地的凶名,她这几天也查过一些资料,虽然记载很少,但每一条都触目惊心。什么“入者无归”,什么“死地绝境”,什么“万灵禁域”。

但她还是不甘心。

“那你就让我这么看着你一天天虚弱下去?”她的声音带了哭腔,“看着你慢慢消失,什么都做不了?”

凤临看着她红了的眼圈,心里一软,但语气还是硬的:“至少我还能活几年。你去了,可能几天就没了。”

“我宁愿几天就没了,也不想在这里熬几年!”星澜几乎是吼出来的,“至少我试过了!至少我努力过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早上一醒来,你就……”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凤临看着她哭,心里的那股气忽然就泄了。

他知道星澜是为他好,是在为他着急。但他更知道,归墟祖地那种地方,真不是她能去的。那不是勇气和决心就能克服的危险,那是真正的绝地,是连他全盛时期都要慎重考虑的地方。

“澜儿。”他放软了语气,“听我说。三年时间,我们可以做很多准备。你这三年好好修炼,把修为提升到元婴后期,甚至化神期。我也能多恢复一些,多做些安排。到时候再去,把握会大很多。”

“三年后你还能恢复吗?”星澜擦着眼泪,声音哽咽,“你的本源每天都在流失,每天都在恶化。三年后,你可能连现在的状态都维持不了,还怎么去?”

这话戳中了凤临的痛处。

他沉默了。

确实,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三年后他的情况只会更糟,不可能更好。到时候别说去归墟祖地,能不能正常行动都是问题。

但他还是不能同意星澜现在就去。

那太危险了,几乎是送死。

“那就找别的办法。”他说,“除了归墟祖地,也许还有别的线索。我们可以继续找,继续查。”

“还有时间找吗?”星澜反问,“你告诉我,还有多少时间?”

凤临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本源的流失速度在加快,他自己能感觉到。也许三年,也许两年,也许……更短。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一片冰凉。

“所以我们必须去。”星澜见他不说话,更加坚定了,“现在就去,趁你还能动,趁我还有点力气。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凤临。错过了,就真的没了。”

凤临看着她,看着那张还带着泪痕、却写满了倔强的脸。

他知道,他说服不了她了。

这小丫头,一旦认定了什么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像当年在青岚镇,她认定了要跟他签婚书,不管他怎么冷着脸,怎么吓唬她,她都坚持下来了。

现在也一样。

她认定了要去归墟祖地救他,不管前面有多危险,她都非去不可。

“你……”凤临想说什么,但胸口忽然一闷。

那种感觉来得突然,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知道,这是情绪激动引动了伤势。

他连忙稳住心神,想把这股不适压下去。但已经晚了。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下意识地捂住嘴,但没捂住。

“噗——”

一口金色的血液喷了出来,溅在石桌上,星星点点,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星澜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桌上那些金色的血点,又看看凤临苍白的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凤临扶着桌子,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声,就有更多的金色血液从指缝间渗出来,滴在地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金花。

他的脸色白得像纸,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整个人都在颤抖。

“凤临!”星澜终于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扑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凤临说不出话,只是咳,咳得撕心裂肺,咳得浑身发软。他能感觉到,体内那个“空洞”在刚才的情绪波动中,又扩大了一丝丝。虽然只是一丝丝,但那种生命被加速抽离的感觉,清晰得让他心悸。

星澜扶着他,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带着血腥味的金属气息。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次不是委屈,是恐惧。

“对不起……对不起……”她哭着说,“我不该跟你吵……我不该气你……你别这样……你别吓我……”

凤临的咳嗽渐渐平息下来。

他喘着粗气,靠在星澜身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喉咙里那股腥甜的味道还没散去。

但他还是强撑着,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迹。

“没事……”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只是……旧伤犯了……”

“这哪是旧伤犯了!”星澜哭得更凶了,“你都吐血了!金色的血!这……”

她想说“这分明是伤到本源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凤临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

“扶我……坐下……”凤临说。

星澜连忙扶着他,慢慢走到床边,让他坐下。

凤临靠在床头,闭着眼睛,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感觉好点了,那种要命的不适感在慢慢消退,但身体还是虚,虚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星澜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对不起……”她又说了一遍,“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吵……我们不去了……不去了……你好好养伤,我们不想那些了……”

她是真的怕了。

刚才凤临吐血的样子,吓到她了。那一刻,她真切地感觉到,这个人可能会死,可能会在她眼前消失。那种恐惧,比任何危险都可怕。

凤临听着她哭,听着她说“不去了”,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

他知道,星澜说的是气话,是吓坏了的话。等她缓过来,等她冷静下来,她还是会坚持要去。

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认定了的事,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而他……拦不住她了。

不是不想拦,是拦不住了。

他睁开眼,看着哭得眼睛红肿的星澜,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心疼,有无奈,有愧疚,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澜儿。”他开口,声音还是很哑。

星澜抬头看他,眼睛里还汪着泪。

“别哭了。”凤临说,“我没事。”

“你都吐血了还说没事!”星澜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真的没事。”凤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虽然那笑容很虚弱,“只是情绪激动,牵动了伤势。休息一下就好了。”

星澜不信,但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他,不让他消失。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星澜压抑的抽泣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油灯的火苗还在摇晃,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在一起,像一对相依为命的鸟。

窗外,夜色深了。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铺了一层银霜。

不知过了多久,星澜的哭声渐渐停了。她擦干眼泪,站起身。

“我去给你倒杯水。”她说。

凤临点点头。

星澜去倒了杯温水,回来递给他。凤临接过,慢慢喝着。

水温刚好,不烫不凉,顺着喉咙流下去,冲淡了那股血腥味。

“好点了吗?”星澜问,声音还带着鼻音。

“好多了。”凤临说。

星澜在他身边坐下,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凤临,”她轻声说,“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我们不去了。你好好养伤,我们不想那些了。总会有别的办法的,我们再找找……”

“不用找了。”凤临打断她。

星澜抬头看他。

凤临放下杯子,看着她,金眸在灯光下闪着复杂的光。

“我们去吧。”他说。

星澜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去吧。”凤临重复道,语气平静,“去归墟祖地,找混沌青莲。”

星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她以为凤临会坚持反对,会继续劝她,会想尽办法阻止她。

可他居然……同意了?

“但是,”凤临继续说,语气严肃起来,“你要答应我几件事。”

星澜用力点头:“你说!我都答应!”

“第一,”凤临说,“从现在开始,到出发之前,你要全力修炼,把修为提升到你能达到的极限。我会把所有能教你的都教给你,你要认真学,不许偷懒。”

“我答应!”星澜毫不犹豫。

“第二,”凤临说,“我们要做最充分的准备。法宝、丹药、符箓、阵盘,所有能用上的东西,都要准备好。我会把我收藏的东西都拿出来,你也要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

“好!”

“第三,”凤临看着她,眼神格外认真,“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到了归墟祖地,发现事不可为,发现危险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能力,你必须立刻退回来,不许逞强,不许拼命。”

星澜犹豫了一下。

“可是……”

“没有可是。”凤临的语气不容置疑,“如果你不答应这一点,那我们就别去了。”

星澜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答应。”

凤临看着她,知道她虽然答应了,但真到了那个时候,她未必做得到。这小丫头,关键时刻比谁都倔。

但他没再说什么。有些事,说了也没用,只能到时候再看。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星澜问,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的光。

“三个月后。”凤临说,“这三个月,你专心修炼,我准备东西。三个月后,不管准备得怎么样,我们都出发。”

三个月。

星澜心里算了算。三个月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至少,有了明确的时间,有了明确的目标。

她用力点头:“好!三个月!”

凤临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那点沉重稍微轻了一些。

至少……还有希望。

哪怕那希望渺茫得像风中的烛火,但至少,还在燃烧。

“现在,”他说,“你去休息吧。明天开始,加大训练强度。你要有心理准备,接下来的三个月,不会轻松。”

“我不怕!”星澜说,眼睛亮晶晶的,“再苦我也不怕!”

凤临笑了笑,虽然那笑容很淡,但确实在笑。

“去吧。”他说。

星澜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

“凤临,”她轻声说,“谢谢你。”

凤临摇摇头:“不用谢我。这条路是你选的,我只是陪你走而已。”

星澜的眼圈又红了,但她没哭,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凤临一个人。

他靠在床头,闭上眼睛,感觉浑身都在疼。不是那种剧烈的疼痛,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绵绵不绝的酸痛。

他知道,这是本源流失加速的表现。

照这个速度下去,三个月后,他的状态可能比现在更差。到时候能不能顺利到达归墟祖地,都是个问题。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必须陪她去。不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自己。

他不想就这么慢慢消失,不想就这么认命。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抓住。

哪怕……那希望需要他用命去换。

凤临睁开眼,看着窗外的月光。

月色清冷,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霜。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神域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夜晚。那时他还是人人敬畏的神君,身边有忠诚的部下,有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

可现在,那些人都没了。有的死了,有的叛了,有的散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

这个小丫头,莽撞,固执,有时候还很笨。但她有一点好——她认定了的事,就会拼了命去做。

就像现在,她认定了要救他,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

凤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也许……这就是他活到现在的意义?

为了遇到这么一个人,为了被这么一个人拼命地想要救?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接下来的路,他会陪她走到底。

无论结局如何。

他伸手,从怀里取出那个绣着凤凰纹路的锦囊。神识探入,找到了角落里那些他单独放出来的、适合星澜的东西。

这些东西,他本来打算等自己不行了再交给她。但现在看来,得提前给了。

他一件一件拿出来,放在床边。

一件护身软甲,是用上古神蚕丝编织的,轻若无物,却可以抵挡化神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一枚玉佩,里面封印着他的三道剑气,关键时刻可以自动触发,救她一命。

几瓶丹药,有疗伤的,有恢复灵力的,有提升修为的。

还有几枚玉简,记载着他这些年总结出来的修炼心得,和一些高阶法术的修炼方法。

这些都是他为她准备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样东西。

凤临从锦囊最深处,取出一枚金色的羽毛。

这不是普通的羽毛,而是他本命凤凰真羽中的一根,蕴含着最精纯的本源神力。这枚羽毛,他温养了上万年,本来打算在突破下一个大境界时用来炼器的。

但现在,用不上了。

他握着那枚羽毛,感受着上面熟悉的气息,心里涌起一丝不舍。

但很快,那丝不舍就被决绝取代。

他闭上眼睛,调动体内所剩不多的神力,开始往羽毛里灌注。

这不是简单的灌注,而是一种特殊的封印手法。他要在这枚羽毛里,封印自己最强的一击,还有一道保命的传送神术。

如果到时候真的遇到了无法抵挡的危险,这枚羽毛可以救星澜一命。

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神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羽毛,金色的光芒在羽毛表面流转,越来越亮,越来越璀璨。

凤临的脸色也越来越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本源在加速流失,那种虚弱感越来越明显。

但他没停。

咬着牙,继续。

终于,当最后一道神力注入完毕,羽毛上的光芒达到了极致,然后慢慢内敛,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但仔细看,能看见羽毛表面多了一些细密的、金色的纹路,像是一道道封印,又像是一幅幅神秘的图案。

凤临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他感觉浑身像被抽空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随时会晕过去。

但他不能晕。

他强撑着,坐起来,把那枚羽毛收好,放在那堆东西的最上面。

然后,他躺下,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他需要恢复,需要尽可能多地恢复。接下来的三个月,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屋外,星澜也没睡。

她坐在屋前的石凳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夜空很晴朗,星星很多,密密麻麻的,像撒了一把碎钻。

她找到了北斗七星,找到了那七颗连在一起的星星。然后她又找到旁边那七颗小星,按照凤临说的,角度偏了十五度,每颗星旁边还有伴星。

那就是归墟之门的指引。

她看着那七颗小星,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希望,有恐惧,有期待,也有不安。

她知道前面的路很难,很难很难。但她不后悔。

就像她说的,至少她试过了,至少她努力过了。

总比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凤临消失强。

“我一定会找到混沌青莲的。”她对着星空,轻声说,“一定。”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山林的气息,还有不知名夜鸟的啼鸣。

一切都很安静,很美好。

但星澜知道,这样的安静,持续不了多久了。

三个月后,他们将踏上一条真正的绝路。

一条可能没有归途的路。

但她不怕。

因为有人陪她一起走。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