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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休佑是故意让这些人打头阵。他们本就是自愿行事,即便没有我们,找到这里也会设法闯入。余光瞥见李维生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我,不知是否识破了这个计谋。突然感到后背发凉,回头正对上他阴鸷的目光。

这时张弦默默拔剑走向盗洞口,整个人在蒸腾的热浪中显得扭曲变形。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泓晃动的清泉,他的轮廓在水汽中若隐若现。我心头一紧:莫非是我的血又让他陷入癫狂?

我悄悄握住他的手。对视的瞬间,从他眼中读懂了警示——墓墙后有异样。松开手时,发现休佑正在向我打手势。众人见状纷纷后退,唯独李维生走到盗洞前,对下属做了个噤声动作,随后指向我们这边。

手下们察觉到危险,悄悄传递信号,陆续从盗洞旁撤到我们这边。张弦仍在向我们挥手示意,我们不敢怠慢,迅速分散开来,避开盗洞正对的缺口。

三个愣头青还在撬墓砖,张弦提醒了离他最近的一个。那人回头见是张弦,愣了一下,又发现同伴都躲开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我快步上前,指了指他身后,示意他赶紧退出来。谁知他突然尖叫一声,抡起黑折子就朝同伴头上砸去,随后满脸惊恐地逃回人群。

我心里暗骂他不讲义气。被打的人破口大骂:“你个龟孙!打我头干啥?疯了吧!”

我刚松了口气,却见他额前渗出黏稠的黑血,急忙朝他招手。他察觉不对劲,伸手一摸,随即倒地不起,连哼都没哼一声。

撬墓砖的家伙骂骂咧咧:“鬼叫啥!老子就差最后一块关键砖了!赵小三这辈子都指望不上你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猛喝一声,盗洞内的整面墙轰然坍塌。我冲过去想拉他,却被张弦一把拽回,用外套裹住我,将我抵在墙上。我心里一惊:这家伙该不会好这口吧?

赵小三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我挣扎着想看个究竟,但张弦死死压着我,动弹不得。人群中传来阿勒短促的尖叫,随后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捂住了嘴。

手电筒的光透过张弦的外套,我看到赵小三扭曲着倒下,身上似乎爬满了黑影。仔细一听,四周响起苍蝇般的嗡嗡声。

我低声问:“那是什么?”张弦沉声道:“关灯,别出声。”

我立刻熄灭手电,屏住呼吸。赵小三的惨叫渐渐消失,嗡嗡声却骤然逼近。张弦突然低头吻住我的脖子,滚烫的唇让我浑身发麻。

我慌了神:这家伙难道想趁人之危?正挣扎时,脖子猛地一痛——他竟然咬了我!

他用力 ** 着我的血,剧痛钻心。听着他吞咽的声音,我心头一紧:不久前他才吸过我的血,现在又来,就算不致命,他会不会彻底失控?

我陷入两难:是挣脱自救,还是咬牙忍耐?可若强行脱离他的保护,恐怕死得更快。眼下只能信他——或者说,我根本没得选。

我察觉到他全身变得滚烫,毛孔中涌出的热气几乎抽空了周围的空气,灼热的窒息感让我难以呼吸。四周渐渐泛起幽暗的光晕,他如同夜明珠般散发出朦胧的微光。

我几乎要窒息了。

他突然松开我,古剑在双手间飞速交替,迅速脱下外衣甩向空中。衣物瞬间燃起火焰,无数甲壳虫扑向火光,被烧焦的虫尸发出滋滋声响。

来不及思考,他已如离弦之箭般冲远。诡异的是,距离越远,他的身影反而越清晰,昏黄的光芒逐渐明亮,宛如一团燃烧的烈焰,周身蒸腾着炽热的气流。

我惊魂未定,摸了摸脖子,鲜血仍在渗出,连忙用右手按住伤口,拼命逃离盗洞口。张弦撕开贴身的t恤,露出轮廓分明的腹肌和胸膛,将布料扔向即将燃尽的外衣,火焰骤然升腾,吸引更多飞虫扑去。

还未跑回人群,他便追了上来,如同一簇跳动的火苗。我瞥见他手臂上那半个太阳神鸟纹饰,六道逆时针尖刺格外醒目。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一把抱住我,再次咬向我的脖颈。疼痛已变得麻木,但他的体温高得骇人,仿佛能煎熟鸡蛋。这让我想起武陵山蚩尤兵冢里的经历——我们手臂被烙上青铜朱雀印记时,也曾感受过类似的灼热。或许命运注定要将我们捆绑在一起。

就在我即将承受不住时,他猛地松开我,冲向盗洞口。再迟片刻,我恐怕会被烫伤。胸口闷得发慌,呼吸艰难。我无法理解人类怎能承受如此高温,或许他的神志早已被高热摧毁,对我的血液产生了依赖。

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否则我们都会丧命。我踉跄着跑向人群,双腿一软险些跌倒。阿勒急忙扶住我,声音发颤:“你怎么这么烫?”

我强自镇定:“先别管,快帮我处理伤口。”

阿勒紧搂着我,休佑用医用酒精冲洗我的脖颈。烈酒触及伤口的刹那,剧痛刻骨铭心,此生难忘。

疼痛太过剧烈,一个陌生人替我缠好绷带,我却记不清他的面容,只知是李维生的手下。

不远处,张弦状若癫狂。除对抗旱魃那次,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他的躯体如同青色烈焰,面容在火光中逐渐模糊。这一次,燃烧得比以往更猛烈。

休佑惊叹:“张兄弟竟有这等本事,从前竟未察觉。”

我急促道:“他喝了我的血才会这样。我的血似乎能加剧他的燃烧,体温远超常人数倍。”

阿勒焦急万分:“再这样下去,小哥会被活活烧死的!”

休佑怔住。李维生目光灼灼地望向我:“大乌与青鸟皆源自撰写《葬经》的青乌子。若你的血有效,定能救他表弟。他的身体需要持续补血,你快过去!”

我一时怔住,阿勒怒斥道:你还有没有良心?为先失血过多快不行了,你还想让他去给小哥供血?要是小哥神志不清发起狂来,后果不堪设想!

眼镜也厉声道:你竟敢说和李老板一条心?李总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不由愣神。当初在广水与信阳交界处,李亨利确实动过这个念头,但后来我相信他不会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李亨利也不例外。就像他对胡子说的那句话,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如今人已故去,这些评价也该尘埃落定了。

让我意外的是眼镜的态度。记得刚认识李亨利时,李曾把他当诱饵使唤,逼他下危险区域送死。没想到时至今 ** 还能说出这番话,实在令人敬佩。

李维生平静道:我只是陈述事实,选择权在你。要想维持我表弟的火形不灭,就必须持续供血。

我诧异道:供血?这与我了解的情况似乎不符。

其实就是让他吸血。表弟的消化系统能快速吸收大乌灵血进入循环系统。当然直接输血也行,但现在条件不允许。李维生补充道。

张弦背后延伸出两道青色气焰,如同书法中的飞白技法,又似分叉的翎羽末端。这分明就是一对青鸾的翅膀——传说中的青鸟,西王母座下三青鸟之一。

《山海经》记载,西王母执掌天罚与杀戮。我们探访过不少西王母遗址,根据现有线索推测,所谓三青鸟恐怕并非简单的使者身份。它们更像是族人与其首领的关系,或是国民与女王的区别,是长生之道的源头。最初的三青鸟必定出自西王母国。

联想到青鸟与大乌在青乌子身上的统一性,或许三青鸟与四时青鸟并不矛盾。但这个谜团恐怕永远无解。

休佑感叹:难怪青乌先生葬经佚本称他为青鸟,原来如此。

我立即追问:什么佚本?

休佑解释道:当年在丞相麾下时,我曾在一座宏伟地宫中发现过一部古本青乌经,与传世略有出入。研读时注意到关于四时鸟的记载。

我急切询问古籍下落,他却摇头,令我大失所望。

休佑苦笑:可惜是孤本,后毁于战火。因这段内容晦涩难懂,当时多花了些工夫钻研,所以印象深刻。

据他回忆,从三足乌、三青鸟到天命玄鸟,再到古蜀四时飞鸟,是个文化交融的过程。蜀地接秦地,秦地连西北,地理上层层递进。若将玄鸟视为四时青鸟中的少昊,剔除后剩下的就是三青鸟。

李维生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四时青鸟可细分为3+1,他就是那个?

我明白他指的是李亨利,休佑也微微点头,神情中带着迟疑。

正暗自惋惜时,突然察觉情况不妙。张弦正用自身散发的光热驱赶飞虫,可那些虫子尚未除尽,他却已力不从心。我的心揪了起来,手心沁出冷汗。

远处望去,他周身的青芒正急速黯淡,在我眼中已化作飘摇的残焰,且仍在持续消退。

我迟疑着——该不该出手相助?万一弄巧成拙,反倒害了他……

他踉跄着退向盗洞,背后那对由光焰拖曳出的残影,也逐渐消散无踪。

眼眶骤然发热,鼻腔涌起酸涩。这是我过命的兄弟!脑中一片空白,只深深望了阿勒一眼——多舍不得她啊,可我必须去。怕被人阻拦,我猛地发力,如离弦之箭冲向盗洞。

洞内景象令人心惊:密密麻麻的黑棺陈列,与九地宫所见如出一辙。手电光束扫向张弦时,却引来黑云般的虫群扑袭,我慌忙遮住光源。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与晃动的光亮。转身照去,只见阿勒疾奔而来,休佑如猎豹般紧追其后,眼看就要越过她。我嘶吼:回去!快回去!他们却置若罔闻。

再回首时,张弦周身再度迸发炽烈青焰,奔行间宛如拖着长尾的青鸟穿行虫群。那些飞虫虽畏缩盘旋,却少有被焚落的,显然他已无力灭杀它们。

怔忡间,滚烫的身躯已撞入怀中。我撕开绷带,他死死钳住我吸血,剧痛如潮水般淹没四肢百骸。

张弦体温灼人,眼中翻涌着饕餮般的渴望。察觉异样后我奋力挣扎,阿勒和休佑也赶来帮忙,三人合力竟纹丝不动。

绝望漫上心头时,虫群已呼啸而至。我吼着让休佑带阿勒撤离,休佑闪身避让,阿勒却反手将我护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