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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论道台上起风云,舌战群儒显圣心

翌日,明伦广场,人山人海。

论道台高耸,学宫大祭酒端坐主位,两侧是学宫宿老、各家宗师,玄玑真人亦在其列,闭目养神。台下,各方势力代表、修士、学子翘首以盼。

秦婉儿代表圣院,独自一人登上论道台。她依旧青纱遮面,但那份沉静如渊的气度,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学宫大祭酒作为大会发起者,率先发难,他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引经据典,洋洋洒洒阐述了传统儒学“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完整体系,强调礼法、经典、师承的重要性,最后话锋一转:

“…然则,近有异端之学,空谈心性,废弃礼法,视经典为糟粕,遇大事则束手,需借非常之力方能苟延。此等学问,于个人或可修身,于天下苍生何益?岂非误入歧途?”

一番话,冠冕堂皇,直接将圣院之学定性为“无用之学”,将秦婉儿的力量视为其学说失败的证明。

台下支持学宫者纷纷叫好。

秦婉儿静心听完,并未动怒,缓步上前,声音清越,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

“祭酒所言,乃儒学之形;而吾师所传,乃儒学之神。形易僵化,神可通变。礼法为何?乃先王本于仁心,因时制宜所制,其核心在‘仁’而非‘仪’。

若只重形式而失其精神,便是舍本逐末。经典为何?乃圣贤体悟天道人心之记录,意在明理,而非让人死记硬背,墨守成规。”

秦婉儿目光扫过台下众人:“至于所谓‘非常之力’,力量本身何错之有?关键在于为何而用,如何用之。

归墟降临,天道崩坏,此非寻常灾劫,乃宇宙级之危机。当此存亡之际,若仍拘泥于故纸堆,空谈礼法,坐而论道,才是真正的束手无策,辜负圣贤教诲!

吾师之学,重在唤醒人心本有之良知良能,激发仁心义胆,凝聚众生信念。唯有内心光明坚定,方能运用一切力量,包括非常之力,去守护该守护之物!此正是‘平天下’之真义,何来‘无用’之说?”

秦婉儿的话语引动了体内浩然正气与混沌之心之力,虽未刻意释放威压,却自然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仿佛与天地道理共鸣。

台下许多原本中立甚至偏向学宫的人,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学宫大祭酒脸色一沉,正要反驳,一位兵家宗师起身喝道:“强词夺理!世间之事,终究靠实力说话!若无婉仙子之力,尔等圣院早已灰飞烟灭!这难道不正说明,尔等学说空洞,只能依赖个人武力?”

秦婉儿看向那位兵家宗师,淡然道:“前辈所言不差,实力重要。但请问,实力从何而来?是来自压榨百姓的苛政?还是来自弱肉强食的掠夺?

吾圣院在青州,与民休息,教化众生,百姓归心,众志成城,此乃凝聚之力,方是真正持久之实力!若非有此民心基础,纵有个人勇力,又能守护几何?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真正的强大,在于让每个人都成为守护者,而非依赖一两个救世主。此乃‘仁者无敌’之理!”

兵家宗师一时语塞。秦婉儿将个人武力与集体力量、民心向背联系起来,让他难以反驳。

接着,又有法家、阴阳家等流派宗师起身质疑,皆被秦婉儿以圆融的道理、结合实际情况一一化解。

秦婉儿并非驳斥各家学说,而是指出其偏颇之处,并将其精华融入圣院“明心见性、经世致用”的大框架之下,展现出海纳百川的气度。

论道台上,秦婉儿一人独对群雄,言辞犀利而不失风度,道理通透而直指本心。她时而引经据典,诠释真义;时而结合青州实践,以事实说话;时而甚至点出对方学说中的精妙之处,表示赞赏,展现出广阔的胸襟。

台下观众,从最初的质疑、喧哗,渐渐变得安静、沉思,最终化为由衷的赞叹和敬佩。就连学宫的一些年轻弟子,也听得如痴如醉,对圣院之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学宫大祭酒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论点,在秦婉儿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对方对儒释道法各家精髓的理解,远超他们的预料!

眼看形势一边倒,学宫大祭酒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对身旁一位一直沉默的黑袍老者使了个眼色。

那黑袍老者缓缓起身,他并非学宫之人,而是学宫大祭酒重金请来的客卿,擅长精神秘法。他阴恻恻地开口:“婉仙子巧言善辩,老夫佩服。然,大道至简,何须多言?不若让老夫一试仙子道心是否真如所言般坚定!”

说罢,黑袍老者双目骤然变得漆黑,一股无形无质、却歹毒无比的精神诅咒之力,如同毒蛇般射向秦婉儿!这攻击极其隐蔽,针对的是修行者的心神破绽和恐惧根源,防不胜防!

台下玄玑真人猛地睁开双眼,闪过一丝怒意,正要出手制止。

却见秦婉儿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神都未有波动。那歹毒的精神诅咒之力在靠近她身周三尺之时,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包容一切的镜子,不仅未能侵入分毫,反而被瞬间反弹回去!

“噗!”黑袍老者如遭重噬,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踉跄后退,惊恐地看着秦婉儿,“你…你的心…怎么可能…”

秦婉儿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心若光明,万邪不侵。阁下心中充满阴私诡诈,又如何能理解‘道心坚定’为何物?”

姬明月所赠的凝神佩微微发热,但秦婉儿甚至未曾动用它的力量,仅凭自身圆满的道心和混沌之心的包容特性,便轻易化解了这阴险的偷袭!

这一幕,彻底震撼了所有人!无声无息间,挫败一位精神秘法大师的偷袭,这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地证明了秦婉儿道心的坚不可摧!

论道台上,一时寂然。学宫一方,气势彻底跌入谷底。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圣院即将大获全胜之际,异变突生!

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一股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奇异庄严感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整个神都!

一个宏大而漠然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天之上,响彻在每个人灵魂深处:

“道统之争?可笑!尔等蝼蚁之学,也配称为‘道’?今日,便让尔等见识,何为…真正的…天道显化!”

虚空之中,一座庞大无比、由白骨与怨魂构筑的诡异宫殿虚影,缓缓浮现!宫殿大门洞开,无数身披残破官袍、面目狰狞的“鬼神”虚影列队而出,手持枷锁镣铐,散发着审判与刑罚的恐怖气息!

这股力量,并非归墟的死寂,而是另一种极致的、扭曲的秩序与惩罚之力!

玄玑真人猛地站起身,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是…幽冥鬼府的气息?!它们…怎么会降临人世?!”

学宫大祭酒等人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了诡异而狂热的笑容,纷纷跪拜在地,高呼:“恭迎天道显化!请天道诛灭异端!”

秦婉儿抬头望天,看着那充满不祥的宫殿虚影和“鬼神”大军,混沌之心剧烈跳动,传来了强烈的警示!

这并非归墟的手笔,而是此界天道崩溃后,产生的另一种恐怖异变?还是…有更可怕的存在,借机插手?

论道大会,瞬间演变成了真正的生死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