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予黎……”
苍梧重复着这个名字。
“他是谁?”
“青云宗掌门首徒。”
赤霄缓缓说道。
“此子天生剑骨,修的乃是斩尽天下魔修之道。”
“最有趣的是,他觉醒了两门极为罕见的神通。”
“其一为【天机络】,可观万物联系之线;其二为【虚渊斩】,可断万物因果之弦。”
说到这,赤霄停住了。
他看着苍梧,并没有再多做解释。
有些话,说透了反而没意思。
以苍梧的智慧,只要这一瞬间的清醒还在,就足够他明白其中的分量。
墨林离斩断了苍梧的“智慧”概念。
而聂予黎,拥有着能看到并斩断“因果”的能力。
这是同一“阶位”的神通。
若是能得到聂予黎,利用他的剑意去进行某种逆向的修补……
果然。
苍梧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看穿因果……斩断联系……”
他喃喃自语着。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玄一那个废物,居然教出了这么个怪物……”
他笑了起来。
那笑声从低笑变成了放肆的狂笑,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好!好得很!”
“只要再等我下次苏醒……”
孩子笑着,视线转到了一旁已经跪回来的蚀魂身上,他语气淡淡。
“蚀魂,我需要‘减慢’的神通,延长我的清醒时间。”
黑袍的蚀魂眼前一亮,他的肉身还在被残存的魔气侵蚀,却兴奋的回复。
“尊上!我知晓——”
赤霄坐在位置上,冷眼旁观。
聂予黎……多好的一把刀啊。
天生剑骨,斩断因果。
这世间,恐怕也只有这把刀能解除苍梧的状态,又能真正刺穿苍梧那个“无生”与“不朽”的死循环。
眼中只有“希望”的魔尊,哪里看得到真正的杀机呢?
到时候,他只需要轻轻地推上一把。
“呵。”
男人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完美的计划。
既不用自己出手冒险,又能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永远也想不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天才,最终会成为魔域变革的垫脚石。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唔……困了。”
苍梧眼中的神采如潮水般退去,那抹令人心悸的深邃暗紫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贯的天真与懵懂。
孩子打了个哈欠,拽着那个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蚀魂的黑袍下摆,像是要把这个忠心的下属当成抱枕。
“讲故事,我要听故事……”
闹剧收场。
蚀魂顾不得自己刚被轰得五脏六腑都在痛,连忙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像哄祖宗一样把这位喜怒无常的尊上抱起来,诚惶诚恐地往后殿退去。
大殿内只剩下了三位魔君。
赤霄心情颇好地站起身。
这破地方没什么好待的了。
他撑着扶手,刚要发力,然而就在这一刻——
“唔……!”
一股极其违和的感觉,毫无预兆地从他的灵魂深处传了过来。
赤霄那个“起身”的动作才做到一半,他的膝盖瞬间就软了,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骨头。
原本准备潇洒离去的魔君大人,就这样直接重重地跌回了王座里。
更糟糕的是,那股突如其来的感觉并没有因为他的跌倒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有什么东西在捏他。
在揉搓。
那种触感清晰得可怕。
像是一只有些微凉的手,从他的尾椎骨开始,一路逆着鳞片的方向往上捋。
每一下都正好按在他的敏感点上。
热。
滚烫的热意从那只手触碰的地方炸开,顺着血液烧遍全身,那种几乎要将理智淹没的快感让他有些发懵。
“哈…啊……”
一声极力压抑却又没能完全压住的低喘,就这样突兀地从那个向来阴鸷冷酷的魔君喉咙里溢了出来。
声音沙哑,暧昧不清,在这空旷寂静的大殿里听起来异常刺耳。
“……”
死寂。
原本正准备离开的千面姬停下了整理裙摆的动作,她那双眼此刻瞪得滚圆,像是见了鬼一样盯着王座上的男人。
刚刚才脱离威压的血屠更是张大了嘴巴,一脸“我是不是听错了”的呆滞表情。
这是……怎么个事儿?
“看什么看!眼睛不想要了?!”
下一瞬,那道高傲的身影便如同一阵被狂风卷散的黑雾,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王座之上。
“砰——”
黑龙渊最深处,那扇厚重殿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从内部狠狠撞开,又在身后重重合上。
朔离……!!
那个该死的蠢货!
他在这边搞事业,她在玩他的分身?!
自从赤霄把自己一半的神魂分出去,又在凡界为了救那个家伙耗费了心头血之后,这具本体和那具分身之间的联系就被放大了好几倍。
从感知,到感同身受。
“……蠢货…该死…”
男人背靠着冰冷的石壁,身体像是失去了骨头一般向下滑落,最终无力地跪倒在漆黑的黑曜石地面上。
【第六百三十二条:朔离那个杂碎,当众……在魔宫大殿让我……】
哪怕是在心里,那个词他也羞耻得说不出口。
【无论如何,此仇不报,我赤霄誓不为龙!】
……
同一时间。
青云宗飞舟,甲板。
朔离手里正日常揉搓扁圆着那只小龙,从小角玩到了尾巴尖。
手感真好啊。
硬度适中,还带着点弹性。
就是怎么越来越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