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砸在后颈的疼还没消,整座碑林突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陆江踉跄两步,扶住开裂的石壁。头顶原本刻着星图的青石碑正往下掉石屑,像下着一场细石子的雨。
“断脉封印!”莫问尘的声音带着急促,他单手护着怀里残卷,另一只手快速翻动书页,“影脉核心要自毁了,启动后所有记录都会被抹成灰!”他抬头时,额角已经被碎石划出血痕,“现在必须做选择。是彻底摧毁影脉,还是……”
“还是留线索?”刘砚秋攥紧发烫的玉佩,发间银簪在震动中叮当作响。
她突然冲过去,将玉佩按在中央那座龙纹石碑上。
玉身与石面相触的瞬间,金色纹路如活物般顺着碑身游走,可不过三息,金芒骤暗,玉佩“咔”地裂开细纹。
她指尖发颤,“封……封印已经锁死,来不及了。”
沈墨的身影突然从右侧闪过。
他蹲在一块半倒的石碑前,左手持着拓纸,右手的鬃刷快速扫过碑文:“毁了就真没了!”鬃刷在石面上蹭出沙沙声,“我拓几张关键的,至少能留个根。”他抬头时,眼里映着晃动的碎石,“你们先撤,我”
“别逞能。”陆江突然往墙角一躺。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开,比平时更响:“检测到高危场景,双倍签到启动。”他闭眼任碎石砸在身侧,命火在丹田自动流转,“影脉终章”四个字顺着经脉窜遍全身。
有什么东西在意识里破碎——像是最后一根线被烧断,他猛地睁眼,“影脉……没了。”
刘砚秋扑过来拽他胳膊:“现在不是躺的时候!”
“真没了。”陆江翻身坐起,指腹蹭掉她发间石屑,“刚才签到解锁的功诀说,影脉的命火根已经断了。”他看向那面早已暗下去的青铜镜,镜中倒影只剩一片混沌,“本体”最后那句“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此刻听起来倒像句笑话。
“走!”沈墨卷起最后一张拓纸,抄起包袱就跑。
他经过陆江时撞了下肩膀:“再不走,咱们都得变碑下土!”
众人顺着倾斜的石径往出口冲。
身后的轰鸣越来越近,陆江回头——最中央的龙纹碑正在裂开,裂缝里渗出幽蓝的光,像某种活物在挣扎。
刘砚秋突然拽他停步:“看天!”
他抬头。
原本阴云密布的夜空里,一道极细的光痕正缓缓划过,像有人用金笔在天幕上划了道线。
光痕过处,云层被撕开条缝,月光漏下来,照在刘砚秋碎裂的玉佩上,碎玉竟泛出与光痕同色的金芒。
“那是……”莫问尘的声音发颤,他望着光痕消失的方向,星盘碎片还攥在手里,“星轨……星轨变了。”
“轰——”
最后一声巨响盖过所有。
陆江被气浪掀得踉跄,再回头时,龙纹碑已彻底坍塌,碎石堆里只剩半截刻着“玄鼎”二字的残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沈墨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
陆江转身,见他正弯腰整理包袱,袖口露出半截拓纸边角。
“走了。”刘砚秋拉他胳膊,“回营地再说。”
众人踩着碎石往山下走。
沈墨落在最后,等其他人转过山弯,他突然停步。
月光照亮他藏在怀里的拓纸——上面的字迹被拓得极清晰,连最下方一行小字都没漏:“影脉续,玄鼎生,真命现,血光起。”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片刻,突然将拓纸塞进贴胸的暗袋,指尖按在袋口,眼神晦涩如夜。
山风卷起几片碎玉,落在他脚边。
营地的篝火已经燃起来了。暗处,莫问尘回头瞥了眼落在后面的沈墨,手不自觉攥紧了怀里的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