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手腕上的铁疙瘩还在发烫，刚才那道高频追踪信号像根针扎在神经上。他没回头，脚底反重力拖鞋嗡了一声，直接踩着碎石坡冲了出去。
“走！别磨蹭！”他边跑边吼，“墨玄那老狐狸估计已经在路上了，咱要是晚一步，连汤都喝不上！”
身后三十个玄灵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清虚长老甩了下拂尘：“跟上！别掉队！”
队伍一路狂奔，穿山越岭。江么腰间七八个布袋叮当乱响，反物质糖豆在兜里晃得跟风铃似的。他一边跑一边摸量子剑——剑柄有点松，上次轰横梁震的。这玩意儿再出问题，他只能拿废铁片拼个临时刀片了。
“铁疙瘩！”他喊，“充能进度多少？”
绿屏闪了一下：【引力炮充能67%，散热系统轻微过载】
“还能打一炮不？”
【能是能，但炸完你得趴三天】
“没事。”江么咧嘴，“趴就趴，反正我不用自己走路。”
队伍翻过最后一道冰脊，眼前豁然一空。
天裂了。
一道紫黑色裂缝横在半空，像谁拿刀把天空捅了个窟窿。边缘雷光乱窜，咔嚓咔嚓地炸，旁边飘着几块石头，刚靠近就被撕成粉末。
有弟子腿软了：“这……真能进？”
没人回答。
江么已经走到最前头，抬头盯着裂缝看。那口子不是静止的，它在动，一缩一胀，像在呼吸。每次收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抖三下。
“时间不多。”他说，“再等下去，门自己就关了。”
他抬手拍了下腕子，铁疙瘩咔嚓一声展开，锈铁片一层层翻开，露出底下幽蓝的机械关节。三米高的战甲瞬间覆体，肩炮接口自动对接。
“都退后十步。”他低声道，“待会儿别被气浪掀下去。”
清虚长老急忙挥手：“所有人后撤！列防御阵型！”
江么没管他们，双臂交叉，掌心对准裂缝最薄的地方。引力炮开始充能，掌心黑洞缓缓成型，吸得周围空气呼呼往里灌。
绿屏疯狂闪红：【警告！能量超载！系统即将锁死！】
“闭嘴！”江么咬牙，“老子今天非得把它给炸开！”
炮口对准裂缝中央，黑洞越转越快，最后“轰”地一声——
暗色光束直冲天际！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睁不开眼。光束撞上裂缝，像锤子砸玻璃，先是出现蛛网状裂痕，接着“啪”地一声巨响，整道空间屏障炸开一个大洞！
狂风倒卷，地面碎石全被吸上天。江么站在原地，战甲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但他没动。
“成了。”他喘了口气，“门开了。”
裂缝内部黑乎乎的，隐约能看到些漂浮的残骸，还有断裂的金属柱子悬在空中。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一股铁锈味和说不清的陈旧气息。
“谁先上？”有人小声问。
江么收起引力炮，拍拍身上的灰：“废话，当然是我。”
他转身看了眼队伍：“听着，进去之后别乱碰东西，别单独行动，看到发光的石头也别捡——万一炸了算你自己的。”
说完，他一脚踏进裂缝。
身体穿过那层膜的时候，像钻进了一团粘稠的胶水。耳朵嗡嗡响，脑袋发晕，胸口压得喘不过气。三秒后，脚落地。
他站住了。
眼前是一片荒原。
地面上铺着黑色沙砾，夹杂着破碎的金属板和扭曲的齿轮。远处有几座倒塌的巨像，半埋在土里，脸都烂了，只剩一只眼睛还亮着红光。更远的地方，一座青铜城池歪斜地立着，藤蔓缠满了塔楼，像蛇绕在尸体上。
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两颗破碎的星体挂在天边，一个裂成三瓣，另一个冒着黑烟，像是烧糊的煤球。
江么摘下头盔，吸了口气。
空气里全是金属锈味，混着点类似香灰的东西。他低头看了看脚边，一块刻着符文的铁片正微微发烫。
“哎哟。”铁疙瘩突然出声，“这地方……熟。”
“熟个屁。”江么弯腰捡起铁片塞进布袋，“任务物品又+1。”
他刚直起身，身后陆续有人落地。
第一个是清虚长老，落地就跪了，吐了口血。
“空间挤压……太强了。”他喘着气，“普通人根本扛不住这一趟。”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下来，有的站不稳直接摔了，有的抱着头干呕。有个年轻弟子刚落地就尖叫：“我的手！我的手透明了！”
江么瞥了一眼：“别慌，这是灵气浓度太高，身体在适应。过会儿就好了。”
那人哆嗦着点头。
清虚撑着站起来，环顾四周：“这就是域外战场？跟古籍记载的一样……死地。”
“死地？”江么笑了，“我看是宝地。”
他掏出量子剑，插进沙地试了试硬度。剑身震了一下，反馈回来的数据让他挑眉。
“地下三十米有动静。”他说，“不是自然结构，像是……建筑群。”
清虚脸色变了：“你是说，下面埋着东西？”
“不止。”江么踢开一块破铁皮，底下露出半截电路板，“这玩意儿跟我那系统用的材料一样。你说巧不巧？”
他弯腰继续翻，又捡了块带编号的金属牌：【实验体-03】。
“实验体？”清虚皱眉，“谁在这儿做实验？”
“不知道。”江么把牌子收好，“但肯定不是啥善茬。”
他抬头看向远方，那座青铜城似乎比刚才近了点。不对，是它在动。
“都别愣着。”他说，“站远点的赶紧过来，分散太开容易出事。”
队伍慢慢聚拢。
江么检查了下装备：反物质糖豆三颗，神经增幅剂半管，护盾模块两个，隐身贴纸三张。战甲状态87%，引力炮冷却中。
“还行。”他说，“够用。”
清虚走到他身边：“接下来怎么走？”
“往前。”江么指了指青铜城方向，“那儿看着最不像活人待的地方，反而最有可能藏着线索。”
“可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清虚提醒，“贸然深入，风险太大。”
江么看了他一眼：“那你回去？”
清虚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知道你在想啥。”江么拍了拍他肩膀，“怕死，正常。但我告诉你，外面也不安全。墨玄盯上了这儿，幽玄随时可能冒出来，咱们现在退，等于把命交到别人手里。”
他顿了顿：“往前走，至少还能自己选怎么死。”
清虚沉默了几秒，终于点头：“我听你的。”
江么咧嘴一笑：“这就对了。”
他转身面向队伍，声音放大：“都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说停就停，我说趴就趴！谁敢乱来，我就把他绑在引力炮上当场发射！”
众人齐声应是。
江么满意地点点头，正要迈步，忽然手腕一震。
铁疙瘩绿屏狂闪：【检测到同频信号源！距离：未知！方向：正前方！】
他眯起眼。
远处，那座青铜城的最高塔楼上，一道细小的光点一闪而过。
不是反射。
是主动发射的信号。
“有意思。”江么低声说，“看来咱们不是第一批到的。”
他握紧量子剑，往前走了两步。
脚下的沙地突然轻微震动。
沙粒自动分开，露出一条锈迹斑斑的铁轨，一直延伸向黑暗深处。
轨道两侧，立着无数破损的机甲残骸，全都面朝同一个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
江么盯着那条路，没动。
三秒后，他从布袋里摸出一颗反物质糖豆，放进嘴里。
“走。”他说，“捡垃圾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