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 “哒哒” 的蹄声。
不是兽人的赤脚声,而是穿着兽皮靴的沉重步伐,还夹杂着魔兽爪子摩擦岩石的 “咔嗒” 声。
聂桤瞬间躲进通道旁的一处岩缝,岩缝窄得只能容他蜷缩,他将月杖紧紧抱在怀里,银月守护的屏障瞬间收紧,连体温都调整到与岩石一致,连一丝气息都不敢泄露。
蹄声越来越近,十余个兽人身影出现在通道中:
他们身披黑色兽皮,兽皮上缝着银色的月华石碎片,手里的战斧闪着黑芒;每个兽人身边都跟着一头魔兽。
三头骨爪狼、两头黑鳞蟒,还有一头石甲熊,魔兽的体表都泛着鲜活的黑芒,显然刚被喂食过污染液。
“是从万兽山脉返回的资源小队!”
聂桤的心脏狂跳,指尖死死攥着月杖,指甲嵌进掌心。
兽人小队走得很慢,为首的队长不时停下来,用骨杖敲击岩壁,像是在检查通道是否完好。
当他们走到岩缝前时,一头骨爪狼突然停下脚步,鼻子对着岩缝的方向嗅了嗅,随即发出凶狠的嚎叫,尾巴绷得笔直。
兽人队长皱起眉头,挥手让小队停下,手中的战斧缓缓举起,脚步朝着岩缝逼近。
聂桤的手心满是冷汗,木系魔力在体内疯狂流转,准备随时召唤防火藤。
一旦被发现,他只能硬拼,可这里空间狭窄,魔兽的优势会被放大,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兽人队长的靴子离岩缝只有一尺远时,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那声音尖锐而急促,是据点的紧急指令。
兽人队长的动作猛地顿住,对着骨爪狼呵斥了一句,骨爪狼不甘地低吼一声,却还是跟着小队转身。
队长回头看了一眼岩缝,眼神里满是警惕,最终还是快步朝着通道深处走。
紧急指令显然比可疑气味更重要。
聂桤待兽人小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敢大口喘气,后背的衣袍已能拧出水来。
他从岩缝里爬出来,腿已经麻得失去知觉,只能扶着岩壁慢慢活动。
通道内的黑魔法气息越来越浓,显然离据点越来越近,他必须尽快离开,否则等兽人反应过来,就再也走不了了。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暗岩蛛守卫的洞口。
暗岩蛛的注意力显然被紧急指令吸引,正趴在岩壁上焦躁地扭动,蛛丝滴落的频率快了很多。
聂桤深吸一口气,朝着洞口狂奔。
暗岩蛛瞬间察觉到动静,发出尖锐的嘶鸣,八只肢体猛地一蹬,像一道黑影般俯冲下来,蛛丝带着 “滋滋” 的腐蚀声朝他射来。
“起!”
聂桤低喝一声,木系魔力瞬间涌出,三道防火藤从地面窜出,在身前织成一道屏障。
蛛丝撞在防火藤上,藤蔓叶片瞬间枯萎,却依旧挡住了攻击。他借着这个间隙,冲出洞口,朝着据点外围的岩石堆狂奔。
据点内已是一片戒备:
兽人战士手持战斧,在山谷中来回巡逻,密度比之前多了三倍;
魔兽们都被解开了锁链,在帐篷旁低吼,眼睛里满是凶光;
祭坛旁的祭司们也停下了仪式,手持骨杖朝着通道方向张望。
聂桤躲到一块磨盘大的岩石后,快速召唤出几丛沙棘草,将身体完全覆盖。
沙棘草的尖刺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刚好能挡住巡逻队的视线。
待一队巡逻兵走过,他立刻起身,像一道黑影般朝着断云岭东侧山脉的方向跑去。
山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卷起他的布衣,却吹不散他心中的紧迫感。
他的靴底踩过碎石,发出 “沙沙” 的声响,却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阳光渐渐爬上天空,将断云岭的岩石染成金红色。
聂桤的身影消失在山脉的褶皱中,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被山风抚平。
而他手中的地图,早已被汗水浸透,却依旧清晰地标记着那条隐藏在黑暗中的小路,以及一场即将到来的生死较量。
聂桤在断云岭西侧山脉跋涉的第三十天,鞋底终于触到了第一粒带着干燥气息的黄沙 —— 这是东侧山脉边缘的信号,也是他返回人类腹地的起点。
此时的他,眼眶下带着淡淡的乌青,却难掩眸中的亮意:
离开兽人据点的两天里,他在一处隐蔽的山泉边补充了饮水,那泉水清冽甘甜,不仅灌满了水袋,还让他干裂的嘴唇终于恢复了些血色;
沿途采摘的耐旱野果虽依旧酸涩,却足够支撑体力,连之前与暗岩蛛缠斗时耗空的魔力,也在缓慢的赶路中恢复了六成。
可归途的艰险,比他预想中更甚。
离开兽人据点的第一个清晨,他刚踏入西侧山脉的一处狭窄山谷,头顶的云层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山风带来的阴云,而是数百道灰黑色的影子遮天蔽日,翅膀扇动的 “扑棱” 声像密集的鼓点,砸在人心头。
“腐翼蝠!”
聂桤的心脏瞬间沉了下去,抬头望去,逾百只腐翼蝠正从山谷两侧的岩缝中涌出,每一只的翼展都逾丈,翅膀上覆盖着黏腻的黑紫色液体,阳光洒在上面,泛着诡异的光泽;
尖牙外露,滴下的毒液落在岩石上,瞬间烧出一个个小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
蝠群像一道黑色的洪流,朝着他俯冲下来。
聂桤来不及多想,月杖猛地拄在地上,口中快速念出咒文:
“万物生,清心藤!”
数十道翠绿的藤蔓从山谷两侧的石缝中窜出,在他周身织成一道丈余高的坚韧屏障,藤蔓上的叶片泛着淡绿的光,散发着清新的草木香,试图中和黑魔法的污染。
可腐翼蝠的攻击远比他想象中猛烈。
它们用翅膀拍打屏障,黑紫色黏液顺着藤蔓往下淌,叶片瞬间枯萎发黑;
有的甚至用尖牙啃咬藤蔓,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屏障上很快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不能坐以待毙!”
聂桤咬牙,目光扫向不远处的山泉。
他猛地催动魔力,控制着几根藤蔓缠住山泉旁的石块,将山泉中的清水引流过来,顺着藤蔓的缝隙洒在屏障上。
清水与清心藤的魔力交融,屏障的淡绿色光芒瞬间亮了几分,原本枯萎的叶片竟重新舒展,挡住了黏液的腐蚀。
这场攻防战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直到蝠群的魔力消耗过半,才不甘地发出一阵尖啸,朝着山谷深处飞去。
聂桤瘫坐在地上时,才发现布衣的后背已被黏液腐蚀出数个破洞,手臂上还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抓伤,伤口泛着淡淡的黑紫色,幸好清心藤的魔力残留,才没让毒素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