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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玄幻魔法 > 长生武道从飞镖开始 > 第353章 奔袭断粮道 锁喉飞鸟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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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奔袭断粮道 锁喉飞鸟峡

项虎臣凄厉的“撤退”嘶吼,如同溃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楚军右路大军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兵败如山倒!玄甲重骑丢弃了沉重的马槊,炼兽宗弟子丢掉了骨笛短杖,如同被驱散的蝗群,丢盔弃甲,朝着西北方向亡命奔逃。那头暗金沙蜥王发出一声充满不甘与惊惧的低吼,庞大如山的身躯猛地一跺地,震起漫天雪尘,竟硬生生钻入冻土之下,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幽暗洞穴,迅速被溃逃的沙蜥群和人流淹没。

海陆川军镇内外,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喜欢呼!劫后余生的将士们相拥而泣,挥舞着残破的兵刃,发出宣泄般的咆哮。王石头拖着疲惫却异常亢奋的身躯,迅速指挥着还能行动的士兵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加固那残破不堪的营墙。

“侯爷!我军大胜!楚军右路,彻底崩溃!”王石头冲到林自强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沙哑颤抖。

林自强立于战场核心,周身沸腾的赤金雷光与破军刀意已缓缓收敛,但那股如同出鞘神兵的凛冽气息依旧令人心悸。九转雷音丹的药力在体内奔流不息,修复着伤势,稳固着雷音大成的境界,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掌控感。他目光扫过欢呼的军阵,掠过远处冯保如同秃鹫般在尸骸堆中“收割”钢骨境头颅的绛紫色身影,最终投向西北方——那是楚军主力项惊雷中军所在的方向,也是项虎臣溃兵逃窜的方向。

“崩溃?不。”林自强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穿透战场的清晰,“只是开始。”

他猛地转身,玄色大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目光如电,扫过聚拢过来的王石头、赵锋等一众浑身浴血却战意高昂的将领:“项虎臣溃败,楚军右翼洞开!项惊雷主力正与我中军潘帅在锁龙关前死磕,其后方必然空虚!此乃天赐良机!”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西北:“传令!除重伤者留守,所有能战之兵,即刻集结!轻装!弃甲!只带三日干粮,最锋利的兵刃!目标——楚军主力后方,黑石谷辎重大营!”

“黑石谷?!”王石头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深入楚军腹地近千里!位于项惊雷主力与后方联系咽喉要道上的核心补给点!由楚军另一名雷音初成的悍将“铁壁”石敢当亲自镇守!守军虽不算多,但依托地利,易守难攻!侯爷这是要…千里奔袭,断其粮道?!

“侯爷!我军新胜,然伤亡惨重,疲惫不堪,恐难支撑如此长途奔袭鏖战!”一名老成持重的校尉忍不住出言提醒。

“疲惫?伤亡?”林自强眼中赤金色的光芒一闪,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项惊雷主力猛攻锁龙关,潘帅正承受着何等压力?楚人勾结炼兽宗,驱使蛮兽屠戮我袍泽之时,可曾想过疲惫?!此刻楚军右路崩溃,军心震荡,正是其最虚弱、最混乱之时!战机稍纵即逝!若待项惊雷反应过来,调兵回援,或是稳固了后方,我海陆川这两万残兵,连同潘帅的几十万大军,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唯有以攻代守!断其粮道,扼其咽喉,方能解锁龙关之危!方能报今日血仇!方能不负我海陆川战死的英魂!尔等——敢不敢随本侯,再走一遭鬼门关?!”

“敢!!!” 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刚刚经历了生死血战、目睹了侯爷神威的将士们,胸中热血早已沸腾!疲惫?伤痛?在侯爷那斩灭雷音、破军无敌的身影面前,在那一线扭转乾坤的战机面前,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王石头!”

“末将在!”

“由你统领所有伤兵及五百精锐留守海陆川!收拢溃兵,加固营防!竖起本侯帅旗,大张旗鼓,迷惑楚军!”

“末将领命!”

“赵锋!”

“标下在!”

“你率铜鼎卫为先锋!清一色快马!目标黑石谷!遇小股敌军,杀!遇坚固营垒,绕!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给本侯插到石敢当的眼皮子底下!”

“喏!铜鼎卫!随我来!”赵锋眼中战意狂燃,毫不犹豫,翻身上马,一声厉啸,身后数百名精悍的铜鼎卫如同离弦之箭,卷起漫天雪尘,朝着西北方向狂飙而去!

“其余各营!随本侯——全速奔袭!”

“杀——!!!”

没有冗长的动员,没有繁琐的誓师。刚刚经历血战洗礼的海陆川军,如同被重新淬火锻打的利刃,在林自强一声令下,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轻伤的相互搀扶,还能跑动的丢下一切不必要的负重,只携带最锋利的兵刃和三日口粮。不到半个时辰,一支近两万人的队伍,如同沉默而迅疾的钢铁洪流,在漫天风雪中,朝着西北楚军腹地,悍然突进!

千里奔袭,开始了!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成为了天玄大陆西北战史上一个充满血腥与速度的传奇。

海陆川军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在楚军猝不及防、混乱不堪的右翼防线上,硬生生撕开了一条血肉通道!

他们昼伏夜出,专挑荒僻小路、险峻山岭行军。风雪是天然的掩护,林自强那雷音大成的强横感知则是黑夜中最明亮的灯塔,总能提前避开楚军大规模的围追堵截。遇到小股楚军巡逻队或溃兵?根本无需林自强出手!憋着一股复仇怒火的铜鼎卫和前锋营如同饥饿的狼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刀光闪烁,人头落地,连报信的机会都不留!

赵锋率领的铜鼎卫先锋,更是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他们一人双马,甚至三马,昼夜不停地轮换奔驰。渴了抓一把雪塞入口中,饿了啃一口冰冷的肉干。战马累毙?换!人困马乏?咬牙挺!他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楚军腹地纵横驰骋,将恐慌和混乱远远甩在身后,直插项惊雷主力大军那条至关重要的生命线——黑石谷!

第四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风雪稍歇,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黑石谷,如其名,两侧是陡峭如刀削斧劈的黑色石山,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如同被巨斧劈开的裂缝。谷口筑有坚固的石堡,谷内依山势修建着连绵的营垒,无数粮车、草料堆积如山。这里,就是支撑着项惊雷数十万大军在前线鏖战的命脉所在!

石堡最高处的了望塔上,火把通明。镇守大将“铁壁”石敢当,一个身材敦实如铁塔、面如重枣的雷音初成强者,身披厚重的玄铁重甲,手拄一柄门扇般的巨斧,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右路溃败的消息如同瘟疫般传来,虽然项惊雷严令封锁,但他作为辎重主将,岂能不知?他早已下令全军戒备,谷口石堡的弩炮上弦,重甲步兵枕戈待旦。

“报——将军!谷外…谷外发现不明骑兵!速度极快!已突破外围三道警戒哨!”一名斥候连滚爬爬冲上了望塔,声音带着惊惶。

“多少人?!”石敢当猛地转身,声如闷雷。

“不…不清楚!夜色太深,只看到一片黑影,速度太快了!至少有数百骑!”

“数百骑?”石敢当浓眉一拧,心中稍定,“哼,定是项虎臣那废物的溃兵!传令谷口守军,紧闭堡门!没有本将军令,擅入者,射杀!”

他话音刚落——

轰!轰!轰!

谷口方向,骤然响起震天动地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是凄厉的警号声和一片混乱的喊杀声!

“怎么回事?!”石敢当脸色剧变,冲到了望口。

只见谷口那座坚固的石堡,厚重的包铁木门竟被炸得四分五裂!浓烟烈火中,一支如同地狱修罗般的黑色骑兵,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正从炸开的缺口中狂涌而入!当先一人,手持一柄燃烧着赤金雷光的长刀,刀锋所指,挡在谷口的楚军重甲步兵如同纸糊般被撕裂、劈飞!正是赵锋率领的铜鼎卫先锋!

“敌袭!是南汉军!海陆川的旗号!”石敢当目眦欲裂,他万万没想到,来的不是溃兵,而是如同神兵天降的敌军精锐!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这支骑兵冲入谷口后,并未直冲他的中军营垒,而是如同有预谋般,兵分数路,一部分人疯狂地朝着堆积如山的粮草垛泼洒火油、投掷火把!另一部分则如同尖刀,直扑谷内各处要害的防御节点和守军集结地!

“拦住他们!快!灭火!守住粮草!”石敢当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抓起巨斧就要冲下了望塔。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铜鼎卫制造混乱、点燃粮草的同时——

呜——呜——呜——!

低沉雄浑、穿透力极强的海陆川军号角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召唤,在谷口外的风雪夜空中骤然响起!紧接着,是滚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天崩地裂!

林自强到了!

他亲率的主力,如同神兵天降,在铜鼎卫撕开缺口、制造混乱的刹那,如同钢铁洪流般撞入了黑石谷!

“杀——!”林自强一马当先!他并未下马,手中赤金雷刀随意挥洒!刀光过处,无论是试图结阵的楚军枪阵,还是仓促射来的箭矢弩枪,皆如冰雪消融!雷音大成的恐怖威压肆无忌惮地释放开来,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楚军士兵的心头!

“雷音境!是雷音境!” “逃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本就因粮草被焚而军心大乱的楚军守备部队,在林自强这尊杀神的带领下,被彻底冲垮!

“林自强!休得猖狂!”石敢当终于赶到谷中空地,看到一片火海和四处溃逃的士兵,气得须发戟张!他狂吼一声,周身土黄色罡气爆发,如同披上了一层岩石铠甲,双手抡起那柄沉重的巨斧,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恐怖力量,朝着林自强当头劈下!巨斧未至,沉重的风压已将地面压得龟裂!

“螳臂当车。”林自强眼神冰冷,甚至没有催动破军刀意。他只是将手中赤金雷刀随意向上一撩!

铛——!!!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洪钟爆裂般的巨响!

石敢当那柄以玄铁打造、重逾千斤的巨斧,在与赤金雷刀碰撞的瞬间,竟如同朽木般寸寸碎裂!狂暴的雷音之力顺着斧柄逆冲而上!

噗!

石敢当如遭雷击,双臂瞬间扭曲变形,覆盖周身的岩石罡气如同纸片般崩碎!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重重砸在燃烧的粮草垛上,瞬间被熊熊烈焰吞没!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雷音初成守将——石敢当,陨!

主将瞬间毙命,粮草烈焰冲天,精锐如同虎入羊群…黑石谷的楚军守备部队彻底崩溃。屠杀,变成了单方面的收割。仅仅半个时辰,这座经营多年的楚军核心辎重大营,化为一片火海尸山!

“清点缴获!能带走的粮草军械,全部带走!带不走的…烧!”林自强的命令冷酷而高效。他看也不看满地的尸体和燃烧的粮垛,目光投向谷口更西北的方向——那里,是连绵起伏、如同巨龙脊背般的“飞鸟峡”。

“赵锋!”

“标下在!”

“立刻出发!目标飞鸟峡!抢占两侧制高点!伐木垒石!构筑工事!给本侯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那里!”林自强指向那片在晨光熹微中显得无比险峻的峡谷,“此地,便是锁住项惊雷三十万大军的咽喉!”

“喏!”赵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齐尚有战力的铜鼎卫和部分精锐,如同旋风般卷向飞鸟峡。

“其余人等,就地休整一个时辰!随后押送缴获,进驻飞鸟峡!”

当林自强率领主力押送着缴获的无数粮秣、箭矢、攻城器械,浩浩荡荡开进飞鸟峡时,赵锋已经指挥士兵利用峡谷险峻地形,伐倒巨木,撬动山石,在两侧悬崖上构筑起了简陋却扼守要冲的防御工事。一面巨大的、猎猎作响的“林”字帅旗,高高飘扬在飞鸟峡最险要的鹰嘴岩上,如同插在楚军心脏上的一把尖刀!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风暴,席卷了整个西北战场!

锁龙关前,楚军中军大帐。

“报——!!!大帅!急报!黑石谷…黑石谷被林自强攻陷!石敢当将军战死!粮草军械…尽毁!”一名信使几乎是滚爬着冲入大帐,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

帅案后,身披玄金重甲、面容威严如铁的楚军主帅项惊雷,正在推演沙盘的动作猛地僵住!他手中代表精锐兵团的玉质小旗,“啪”地一声,被他硬生生捏得粉碎!

“林…自…强!”项惊雷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如同九幽寒冰!一股狂暴到极点的杀气轰然爆发,整个大帐内的温度骤降,地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霜!他身后的亲卫将领,无不骇然变色,噤若寒蝉!

黑石谷被破!粮道被断!飞鸟峡失守!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项惊雷麾下三十万大军的咽喉,被林自强死死扼住!前有潘崇策依托锁龙关天险死守,后路被断,粮草不继…军心必然大乱!这仗,还怎么打?!

“项虎臣…这个废物!废物!!!”项惊雷猛地一拳砸在帅案上!坚硬的紫檀木帅案轰然碎裂!木屑纷飞!

而锁龙关内,南汉中军大帐的气氛,则截然相反!

“报——!!!大将军!捷报!天大的捷报!”一名传令兵几乎是狂吼着冲入帐内,激动得语无伦次,“海陆川侯林自强!千里奔袭!攻陷楚军黑石谷辎重大营!斩杀守将石敢当!焚毁粮草无数!现…现已抢占飞鸟峡天险!彻底截断项惊雷主力退路!”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般的爆发!

“什么?!飞鸟峡?!”

“林侯爷神兵天降啊!”

“断了!项惊雷的退路被断了!”

“天佑我南汉!天佑我南汉啊!”

帐内所有将领幕僚,瞬间沸腾!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冲击着每一个人!前一刻还因锁龙关血战而凝重压抑的气氛,瞬间被这惊天逆转的捷报彻底点燃!

帅案后,大将军潘崇策猛地站起身!这位以沉稳着称的沙场老帅,此刻也是虎躯剧震,布满血丝的虎目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死死盯着地图上那被标注为“飞鸟峡”的险要之地,看着那面插在鹰嘴岩上的、代表着海陆川军的“林”字小旗,胸膛剧烈起伏!

“好!好一个林自强!好一个千里奔袭!好一个扼喉飞鸟峡!”潘崇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随即化为斩钉截铁的雷霆咆哮!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锁龙关外那代表着楚军主力的巨大黑色箭头!

“传本帅将令——!”

“中军!右翼!所有预备队!全军压上!”

“号角!擂鼓!给本帅吹响反攻的号角!”

“项惊雷!你的死期到了——!!!”

呜——呜——呜——!!!

咚!咚!咚!咚!!!

苍凉雄浑的号角声与震天动地的战鼓声,第一次从锁龙关的南汉军阵中响起!不再是防守的悲鸣,而是反攻的怒吼!

早已憋屈了数日的南汉将士,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岩浆!他们看着关外那因为后方噩耗传来而明显出现骚动、阵型开始松散的楚军大阵,眼中燃烧起复仇和胜利的火焰!

“杀——!!!”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随潘帅!杀出去——!!!”

锁龙关厚重的关门,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轰然洞开!

早已集结待命的南汉重甲步兵方阵,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踏着被鲜血反复浸透的土地,迎着风雪,朝着惊慌失措的楚军大阵,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全线反扑!

钢铁的洪流,复仇的怒涛,在这一刻,轰然撞向了那失去了退路、军心涣散的三十万楚军!

西北战局,因林自强那惊世骇俗的千里奔袭和锁喉飞鸟峡,瞬间逆转!

未央宫,紫宸殿。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那份来自海陆川监军冯保的、插着三根染血黑羽的密报,如同烧红的烙铁,静静躺在冰冷的金砖之上。

龙椅之上,南汉皇帝刘晟的脸色阴晴不定。密报的内容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理智——林自强违抗中军帅令,擅杀监军使者,独断专行,更疑似与炼兽宗有所勾连,其突破雷音大成之速匪夷所思…字字句句,皆指向拥兵自重,心怀叵测!

“陛下!”兵部尚书周延儒须发戟张,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冯保密报,虽有疑点,然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林自强崛起过速,手握重兵,又立下泼天之功,若真有异心…后果不堪设想!臣请陛下即刻下旨,剥夺其兵权,锁拿回京,严加审讯!”

“荒谬!”老丞相李纲猛地踏前一步,手中玉笏板重重顿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须发皆白,此刻却怒目圆睁,“前线将士浴血奋战,方有飞鸟峡大捷!潘崇策大将军正借此良机,全线反攻!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岂能因一阉竖捕风捉影之词,自毁长城,寒了前线将士之心?!林自强若有异心,何须千里奔袭断敌粮道?坐视潘帅兵败,岂不更能坐收渔利?!”

“丞相此言差矣!”周延儒寸步不让,语速极快,“千里奔袭,或为取信,或为攫取更大资本!其雷音大成突破之速,本就蹊跷!更兼擅杀监军使者,此乃大忌!若不加以制衡,待其携飞鸟峡之功,与潘崇策合流,挟大胜之威…陛下!届时,恐非社稷之福啊!” 他最后一句,声音陡然压低,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刘晟心头。

刘晟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他的目光扫过下方争执的群臣,最终落在那份染血的密报上。冯保的阴毒,他岂能不知?但周延儒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林自强…这个横空出世的将星,他崛起的轨迹,他展现的力量,都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失控感。

功高震主!拥兵自重!这是历代帝王心中最深沉的梦魇。

“陛下。”一个清冷悦耳、如同珠玉落盘的声音,忽然在殿侧响起。一直静立旁观的女相苏念雪,缓缓出列。她依旧是一袭素雅宫装,不施粉黛,却仿佛带着月华清辉,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相有何高见?”刘晟看向苏念雪,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前线军情如火,瞬息万变。”苏念雪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飞鸟峡扼守要冲,林自强孤军深入,如利刃悬于项惊雷项上。此乃扭转西北战局之关键,亦是潘帅反攻之基石。此刻若临阵换将,或行掣肘之举,无异于将胜利拱手相让,更寒尽天下忠勇将士之心。”

她微微一顿,目光清澈地看向刘晟:“至于冯监军所奏…念雪以为,当务之急,乃全力支援前线,确保飞鸟峡不失。待战局抵定,潘帅大军凯旋,再召林自强回京述职,由陛下亲自垂询,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若此时妄动,恐亲者痛,仇者快。炼兽宗与楚国,想必很乐见我朝自乱阵脚。”

苏念雪的话,如同清泉流石,不疾不徐,却字字点在要害。她没有直接为林自强辩驳,而是从大局出发,将利害关系剖析得清清楚楚。

刘晟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那抹猜忌被更深的权衡压下。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苏相所言有理。传朕旨意:擢升林自强为镇北大将军,加太子少保衔,赐丹书铁券!命其不惜一切代价,死守飞鸟峡!待潘崇策击溃项惊雷主力,再行论功!另,命兵部即刻调拨粮草军械,由苏相…亲自督办,火速运往飞鸟峡!”

“陛下圣明!”老丞相李纲等人松了一口气,连忙躬身。

周延儒脸色微变,张了张嘴,最终在刘晟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垂下的眼帘中,闪过一丝阴鸷。

旨意如同插上了翅膀,飞向西北。

飞鸟峡,鹰嘴岩。

林自强负手而立,玄色大氅在猎猎峡风中狂舞。他望着峡谷下方那条蜿蜒如蛇、此刻却空空荡荡的退路,又望向东南方向锁龙关隐约传来的震天杀声,眼神深邃如渊。

“侯爷,陛下的旨意和封赏到了。”王石头捧着一卷明黄圣旨和象征殊荣的丹书铁券,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激动,却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圣旨的内容和那沉甸甸的丹书铁券,既是无上荣耀,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林自强接过圣旨,目光扫过那些华丽的辞藻和加封的官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指尖,在“待潘崇策击溃项惊雷主力,再行论功”那一行字上,微微停顿了一瞬。

“知道了。”他淡淡开口,随手将圣旨和丹书铁券递给王石头,“收好。”

他转身,望向峡谷深处。那里,赵锋正指挥着士兵将最后一批缴获的楚军重型弩炮推上预设的炮位,粗大的弩枪在晨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石头。”

“末将在!”

“潘帅的反攻开始了。项惊雷…已成困兽。”林自强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他唯一的生路,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打通飞鸟峡,逃回楚国。”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如同刀锋:“告诉兄弟们,磨利刀,上紧弦。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项惊雷这条大鱼…和他的三十万大军,本侯,要定了!”

“喏!”王石头眼中爆发出狂热的战意,重重抱拳!

飞鸟峡两侧的悬崖峭壁上,无数海陆川军的士兵沉默地擦拭着兵刃,检查着弓弩,将滚木礌石推到崖边。一张张疲惫却坚毅的脸庞上,写满了决绝。他们知道,很快,这里将迎来楚军最疯狂、最绝望的反扑。

而他们身后,那条狭窄的通道,是楚军的死路,也是他们用生命扞卫的——胜利之门!

锁龙关外的旷野,已化作沸腾的血肉熔炉。

潘崇策亲率中军主力,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踏着楚军仓促构筑的防线,碾压而过!重甲步兵的方阵如同移动的城墙,长矛如林,每一次整齐的突刺,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弓弩手在盾墙后倾泻着复仇的箭雨,遮天蔽日!骑兵在两翼如同烧红的尖刀,反复穿插切割,将楚军本就混乱的阵型搅得支离破碎!

“顶住!给本帅顶住!”项惊雷在亲卫簇拥下,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挥舞着佩剑,试图稳住阵脚。但后方飞鸟峡被断、粮草尽毁的噩耗早已如同瘟疫般传遍全军!恐慌如同藤蔓,缠绕着每一个楚军士兵的心脏。看着同袍成片倒下,看着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南汉军,看着后方那条被彻底堵死的退路…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蔓延。

“大帅!左翼…左翼崩溃了!”

“报!右翼司马懿将军所部被赵破虏缠住,无法回援!”

“中军前锋营…被打散了!”

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来。项惊雷环顾四周,曾经旌旗如云、军容鼎盛的三十万大军,此刻已陷入一片混乱和溃败的泥沼。士兵们失去了斗志,军官们失去了控制,整支大军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兽,在潘崇策全力的反扑下,发出濒死的哀鸣。

“飞鸟峡…林自强!”项惊雷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淋漓。他恨!恨项虎臣的无能!恨炼兽宗的废物!更恨那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后方、给了他致命一击的林自强!

“传令!”项惊雷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只剩下疯狂的决绝和孤注一掷的戾气,“所有预备队!所有还能动的兵马!给本帅——不计代价!强攻飞鸟峡!打开通道!违令者——斩!后退者——斩!”

他知道,锁龙关前,败局已定。唯一的生路,就在飞鸟峡!哪怕用尸山血海去填,也要填出一条生路!

楚军最后的力量,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狼群,在项惊雷疯狂的驱使下,调转方向,带着最后的疯狂和绝望,如同黑色的怒潮,朝着西北方那道如同巨龙咽喉般的飞鸟峡,亡命涌去!

潘崇策站在锁龙关残破的关墙之上,看着楚军主力如同退潮般舍弃正面战场,疯狂涌向飞鸟峡方向,他布满风霜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却又无比凝重的神情。

“项惊雷…果然狗急跳墙了。”他沉声道,目光投向西北那片被山峦遮蔽的天空,“林自强…飞鸟峡…就交给你了!”

他猛地抽出佩剑,剑锋直指前方那因主力调离而更加混乱不堪的楚军后阵,声音如同滚雷,传遍关墙上下:

“全军听令——!”

“楚军气数已尽!随本帅——”

“衔尾追杀!痛打落水狗——!!!”

“杀——!!!”

关墙下,早已杀红了眼的南汉大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溃败的楚军,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猛烈的追击!他们要像驱赶羊群一样,将项惊雷这三十万溃兵,彻底驱赶、压缩到飞鸟峡那柄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名为林自强的锋利铡刀之下!

西北的战局,终于走到了最终决战的悬崖边缘。飞鸟峡,这座无名的天险,注定将以无尽的鲜血,书写下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