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于念生便将五人共同的决定告知了族长常昊。
听闻他们竟真要在短期内前往禁地深处,常昊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喜。
他用力拍着于念生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激动,
“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诸位道友有此魄力,我常家寨虽贫瘠,但些许物资、情报,只要寨中拿得出来,绝不藏私!就当是……老夫对诸位的一场投资,盼诸位能马到功成,若真能觅得机缘,勿忘拉我寨中这些苦命人一把啊!”
“这是自然。”
于念生面上含笑应承,心中却雪亮。这老狐狸巴不得他们去探路,
成了,寨子或许能沾光,
败了,也不过是损失几个“外人”和些物资,于寨子无根本损害。
“族长,禁地三关,第一关万兽原最为直接。不知以往可有前辈探索过?面对那成群妖兽,除了硬闯,可有什么取巧之法?若能减少第一关的损耗,于后续行程大有裨益。”
常昊捋着胡须,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
“于小友心思缜密。不错,万兽原虽险,但也并非全无规律可循。据先祖笔记记载,那些妖兽受此地混乱法则影响,活动亦有周期。每逢月末前后三五日,天地间那股暴戾之气会达到某种低谷,大多数妖兽会退回巢穴深处,变得慵懒蛰伏,外出活动的数量锐减。那几日,是穿越万兽原的最佳时机!”
常昊话锋一转,神色凝重,
“但是,即便妖兽稀少,那片荒原广袤无垠,据估有数万里之遥!仅凭双脚,想要在短短数日内穿越,亦是难如登天。而且,并非所有妖兽都会回巢,总有一些异类或在边缘游荡,风险依旧存在。”
“多谢族长指点,此讯至关重要。”
“那里话,都是自己人。”
于念生目光微闪,将此关键信息牢牢记下。
…………
接下来的日子里,五人并未闲着。于念生根据各人进行了明确的分工,
“枭叶,你身法最为灵活,先负责去探路。尽可能摸清从寨子到万兽原边缘,以及万兽原内相对安全的路径、水源点、以及妖兽可能出没的区域。”
“呀哈哈,外出探查,这一关这么看重我,真是太妙啦!”
“阳海南,你力量惊人,负责武器与简易防具的准备。需要搜集坚硬的石材,打磨成斧刃,寻找柔韧的藤条、兽筋兽皮,制作最简陋的皮甲。”
“好。”
“最后是章向阳宇与狂天野,你们两位负责食物的收集。”
“行吧。”
“靠,累活我们全干完,你干什么?”
面对狂天野的质问,于念生淡然回复,
“我负责情报整合,挖掘更多关于禁地的零碎信息,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换换。”
“嗯……算了,动脑子的事还是交给聪明人去办吧!”
狂天野悻悻地挠了挠头。
他们的行动,在常家寨中激起了一圈涟漪。
寨民们看着这些戴着镣铐的“外人”忙忙碌碌,神色复杂。
有不屑一顾者,有冷眼旁观者,但也有一小部分人,那早已麻木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花。
这期间,
竟有四人主动找到于念生,表示愿意加入他们的队伍,一同前往禁地。
这四人皆是寨中的中年汉子,常年在生死线上挣扎,体格还算可以。
【石磊:人如其名,身材敦实,沉默寡言,脸上有一道陈年爪痕,是寨中猎手之一】
【常风:护卫队长常岳的远房表亲,身手敏捷,曾数次跟随小队深入禁地边缘采集物资,对地形较为熟悉。】
【木方:手巧心细,虽然战斗不强,但善于修理和制作各种工具。】
【黑牙:绰号源于他缺了一颗门牙,性格泼辣大胆,是寨中有名的“愣头青”。】
常昊族长对此并未反对,之前所谓的支持也仅限于口头,额外的食物和装备,都需要于念生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时间飞逝……
出发前夜,九人齐聚在于念生他们那间狭小的木屋。
屋内挤得满满当当,于念生、章向阳宇、狂天野坐在床铺上,枭叶倚着门框,阳海南和石磊、常风蹲在角落,木方和黑牙则只能站在门口。
“诸位都辛苦了,”
于念生开口,打破了沉寂,
“过几天就要出发了,今天将大家聚在一起,最后明确一下计划。”
他目光首先看向枭叶。枭叶会意,
“我在外缘调查了一番,那些妖兽,形似虎豹速度极快,尤嗜血腥。但它们对‘腐骨蒜’的气味极其厌恶,靠近后便会焦躁退避。”
“看来枭叶道友探查得很清楚。我补充一下,穿越万兽原的关键,在于两点:一是利用月末妖兽蛰伏的窗口期;二是尽可能掩盖我们自身的气味,出发前,所有人需用‘腐骨蒜’的汁液涂抹身体。”
于念生目光扫过众人,
“即便如此,也并非万无一失。一旦被发现,必须以最快速度摆脱,我们的目标是穿越,保存体力应对后面的关卡,至关重要。”
“几位若无异义,今夜便分发物资,大家请检查妥当。”
于念生示意了一下,阳海南和章向阳宇将准备好的物资一一分发下去。
每人分到一个小小的、瘪瘪的粗布袋,里面装着最多够三五日食用、炒制过的灰稗米,
武器方面,主要是磨制尖锐的骨矛、石斧,以及一面用坚韧木材和兽皮捆扎成的简陋木盾,此外,还有一小捆气味刺鼻的“腐骨蒜”。
因为多了四个人的加入,狂天野看着手中那少得可怜的粮食,想到自己和章向阳宇几乎翻遍了寨子周边才凑出这些,忍不住骂骂咧咧,
“奶奶的!就这点玩意儿,老子和章兄可是把腿都跑细了,差点没累死!你们这些后面加入进来的,可都得记着老子的好!”
于念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
“狂兄的功劳,大家自然铭记于心。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些物资已是眼下所能筹集的极限了。”
物资分配完毕,
“东西都在这里了,各自保管好,今日召集到此为止,诸位回去后,检查装备,熟悉武器,时间一到,我们即刻出发! ”
“嗯! ”
“好! ”
新加入的四人率先离去,屋内只剩下最初的五人。
狂天野凑到于念生身边,压低声音,
“于小子,说实话,带着这四个累赘,你真觉得能成事?”
于念生望向窗外那永恒昏沉的空中,目光仿佛要穿透迷雾,直达禁地深处。
“不是觉得,而是我们必须相信能成,……不说了,休息去。”
“哼……”
狂天野看着于念生的侧脸,啐了一口,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躺回了自己的草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