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山的夜色带着草木的清气。林风坐在桃林深处的青石上，指尖转着金箍棒，棒身的星纹在月光下流转，像撒了把碎银。不远处的篝火噼啪作响，八戒正跟几个小妖抢烤红薯，焦糊的甜香混着桃叶的苦味，在晚风里缠成一团，倒比灵山的檀香更让人安心。
“林兄，发啥呆呢？”八戒举着半块焦黑的红薯凑过来，皮都没剥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吸气，“这灵谷红薯是真甜，比高老庄的蜜薯还对味。”
林风没接红薯，只是指着桃树枝桠间的星图投影——那是金箍棒星纹映在天幕上的虚影，北斗七星旁多了颗暗星，正随着篝火的跳动微微闪烁。“你看那颗星，”他声音低沉，“《周天星斗图》里没记载过，像是突然冒出来的。”
八戒眯着眼瞅了半天，只看到团模糊的光：“不就是颗破星星？有啥好看的，还能比红薯甜？”他把手里的红薯往林风嘴边怼，“尝尝，凉得差不多了。”
林风咬了口红薯，甜糯的浆汁在舌尖化开，确实比普通红薯多了层清冽的回甘。这是用流沙河的河泥种的，沙悟净说河泥里带着宝杖的灵气，种出来的庄稼都带着点灵力，吃了能强身健体——小妖们抢着吃，大概就是这个缘故。
“不是普通星星。”他咽下红薯，从怀里掏出片桃瓣，那是白天从灵桃树上摘的，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火星，“你看，这离火花瓣靠近星图，暗星就会变亮。”
果然，桃瓣刚举起来，天幕上的暗星就猛地亮起，发出刺目的红光，周围的星图都被染成了血色。八戒手里的红薯“啪嗒”掉在地上，脸瞬间白了：“这……这是啥兆头？跟当年锈主刚冒头时的红光一样！”
篝火边的小妖们也注意到了异象，喧闹声戛然而止，纷纷抬头望天，有的甚至跪下来磕头，嘴里念叨着“山神息怒”。沙悟净放下手里的扁担，降妖宝杖在他掌心轻轻颤动，杖身的银纹与星图的红光产生共鸣，发出细碎的嗡鸣。
“别慌。”沙悟净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这红光虽像锈迹，却更纯，没有怨念，倒像是……某种警示。”他走到林风身边，宝杖往地上一顿，银芒在地面铺开，形成个小小的八卦阵，“当年在天庭当卷帘大将时，见过类似的阵法，叫‘示警星图’，一般是发现新的威胁时才会显现。”
“新的威胁？”林风皱眉，金箍棒的星纹突然剧烈闪烁，暗星的红光里竟浮现出个模糊的影子——像是座漂浮的岛屿，岛上竖着根黑色的柱子，柱顶缠绕着与暗星同源的红光。
“这是……蓬莱岛？”八戒突然惊呼，“俺老猪跟师父取经时路过东海，远远见过蓬莱岛，岛上就有这么根‘定海神柱’，说是大禹治水时留下的！”
林风心头一震。蓬莱岛是海外仙山，属十洲三岛之列，向来由东华帝君掌管，据说岛上藏着上古秘宝，能定四海潮汐。若那里真有异动，恐怕比当年的锈源更棘手——锈源靠怨念滋生，而蓬莱岛的力量源于天地法则，一旦失控，整个东海都会掀起巨浪。
“得去看看。”他站起身，金箍棒在手中转了个圈，星纹的红光渐渐收敛，“系统提示，这暗星的轨迹正往东海移动，不出三日就会抵达蓬莱岛。”
“现在就去？”八戒捡起地上的红薯，拍了拍灰又塞回嘴里，“可灵谷还没收割，桃林的花苞也刚冒头……”
“让小妖们先照看着。”沙悟净收起宝杖，扁担往肩上一扛，“我去收拾行李，带些灵谷饼路上吃。”他看向林风，“要不要跟灵山说一声？唐僧师父或许知道蓬莱岛的底细。”
林风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暗星移动得太快，等灵山回信，恐怕蓬莱岛都出事了。”他看向桃林深处，那里的灵桃树突然剧烈摇晃，花瓣簌簌落下，在地面拼出个“水”字，“你看，连桃树都在催我们动身。”
正说着，敖烈踏着月光从山外跑来，逆鳞的青光忽明忽暗，像是揣了颗跳动的心脏。“林兄，东海那边出事了！”它脖颈处的鬃毛炸起，“我刚从西海送信回来，路过东海时，看到海水变成了紫黑色，浪头比山还高，好多渔民的船都被打翻了！”
“紫黑色的海水？”沙悟净脸色骤变，“跟当年雷音寺的锈雾一个颜色！”
林风握紧金箍棒，星纹再次亮起，这次映出的不再是星图，而是片翻滚的黑海，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白色的骸骨，细看竟是鱼虾的尸身，每具尸骸上都爬着与暗星同源的红纹。“不是锈源余孽，”他沉声道，“这红纹比锈迹更霸道，直接吞噬生灵的灵力，不留一丝余地。”
八戒扛着上宝沁金耙站起来，耙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管它是啥妖魔鬼怪，俺老猪一耙子下去，保管它稀巴烂！”
“别冲动。”林风按住他的肩膀，“蓬莱岛的定海神柱是上古神器，跟开天斧同源，硬拼肯定讨不到好。我们得先弄清楚，那红纹到底是啥，为啥会突然出现在东海。”他看向敖烈，“你熟悉东海地形，能不能绕开巨浪，从海底潜到蓬莱岛？”
敖烈点头：“西海跟东海有条暗河相连，是当年龙族为了躲避天庭巡查挖的，只有我们龙族知道。只是暗河里有上古禁制，寻常生灵进去会被化成血水，还好……”它晃了晃脖颈，逆鳞的青光突然暴涨，“我的逆鳞能解开禁制，上次净化时，佛祖在里面注入了点佛光，正好能护住你们。”
收拾行李时，小妖们非要塞来大包的灵谷饼和桃干，说“路上饿了能垫垫”。林风看着他们冻得通红的鼻尖，突然想起穿越前公司楼下的便利店店员，每次加班晚了，总会多给个加热的关东煮，说“暖和”。原来不管在哪，最实在的温暖都藏在这些细碎的惦记里。
潜入暗河时，林风才知道敖烈没说大话。暗河的水比流沙河冷十倍，刚进去就冻得骨头疼，若不是逆鳞的青光在周身罩成个暖罩，恐怕早就被冻成冰坨了。河壁上布满发光的苔藓，照得水下一片惨绿，偶尔有怪鱼从身边游过，眼珠是全黑的，显然也被红纹污染了。
“小心点，”敖烈的声音在水下有些发闷，“前面就是‘化骨涧’，禁制最厉害，连龙鳞碰到都会化掉。”
林风往前看，果然有段河壁泛着诡异的白光，像是覆了层薄冰。他将金箍棒横在身前，星纹的红光与逆鳞的青光交织，在暖罩外又加了层光盾。刚靠近白光，就听到“滋滋”的声响，光盾上冒起白烟，竟真的在被缓慢消融。
“加快速度！”他低喝一声，金箍棒往河底一撑，借着反作用力往前冲。暖罩与白光擦过的瞬间，他清楚地看到白光里藏着无数细小的符文，与蓬莱岛定海神柱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这哪是禁制，分明是神柱的力量延伸，像是在阻挡什么东西从暗河逃出去。
冲出化骨涧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八戒抹了把脸上的水，骂骂咧咧道：“这破河比老君的炼丹炉还邪门，再待一会儿，俺老猪的肉都要化了！”
前方的水域突然变宽，光线也亮了起来，隐约能看到上方的海水在流动——快到东海了。敖烈突然停下，逆鳞的青光剧烈闪烁：“前面有东西！”
林风握紧金箍棒，星纹的红光穿透水流，照向前方——只见一群人身鱼尾的鲛人被红纹缠住，悬浮在水中，身体正在慢慢变得透明，显然灵力被吸得差不多了。而在鲛人中间，一根黑色的锁链正从蓬莱岛方向延伸过来，锁链上爬满红纹，每节链环都在跳动，像是有生命般。
“是锁龙链！”敖烈的声音带着愤怒，“这是天庭用来锁拿叛逆龙族的链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被红纹污染了！”
沙悟净的降妖宝杖突然亮起银芒，杖尖指向锁链的尽头：“你们看，锁链连着蓬莱岛的定海神柱！”
果然，锁链的另一端没入座悬浮的岛屿，岛屿中央的黑色神柱上，红纹正顺着锁链往东海蔓延，所过之处，海水都变成了紫黑色。更诡异的是，神柱顶端坐着个身影，身披黑色长袍，脸被兜帽遮住，只能看到双发红的眼睛，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那东西泛着金光，像是块令牌。
“那令牌……”林风的瞳孔骤缩，“是天庭的‘调兵令’！只有玉帝和太白金星能持有！”
八戒的上宝沁金耙猛地抬起：“难道是天庭搞的鬼？他们还没死心，想用红纹污染东海，再嫁祸给咱们？”
沙悟净摇头：“不像。那黑袍人的气息很陌生，不像是天庭的神仙，倒像是……上古时期的怨灵。”他的宝杖轻轻颤抖，“杖里的灵识告诉我，这怨灵跟定海神柱同源，都是大禹治水时留下的，只是被某种力量唤醒了。”
林风的金箍棒突然剧烈震动，星纹的红光与神柱的红纹产生共鸣，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发红的眼睛直直看向他们的方向。
“被发现了。”他低声道，“准备战斗！”
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手中的调兵令，红纹顺着锁链瞬间暴涨，化作无数条红色的蛇，张开嘴咬向他们。敖烈的逆鳞青光暴涨，暖罩瞬间扩大，将红色蛇群挡在外面；八戒的上宝沁金耙横扫，震荡波在水中炸开，将蛇群震得粉碎；沙悟净的降妖宝杖银芒倾泻，净化着残余的红纹。
林风趁机冲向蓬莱岛，金箍棒的星纹红光凝聚成一道斧刃状的光，狠狠劈向锁龙链。“铛”的一声巨响，锁链竟纹丝不动，反而反弹回一股巨力，震得他手臂发麻。
“好硬！”他后退几步，看着锁链上的红纹，“这玩意儿被红纹强化过，比当年的五行山封印还结实！”
黑袍人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像是无数玻璃在摩擦：“就凭你们？也想阻止‘归墟’？”他站起身，兜帽滑落，露出张没有五官的脸，只有红纹在上面流动，“大禹封印了我五千年，现在终于能重见天日，这东海，这三界，都该成为归墟的养料！”
“归墟？”沙悟净惊呼，“上古传说中吞噬万物的深渊？你想把东海变成归墟？”
“不止东海。”黑袍人举起调兵令，红纹顺着神柱蔓延到整个蓬莱岛，岛屿开始下沉，“有这定海神柱和调兵令，三界的水系都会变成归墟，到时候，所有生灵都得给我陪葬！”
林风突然明白过来，金箍棒上的暗星根本不是星星，而是归墟的入口！黑袍人用调兵令激活了定海神柱，再用红纹（也就是归墟的力量）污染水系，就是想让归墟吞噬三界——这比锈主的阴谋更歹毒，锈主只是想污染，而他是想彻底毁灭！
“不能让他得逞！”林风将金箍棒与开天斧的碎片拼合，“沙师弟，用你的宝杖净化红纹；八戒，用震荡波攻击神柱底部；敖烈，带鲛人离开这里！”
开天斧的青光与金箍棒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旋转的光轮，再次劈向锁龙链。这次锁链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红纹开始消退，露出底下原本的青铜色。黑袍人发出一声怒吼，调兵令上的红光暴涨，神柱突然剧烈摇晃，蓬莱岛下沉的速度更快了。
“快！”林风的手臂已经开始流血，虎口被震裂，“锁链快断了！”
八戒的上宝沁金耙狠狠砸向神柱底部，震荡波在水中炸开，神柱的底部出现一道裂缝；沙悟净的降妖宝杖银芒如瀑布般倾泻，红纹在银芒中迅速消退；敖烈背着受伤的鲛人，拼命往暗河的方向游，逆鳞的青光在紫黑色的海水中，像一盏微弱却坚定的灯。
“咔嚓——”
锁龙链终于断裂，红纹失去依托，瞬间溃散。黑袍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透明，显然归墟的力量反噬了他。定海神柱失去控制，开始往海底沉去，蓬莱岛的下沉速度却慢了下来。
“成了！”八戒欢呼。
林风却没放松，他看着黑袍人消散的地方，那里的海水还在泛着红纹，像是归墟的入口还没完全关闭。“还没完。”他握紧手中的金箍棒，星纹的红光再次亮起，这次映出的星图里，暗星的位置正往西天移动，“归墟的入口在转移，下一个目标是灵山！”
沙悟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唐僧师父还在灵山！”
“我们去灵山！”林风看向暗河的方向，“敖烈送完鲛人会跟上，我们先去报信！”
他转身往灵山的方向游，金箍棒的红光在前方开路，劈开紫黑色的海水。八戒和沙悟净紧随其后，兵器的光芒在水中拉出长长的轨迹。
林风知道，这只是开始。归墟的力量比锈主更难对付，它源于天地法则，没有实体，只能用意志对抗。但他不怕，手里有金箍棒，身边有伙伴，还有五行山的小妖们等着他回去收灵谷——只要心里有牵挂，再难的路都能走下去。
海水越来越暖，灵山的方向传来淡淡的佛光。林风加快速度，金箍棒的星纹在水中闪烁，像是在说：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