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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归涯是在一阵浓郁的药香和细碎的说话声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侧空荡荡的冰凉。

楚安芷已经不在床上了。

内室与外间隔着一道珠帘,林半夏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声音正从外面传来。

“……伤势算是暂时稳住了,但这次反复伤了元气,识海的震荡也需要时间平复。这瓶‘凝神静气散’,早晚各一次,用灵泉水化开服用,能助他稳定心神,滋养识海。”

“这瓶‘固本培元丹’,每日午时服用一粒,温养经脉,弥补元气亏损。”

“切记……额……算了,今天是欲宗正式的招生宣传,未来肯定坐不住,他要去就去,但一定不要再像昨晚一样情绪起伏过大和乱吃东西了,灵力也别乱动,一定要看好他!”

赵归涯躺在内室的床上,听着外间林半夏絮絮叨叨的叮嘱,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坐不住’、‘情绪起伏过大’、‘乱吃东西’、‘灵力别乱动’……

林姨这是把他当三岁小孩儿叮嘱呢?

他无奈地翻了个身,面朝里,假装自己还没醒,耳朵却竖得老高,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楚安芷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十足的认真:“林长老放心,我会看好他。”

林半夏似乎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这小子,从小就主意大,看着懒散,骨子里比谁都倔。安芷你啊,就是太惯着他了!该管的时候就得管,该骂的时候就得骂!别让他蹬鼻子上脸!”

珠帘外的楚安芷似乎沉默了一下,才轻声应道:“……我明白。”

赵归涯在里间听得直撇嘴。

惯着他?纸纸明明凶起来也很吓人好不好?

昨晚那又哭又吼还要把他锁起来的架势……

想到昨晚,赵归涯耳根微微发热。

真是的,纸纸不管在哪个时候都喜欢搞囚禁。

“行了,药和注意事项都交代清楚了,我医门那边还有一堆事,先走了。” 林半夏的声音渐远,伴随着房门开合的轻微响动。

外间安静了下来。

赵归涯竖起耳朵,听到楚安芷似乎将药瓶轻轻放在桌上的声音,然后是细微的脚步声,朝着内室走来。

他赶紧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装作睡得正沉。

珠帘被轻轻掀开,楚安芷走了进来。

她先是走到床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赵归涯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努力维持着平稳的呼吸,心里却有点打鼓,生怕被她看出装睡。

好在楚安芷并没有停留太久。

她俯下身,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经意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

然后,她转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让清晨带着凉意和草木清香的新鲜空气流通进来。

做完这一切,她又回到桌边,似乎是在整理林半夏留下的丹药。

赵归涯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浓密的睫毛缝隙,观察着她的背影。

晨曦微光透过窗缝,勾勒出她纤细而挺拔的身姿。

她今日换了一身素雅的浅紫长裙,墨发简单地用一根玉簪挽起高高的马尾,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沉静而专注。

似乎察觉到背后的视线,楚安芷整理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醒了就起来喝药,别装睡。”

赵归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吓得一个激灵,装睡的把戏瞬间被戳穿。

他有些悻悻地睁开眼,对上楚安芷转过身来、带着几分了然和无奈的目光。

“纸纸你怎么知道我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试图掩饰尴尬,慢吞吞地坐起身。

楚安芷走到床边,将一杯温度刚好的灵泉水递到他手里,又拿起那瓶‘凝神静气散’,熟练地倒出适量的药粉,语气平淡无波:“你装睡时,呼吸会比平时更刻意平稳,睫毛颤动的频率也不一样。”

赵归涯:……

好吧,是他没注意细节。

他接过灵泉水,看着楚安芷将那些散发着清苦气味的药粉倒入杯中,用一支玉箸轻轻搅匀。

黑色的药粉在澄澈的灵泉水中迅速溶解,将整杯水都染成了深褐色,散发出的苦涩气味更加浓郁了。

赵归涯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胃里已经开始条件反射地泛酸水。

他已经闻出这药里加了好几味明明对炼制‘凝神静气散’可有可无,却苦到发齁的灵植,比他一开始喝的汤药还苦,明显这是林姨故意的。

他捧着那杯深褐色的药汁,如同捧着一杯滚烫的岩浆,迟迟下不去嘴。

赵归涯知道林姨这是对他好,又转头看了一眼一直殷切看这他的楚安芷。

但他觉得,这个东西喝下去,估计这一整天吃啥都是苦的,甚至还会反胃……

最后一咬牙,眼睛一闭,一口气把这要喝了下去。

果不其然,那极致的苦涩味道在口腔和喉咙里炸开,瞬间冲上天灵盖,赵归涯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

“呕……唔!”

他一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一手握拳疯狂地捶打着床板,额角青筋暴起,整个人蜷缩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已经涌到喉咙口的药液重新咽了回去,没有吐出来。

但那滋味实在太过销魂,苦得他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趴在床边干呕了好几下,才勉强缓过气来。

好苦啊!

这绝对是林姨的打击报复!绝对是!

楚安芷被他这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吃颗糖压压味。”

楚安芷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蜜饯,动作迅速地塞进了赵归涯还在干呕的嘴里。

清甜的蜜饯瞬间在舌尖化开,如同甘霖般冲淡了那令人作呕的苦涩。

赵归涯贪婪地吮吸着那点甜意,好半晌,才终于缓过劲来,瘫软在楚安芷怀里,有气无力地哼哼:“纸纸……林姨她……绝对是故意的……这药苦得……能送走一头牛……”

楚安芷看着他这副被苦到灵魂出窍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轻轻拍着他的背:“良药苦口,林长老也是为了你好。”

赵归涯撇撇嘴,没再抱怨,只是把脑袋往她怀里又埋了埋,汲取着安慰。

待那阵翻江倒海的感觉彻底平息,赵归涯才重新坐直身体。

他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天光,以及远处隐隐传来的、属于招生日的喧嚣人声,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

楚安芷看出他的想法,叹了口气:“你也听到林长老的话,出去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有事我来扛,你不准在自作主张,必须和我商量。”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显然是吸取了昨晚的教训。

赵归涯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如同盛满了星光。

他立刻点头如捣蒜,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保证听话!绝对不乱跑!有事一定先跟师尊商量!”

那副乖巧顺从的模样,与昨晚那个嚣张跋扈、与人拼酒的少年判若两人。

楚安芷看着他这变脸速度,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把他完全关在屋里不现实,与其让他自己偷偷溜出去,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先把早膳用了,再把固本培元丹吃了。”楚安芷指了指桌上不知何时送来的、还冒着热气的清粥小菜,“然后换身衣服,我们再去会场。”

“好~”赵归涯拉长了声音应道,心情颇好地起身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