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破天惊,双重叠加的任命,不仅砸懵了赵贵生。
就连一直跟在王鸿德身后的陈青云,也呆立当场,一脸懵逼。
一夜之间,他竟被提拔成了,武门市的副市长。
同时,兼任北川—天海跨省重案联合专案组长?
这任命……老爷子在驱车赶来的路上,为啥只字都没有提?
这也太突然了吧?
一股极度的不真实感,涌上陈青云心头。
不真实的让陈青云突然有种,赶鸭子上架的被动感。
仿佛……头顶这突如其来的副市长官帽,与重案尚方宝剑。
纯粹是为化解眼前这个,绿马甲归属的死局,而仓促编织的一个金绳锁。
但这绳锁背后,编织它的那双手……真的仅仅是为化解眼前之困吗?
冰凉的预感,像一条蛇,悄无声息缠上陈青云的心脏。
感觉这背后,恐怕埋藏着更深处,更令人窒息的波澜。
同样嗅出,这纸任命背后汹涌暗流的,还有魏忠殷。
几乎是有些狼狈掏出手机,拨通了省城殷家的秘密号码。
他要亲耳确认。
电话刚接通没多久,一个低沉的声音,证实了这一任命。
“忠殷啊……就在三十分钟前,上京那场万众瞩目的盛大典礼,已经落下帷幕。”
“南宫剑和顾清河等人,已经将沧澜古城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大佬A。”
“大佬A得知绿马甲事件后,当场挥毫给南宫剑和顾清河等人,签下任命文书。”
“所有的一切,直接跳过常规流程,疾发天海省组织部。”
“此刻,对于陈青云的双重任命已经生效,铁板钉钉。”
更让魏忠殷心头寒凉的是,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退意。
“忠殷啊……事已至此,人……还是先撤回来把……”
“别忘了,那群绿马甲的家小……都还在我们手里攥着。”
“就算眼下人栽进去……只要嘴巴够硬,一时半刻他们撬不开。”
“只要根不断,总有法子把树再挪回来……来日方长……”
魏忠殷挂断电话,面如金纸,最后一丝侥幸烟消云散。
此刻的他,再无任何借口、任何力量,能阻挡陈青云将绿马甲提走。
一股滔天的恨意,伴着浓浓的挫败感,涌上魏忠殷的心头。
“呵呵呵……王鸿德……马国强……你们两个老东西,演得好啊……”
“扯下伪善面具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阵营分明了……索性连遮羞布都不要了……好一副大义凛然、除魔卫道的嘴脸。”
“行……那——咱——们——就——走——着——瞧……”
“看上京这场大典的钟声散尽……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说到这里时,魏忠殷猛吸了一口夜风,眼珠突出,死死钉在陈青云脸上。
“你小子的气运……真是邪了门的好,原本只是一枚棋子,现在都快上桌混成了棋手……”
“可……武门市……那条护城河……深得能溺死龙……”
“你顶上这顶刚热乎的乌纱……但愿是玄铁铸的,够硬,够重,够你……压沉那潭死水……”
“不然,等你踏进武门市的那一步……不把你抽筋扒皮,拆骨榨油,磨成细粉……”
“老子……就他妈跟你一个姓……”
狠话撂下,魏忠殷再不多看众人一眼,如斗败的公鸡转身就走。
临走之前,还不忘带走,已经暴露的豹女。
原地,只留下一个面色惨白赵贵生。
他也想跟着走啊。
可他是苗侗自治州的一把手,他能往哪走?
想起自己之前对陈青云的刻薄逼迫、屡屡发难……
再看看此刻对方那,高悬如神坛的副市长,与专案组长双重权柄。
赵贵生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到扭曲的笑容。
弯着腰、佝偻着背,近乎小跑着就朝着陈青云的方向凑过去。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巴结讨好之言,就见陈青云疾步向王鸿德和马国强走去。
在陈青云看来,他哪有闲情逸致,理会赵贵生这只绿毛龟。
眼下,安定北川盟友马国强,安顿定海神针王老爷子,才是头等大事。
“符教授,事不宜迟,立刻配合马厅长带来的同志,将绿马甲连夜押送北川。”
“一定要异地收押,严密封存,深挖细审,一个都不许出错。”
命令下达,陈青云用力握住马国强,粗砺的大手。
随即,小心搀扶住略显疲惫,却依旧脊梁笔挺的王鸿德老爷子。
“二位辛苦了,今日大恩,青云定要好好答谢。”
陈青云带着马国强和王鸿德,回到了城东的土司小竹屋。
中元节的夜晚,红月当头,繁星不见。
陈青云掩上房门,隔绝阴气,顾不上请二人落座,便急迫开门见山。
“二位,今晚这雷霆之变……实在太突然。”
“这副市长帽、专案组权……上头,怎会在如此节点,如此决断?”
“此等重任,如山陡降……青云,如坠云里雾里,这背后……可有深谋远虑?”
“还请二位……务必为青云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