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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带着庭院里灵植特有的清冽香气,轻轻拂过。暖黄的灯光下,那个蜷缩在秋千旁的身影一动不动,仿佛与身下的青石板融为一体。

小玄端着那碟温热的灵玉糕,脚步放得极轻,心却沉甸甸地坠着。他走到小青身后,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肩膀和埋进膝盖里的脑袋,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酸涩难言。

“二姐?”他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那个蜷缩的身影猛地一颤。

小青缓缓抬起头,却没有立刻回头。她保持着抱膝的姿势,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在平复什么。过了几秒,她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来。

暖黄的灯光下,小玄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脸。

墨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颊边,几缕发丝被泪水粘在白皙的皮肤上。那双总是明亮璀璨、仿佛盛着火焰的赤瞳,此刻红得惊人,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水光潋滟,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只是将眼眶撑得通红。她的鼻尖也是红的,嘴唇微微颤抖,娇艳的脸庞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委屈、伤心,还有一丝被惊扰后的慌乱和强装的倔强。

在看到小玄和他手中那碟灵玉糕的瞬间,小青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然后,那些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接连不断地从她赤红的眼眶中滚落,顺着脸颊滑下,在下巴处汇聚,滴落在青色的裙摆上,洇开深色的水痕。她没有出声,只是咬着嘴唇,任由眼泪无声地流淌,那副隐忍哭泣的模样,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疼。

小玄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拧转,痛得他呼吸一窒。他慌忙蹲下身,将手中的碟子放在一旁冰凉的石板上,急切地伸出手想触碰她:“二姐……”

“你还记得我啊!”

小青猛地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压抑不住的颤抖,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异常响亮,甚至有些尖利。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积攒了一下午的孤独、酸涩、被忽略的不满、还有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恐慌,如同冲破闸门的洪水,汹涌而出:

“你不是有姐姐就够了吗?!”

“陪她一整天!哄她一整天!甜言蜜语说了一箩筐!眼睛里只看得到她!心里只装得下她!”

“我呢?!我算什么?!”她激动地站起身,赤瞳死死瞪着小玄,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然倔强地睁大,“我在外面等你回来,像个傻子一样!从下午等到晚上!数着地上的蚂蚁!看着太阳落山!你们在屋里浓情蜜意,有没有想过外面还有个人在等着?!”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带着被抛弃的愤怒和伤心欲绝,眼泪流得更凶,几乎糊满了整张脸:

“还有姐姐!坏姐姐!明明说好一起逗你玩的!她自己演得那么真!把你抢走了!一整天都不理我!你们……你们合伙欺负我!把我当外人!都忘了我的存在!”

她猛地挥手,用力推开小玄试图递过来的那碟灵玉糕。碟子从小玄手中脱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地一声摔在不远处的青石板上。洁白温润的糕点滚落一地,沾上了灰尘。

小玄被她吼得一愣,看到她满脸泪水、情绪失控的模样,心脏像是被无数细针密密扎刺,疼得他浑身发冷。他顾不上一地的狼藉,慌忙放下原本端碟子的手,急切地上前想要抱住她,声音干涩嘶哑:

“二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混蛋,我冷落你了,我……”

“不许碰我!”

小青用力挥开他伸过来的手,力道之大,让小玄的手臂都震了一下。她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磕在秋千架的底座上,疼得她眉头一皱,却更显狼狈和脆弱。她赤瞳瞪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哽咽着,却异常坚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你走开!去找你的好姐姐!去啊!她不是最可爱最需要你哄吗?!你去哄她一辈子好了!反正……反正我活泼嘛!我自己能玩!我不需要你管!你走!”

她转身就想跑开,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不堪、像个怨妇一样哭泣控诉的样子。心里又酸又痛,还掺杂着被最亲近的两人同时忽略、仿佛成了多余之人的愤怒和恐慌。她转身太急,脚下被秋千垂落的藤蔓轻轻绊了一下,身形微晃。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而带着明显急切的声音,从庭院入口处响起:

“妹妹!”

小玄和小青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小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庭院月亮门的拱门下。她身上还穿着下午那身素白的长裙,冰蓝色的长发没有像往常那样梳理得一丝不苟,而是有些松散地披在身后,几缕发丝垂在肩前,显出几分罕见的匆忙。她脸上已没有了下午在卧室里那种计谋得逞的狡黠和掌控一切的得意,取而代之的是清晰可见的心疼、浓重的愧疚,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显然听到了小青方才所有的哭喊和控诉。

看到小青满脸泪水、情绪激动、几乎站立不稳的模样,小白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冰蓝色眼眸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她指尖发麻。她完全无视了旁边一脸焦急愧疚的小玄,径直快步走向小青,步伐比平时快了许多,裙摆随着动作划过流畅的弧线。

“姐姐你走开!你也是骗子!坏姐姐!”小青看到她走过来,更觉委屈和愤怒,赤瞳瞪着她,眼泪掉得更凶,声音嘶哑地冲她喊道,“我不要你管!你们都是一伙的!”

话虽如此,她的脚步却像被钉住了一样,站在原地,没有真的跑开。只是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像个迷路后终于看到亲人、却又赌气不肯上前的小孩。

小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停顿。她走到小青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张开双臂,用一种不容拒绝却又异常温柔的力道,紧紧地将小青整个人拥入了怀中。

她的动作很稳,手臂环住小青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则轻柔却坚定地按在小青的后脑,将她的脸轻轻按向自己肩头。冰蓝色的长发与墨黑的发丝瞬间交缠在一起,白色的衣裙与青色的裙裾层层叠叠,在灯光下晕染成模糊而亲密的色块。

“妹妹……”小白的声音低低的,贴着妹妹的耳朵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毫不掩饰的疼惜和浓浓的歉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对不起……是姐姐不好……”

小青被她抱住,身体先是一僵,双手还垂在身侧,指尖蜷缩着。但下一秒,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宣泄所有委屈和恐惧的港湾,一直强撑的倔强和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再是之前那种压抑的流泪,而是放声大哭,声音里充满了孩子般的无助和伤心。

她反手紧紧抱住小白的腰,把脸深深埋进姐姐带着冷香的肩窝,哭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地控诉,声音闷闷的,却字字清晰:

“坏姐姐……你骗我……你说好一起逗弟弟的……你自己演得那么真……把弟弟抢走了……一整天都不理我……我好无聊……好难过……喊你们也没人应……我以为……我以为你们真的不要我了……把我忘在外面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迅速浸湿了小白肩头单薄的衣料,温热的湿意透过布料,烫在小白的心上。

小白听得心如刀割,冰蓝色的眼眸里也迅速氤氲起水汽,视线变得模糊。她抱得更紧,低下头,脸颊贴着妹妹湿漉漉的、带着泪水的头发,一遍遍地、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轻声道歉,那声音柔软得能滴出水来,带着催眠般的安抚力量:

“对不起,妹妹,是姐姐的错……全是姐姐的错……姐姐不该只顾着自己,独占弟弟那么久……不该忽略你的感受,把你一个人丢在外面……姐姐坏,姐姐太坏了,姐姐道歉……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说着,微微侧头,在妹妹柔软的发顶上落下一个个轻柔的、充满怜惜的吻。又抬起另一只手,用微凉的、有些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小青脸上汹涌的泪水,动作珍视无比,仿佛在对待世上最易碎的珍宝。

“不哭了,妹妹,姐姐在这儿……姐姐疼你,姐姐最疼你了……”她的声音低柔,另一只手还在小青微微颤抖的背上轻轻拍抚,节奏缓慢而稳定,“是姐姐不好,让妹妹受委屈了……姐姐该打,该骂……妹妹不哭了,好不好?哭得姐姐心都碎了……”

小青在她怀里渐渐哭得没那么厉害了,但还在剧烈地抽噎,肩膀一耸一耸的,把脸埋得更深,瓮声瓮气地抱怨,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依赖和委屈:“就是坏……你和弟弟都坏……你们俩合伙……就我最可怜……被你们丢在外面……像没人要的小狗……”

“胡说。”小白立刻轻声反驳,语气却更加温柔,她捧起小青哭得通红的脸,用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不断涌出的新泪,冰蓝色的眼眸深深望进那双湿漉漉的赤瞳里,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说,“妹妹是姐姐的命根子,是姐姐最重要的人之一,怎么会没人要?姐姐要你,永远都要你。是姐姐今天犯浑,忘了形,伤了妹妹的心。姐姐给你赔罪,任你打骂,只要妹妹能消气,能原谅姐姐,怎么都行。”

她说着,真的抓住小青的一只手,往自己身上轻轻打了两下,动作很轻,却带着十足的诚意。

小青被她这番动作和话语弄得一愣,抽噎声顿了顿,赤瞳呆呆地看着姐姐近在咫尺的、写满了心疼和愧疚的脸。她能清晰地看到姐姐眼中未散的水光,能感觉到姐姐指尖的微凉和轻颤,能闻到姐姐身上那股熟悉的、让她安心的清冷幽香。

心底那股滔天的委屈和恐慌,在姐姐如此温柔而郑重的道歉和拥抱中,如同被暖流包裹的冰块,开始缓缓融化。但她还是嘴硬,撇了撇嘴,带着浓重的鼻音哼道:“光说……光说有什么用……你们就知道哄我……”

小玄一直站在一旁,屏息看着相拥的姐妹俩。看着小青在姐姐怀里从崩溃大哭到渐渐平息,看着小白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温柔和歉意,心里又是愧疚难当,像是压着千斤巨石,同时又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和酸涩。

他知道今天这场风波,自己搞砸了,伤透了二姐的心,也让姐姐如此难过自责。但看到她们姐妹情深、彼此依偎、相互抚慰的画面,看到她们之间那份同样深厚、不亚于对他情感的羁绊,他又觉得这或许是一个解开心结、让彼此更加贴近的契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塞,走上前,没有强行分开她们,而是在两人身边蹲下身,目光诚挚地望向还在小白怀里抽噎、眼睛红肿的小青,又看了看眼眶微红、神色复杂的小白。

“二姐,姐姐,”他声音沙哑,充满了真诚的、沉甸甸的悔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艰难地挤出,“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愚钝,反应不及,脑子不清,才会让姐姐误会伤心,又……又全然忘记了二姐,冷落忽略了你一整个下午。”

他顿了顿,看着小青哭红的眼睛和紧抿的嘴唇,心尖疼得发颤。他伸出手,动作轻柔而坚定地,握住了小青垂在身侧、还有些僵硬冰凉的手。小青下意识想抽回,手指蜷缩了一下,却被他温暖的手掌更紧地包裹住。

“二姐,对不起。”他看着她,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心疼和自责,目光专注得仿佛要将她刻进灵魂,“我不该因为哄姐姐,就把你一个人晾在外面那么久。不该忘了,你也在等我,也需要我。你是我的娘子,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我拼了命也要守护的珍宝。任何时候,任何情况,我都不该忽略你的感受,不该让你有半分孤单和难过。是我混蛋,是我疏忽,你打我骂我都行,怎么出气都行,把我踹下莲池泡三天都行,只求你别再难过了,看你哭成这样,我这里……”

他抓着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那里正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跳动,咚咚咚地撞击着她的掌心,“疼得快要裂开了,比挨天雷劈还难受。”

他又转向小白,眼神同样诚恳,甚至带着一丝后怕:“姐姐,也对不起。虽然……虽然下午的事情起因或许有些……误会,”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想起小白那通真得可怕的“表演”,心有余悸,“但我的表达确实不妥,让你伤心难过了那么久,是我的过错。而我在哄你、向你道歉补偿的时候,又全然忘了二姐,只顾一头,忘了另一头,更是错上加错,不可饶恕。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你们两个,无论少了哪一个的关注和笑容,我的世界都是残缺的,都是黯淡无光的。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命。”

他的话不算多么华丽精巧,甚至因为急切和愧疚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却句句发自肺腑,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和滚烫的真诚,砸在寂静的庭院里,也砸在小白和小青的心上。

小白听着,冰蓝色的眼眸深深看了他一眼,里面情绪翻涌——有对他诚恳道歉和深刻反省的接受,有对下午自己那场“演出”的些微心虚和懊恼(玩过头了),但更多的,是看到他如此重视妹妹、如此痛苦自责、并真心悔过的欣慰,以及一种奇异的、三人命运紧密相连的踏实感。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释然和柔软,低头对怀里渐渐止住抽噎的小青柔声道:

“妹妹,听到了吗?弟弟知道错了,他后悔了,他心里是有我们两个的,只是今天……确实犯傻了,笨死了。”

小青从小白怀里微微抬起头,赤瞳还红肿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她看了看小玄紧握着自己的、温暖而微微汗湿的手,又看了看他脸上毫不作伪的愧疚、紧张和心疼,最后看向姐姐温柔而肯定的眼神。

心里的委屈和酸意,在他如此真诚的道歉和姐姐温柔的包裹下,如同阳光下的积雪,渐渐开始消融。那股被抛弃的恐慌感,也在两人同时给予的关注和保证中,慢慢平息。但她还是嘴硬,嘟着嘴,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未散的哭腔哼道:

“光说……光说有什么用……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骗人……这次骗过去了,下次是不是又忘了……”

“那二姐要怎样才肯信我?才肯原谅我?”小玄立刻问,态度无比配合,甚至带着点急切,“只要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去做!做不到的,我想办法也要做到!”

小青吸了吸鼻子,抬手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痕,赤瞳转了转,看了看姐姐,又看看小玄,心里的委屈渐渐化为了某种“讨价还价”和“必须得到补偿”的念头。她从小白怀里稍稍退开一点,但身体还依偎着姐姐,手也被小玄握着,没有抽回。

“你……”她想了想,带着鼻音,声音还有些沙哑,“你冷落了我一整个下午!从太阳还在头顶,陪到太阳下山,星星都出来了!陪了姐姐那么久!说了那么多好听话!这不公平!”

小白轻轻拍着她的背,冰蓝色的眼眸望向小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还有一丝对妹妹的全然维护:“妹妹说得对。你今日确实偏颇了,厚此薄彼,该罚。” 她顿了顿,似乎沉吟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然后提出了一个既充分补偿小青、又不会真的将任何一人排除在外、甚至能巩固三人联系的方案:

“这样吧,今夜……你需得好好补偿妹妹。你的时间、你的注意力、你的怀抱,都属于妹妹。”她看着小玄,语气平静,“你抱着妹妹睡,哄她入睡,像下午哄我那样,不,要比下午更用心。”

小青眼睛微微一亮,但小白紧接着又补充道,同时手臂更紧地环了环小青的肩膀,将她更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形成了一个保护的姿态:“而我……”

她冰蓝色的眼眸在小玄和小青之间流转,最后定格在小玄脸上,声音清晰而平稳:“我就在背后,抱着妹妹。”

这个姿势,意味着小玄在床的最外面,小青蜷缩在他怀里,而小白则从背后贴上来,手臂越过小青,同样环住小玄的腰,同时也将小青圈在自己的臂弯和怀抱里。三人紧密相连,形成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谁也没有被真正冷落或排除在外。

这个提议,既充分补偿了小青被冷落的缺失感,强调了小玄今夜对她专注的、独一份的宠爱和抚慰,又以一种三人一体、亲密无间、相互依偎的方式,确保了小白自己依然在“圈内”,甚至以一种更包容、更守护的姿态,将妹妹也牢牢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温情,独占,却又奇异地平衡。

小青听了,看了看姐姐平静却温柔的脸,又看看小玄紧张等待的表情,抿了抿嘴,没说话,但赤瞳里的光彩明显亮了起来,那里面还有未散的水光,却已经重新燃起了生气和一丝期待。对这个提议,她显然是心动且满意的。

小玄哪里会有半分异议,立刻点头如捣蒜,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如释重负和决心:“好!都听姐姐的!不,都听娘子们的!今晚我一定好好补偿二姐,用一百二十分的心!也好好陪着姐姐,一步都不离开!”

庭院里的风波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但空气中弥漫的情绪仍需化解和抚平。小白轻轻拍了拍小青的背:“先回屋里吧,外面凉,你裙子都沾了灰。” 说着,她牵起小青的手,又自然地对小玄说:“把地上收拾一下。”

小玄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将摔碎的点心碟和沾灰的灵玉糕用灵力清理干净。等他收拾完回到客厅时,看到小白正拉着小青坐在长沙发上,用浸湿了温热灵泉水的软巾,仔细地、轻柔地给小青擦脸。小青闭着眼,任由姐姐动作,偶尔还因为毛巾碰到哭肿的眼睛而轻轻“嘶”一声,小白便立刻放轻力道,对着那处轻轻吹气。

“还疼吗?”小白问,声音轻软。

“嗯……有点。”小青嘟囔。

“活该,谁让你哭那么凶。”小白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更温柔了,指尖拂过她微肿的眼睑,“下次不许这样了,有事就进来,或者大声喊我们,知道吗?”

“你们设了结界……我喊了,你们听不见……”小青委屈。

“……是姐姐不好。”小白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下次不设了。”

小玄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又软又酸。他走到沙发前,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半跪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面上,仰头看着小青,姿态放得极低,一副完全任凭发落的模样。

小青擦干净脸,虽然眼睛还有点红,但精神显然好多了。她垂眸看着跪在面前的小玄,赤瞳里闪过一丝得意,但更多的是一种“你必须好好补偿我”的执拗。她清了清嗓子,开始提出她的“补偿条款”,声音还带着点哭过后的沙哑,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娇蛮:

“我要吃灵果,你现在喂我。”她指了指客厅中央那张白玉茶几上果盘里最水灵饱满的那串“玉晶葡萄”,颗颗晶莹剔透,宛如紫水晶雕琢,“用嘴喂。而且,”她强调,赤瞳紧盯着小玄,“每喂一颗,你必须说一句不重复的、只关于我的、真诚的赞美话!不许用‘和姐姐一样’、‘都很好’那种端水话糊弄我!要独一无二的!发自内心的!”

“遵命,二姐。”小玄立刻应声,没有半分犹豫。他起身,小心地摘下一颗最大的葡萄,细致地剥开薄如蝉翼的紫色果皮,露出里面晶莹饱满、颤巍巍的果肉,汁水似乎随时会迸溅出来。他没有用手递过去,而是自己低头,轻轻咬住一半,然后倾身向前,凑到小青唇边。

小青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金色的眼眸里专注的倒影,张开了嘴。

双唇不可避免地相触。

清甜微凉的葡萄汁液在彼此紧贴的唇齿间弥漫开来,果肉被轻轻挤压、渡送。这个喂食的过程,因为唇舌的短暂交缠而变得异常亲密和缠绵。分开时,小玄凝视着她还带着微红肿痕却已恢复娇艳的脸庞,看着她湿润的唇瓣和重新亮起的赤瞳,认真而温柔地说:

“二姐笑起来的时候,右边脸颊有一个很浅很浅的梨涡,只有特别开心时才会出现,像盛着最甜的蜜糖,每次看到,我都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小青哼了一声,脸颊却微微发热,但还是乖乖张嘴接了下一颗葡萄。

如此反复,小玄小心翼翼地剥着葡萄,一颗一颗地用嘴渡给她。每喂一颗,他都必须搜肠刮肚,说出不同的赞美。从她赤瞳在阳光下如红宝石般璀璨,说到她墨黑长发拂过他手背时丝绸般的触感;从她耍小性子时娇憨撅起的嘴,说到她维护姐姐时瞬间凌厉起来的眼神;从千年前初遇时她别扭却执着的关心,说到如今相伴时每一个让他心动的日常瞬间……每一句都只聚焦于她,真诚而热烈,仿佛在细细描摹一件独一无二、珍贵无比的艺术品。

小青听着,一开始还故意板着脸,渐渐地,眼底的委屈和酸涩被甜蜜和满足取代,赤瞳越来越亮,像被重新点燃的星辰。偶尔听到特别戳心的赞美,耳根还会悄悄泛红。

喂了十几颗葡萄后,小白也走了过来,在旁边的单人沙发椅上坐下,冰蓝色的长发如流水般垂落。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目光在小玄和小青之间流转,眼神平静,深处却有些复杂的微澜——有对妹妹被哄开心的欣慰,也有那么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深究的,看到小玄如此专注地对妹妹说着绵绵情话时,心底悄然泛起的微妙感觉。

小青眼珠转了转,忽然又说:“我腿酸,下午在秋千边蹲了好久,又冷又硬。”

小玄立刻会意,将果盘轻轻推远些,然后上前,动作轻柔地将小青穿着青色绣鞋的腿抬起,放在自己并拢的膝盖上。他先帮她褪下柔软的绣鞋,露出白皙玲珑的脚丫和纤细的脚踝。然后掌心凝聚起温和的黑色灵力,开始从她微凉的脚踝处,一点点向上揉捏按摩。

他的力道恰到好处,时轻时重,带着灵力温养的气息。一边揉,一边还要应小青的要求,描述她的腿型有多匀称好看,脚踝有多精致脆弱,小腿线条多么优美,让他如何着迷,如何总想握在掌心把玩,却又不敢用力。

小青被他按摩得舒服,眯起了赤瞳,像只被顺毛的猫。

小白看了一会儿,也轻声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质地,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淡淡的陈述:“我的腰,下午在榻上靠久了,后来又在床边坐了许久,也有些酸。”

小玄手上动作不停,立刻转头看向小白,眼神温柔,语气带着自然而然的关切和歉意:“姐姐稍等,我给二姐揉完这只腿,立刻给姐姐揉腰。” 他顿了顿,看着小白清冷美丽的侧脸,又补充道,声音低了些,“姐姐的腰肢,纤细柔韧,不盈一握,每次搂住,都让我觉得拥有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力道重了伤着,力道轻了又怕你觉得不够,悬着心,总想护得更好些。”

小白冰蓝色的眼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几不可察地,那淡色的唇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转瞬即逝的弧度,显示出她受用了。

接下来,变成了两人轮流“索要”关注、亲密和独一无二的“宠爱证明”。

小青要求小玄亲吻她的指尖,从拇指到小指,每一根手指都要吻到,并且必须说出喜欢这根手指的理由——比如拇指圆润可爱,食指纤长曾经执剑护在他身前最好看,中指骨节分明,无名指戴着定情指环最美,小指勾起时最是娇俏……小玄一一照做,吻得轻柔而虔诚,理由也说得真挚动听。

小白则要求小玄为她梳理长发。小玄便拿过一把玉梳,跪坐在小白身后的地毯上,小心翼翼地将她冰蓝色的长发拢在手中,从发根到发梢,一下一下,极其轻柔细致地梳理。边梳,还要边描述她发丝如月下冰瀑流泻般的光泽与顺滑,如最上等丝绸般的触感,以及散发着的、让他心醉神迷的冷冽幽香。

两人还轮流索吻。小青的吻总是热烈直接,带着葡萄的甜香和未尽的一点委屈,像是要确认他的专注和爱意;小白的吻则清浅缠绵,带着她独有的微凉和馨香,像月光流淌,却同样不容拒绝。她们似乎在不经意间比较着谁的吻更能让他“意乱情迷”、“忘却一切烦恼”。小玄被夹在中间,左右逢源,小心翼翼地回应着,每一个吻都投入十二分的专注和深情,身体和心理都经历着甜蜜的“煎熬”,但看到她们脸上重新绽放的、或明媚或清浅的笑容,看到她们眼中逐渐消散的阴霾,只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恨不能将心都剖开给她们看。

夜深了,客厅里的照明灯自动调暗了光线,只剩下几盏暖黄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三人终于沐浴完毕,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残留的泪痕,换上舒适柔软的寝衣。小玄的是一身墨色的丝质睡衣,小白是月白色的长睡裙,小青则是青色的吊带睡裙,外面松松罩了件同色的纱衣。

回到主卧,那张宽大得足以容纳五六人横躺的床榻上铺着银灰色的鲛绡床单,柔软冰凉。

按照约定,小玄先躺到了床的外侧。他刚调整好姿势,小青就掀开被子,像只归巢的、迫不及待的雏鸟,毫不客气地钻了进来,精准地寻到他怀里最温暖舒适的位置,整个人蜷缩进去,脸紧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手臂用力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双腿也缠上来,将他牢牢锁住。她还霸道地宣布,声音带着一点娇蛮和终于得偿所愿的满足:

“今晚你不准动!就是我们的暖炉和抱枕!要一直抱着我!只准想着我!”

小玄笑着收紧手臂,将她娇软馨香的身体更紧地圈进怀里,低头在她还有些潮湿的发顶亲了亲,嗅着她发间清新的皂角香气混合着她本身暖甜的气息,温柔应道:“好,不动,一直抱着我的二姐。心里眼里,此刻都只有你。”

小白也上了床。她没有去另一侧,而是按照自己提出的方案,从另一侧掀被躺下。她先是伸出手臂,越过小青不盈一握的腰侧,同样环住了小玄的腰,形成一个将两人都圈住的姿态。然后,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温凉的身体能更紧密地贴着小青的背脊,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搭在小青的臂弯上,冰蓝色的长发与墨黑的发丝在枕上铺散交缠。

一个完美的、三人紧密相嵌、毫无缝隙的姿势。

小青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姐姐微凉却真实的体温和拥抱,身体先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随即迅速放松下来,甚至无意识地、像寻求更多温暖和安全般,向后轻轻靠了靠,更贴近姐姐柔软的身体。一种被夫君和姐姐双重包裹、保护、珍视的、密不透风的安全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将下午所有残留的委屈、孤单和恐慌冲刷得干干净净。

小白将下巴轻轻搁在小青的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小青的耳廓。她低声在小青耳边问,声音轻软如羽:“妹妹,还生气吗?还难过吗?”

小青在她怀里摇了摇头,脸颊蹭着小玄的睡衣布料,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和一种饱足后的鼻音,含糊地说:“不生气了……也不难过了……但是姐姐以后不准再这样吓我,丢下我一个人……也不准再演得那么真,把弟弟骗得团团转,把我忘光光……”

“不会了。”小白承诺道,声音清晰而郑重。她微微偏头,轻轻吻了吻小青的耳廓,那吻轻柔如蝶翼,“姐姐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姐姐也会看着弟弟,不让他再犯这样的错。”

“这还差不多……”小青咕哝着,更往小玄怀里缩了缩,眼皮开始打架。

小玄感受着怀中温软娇躯传来的平稳呼吸和逐渐放松的力道,背后是微凉馨香的身体紧密相贴。左右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此刻如此亲密无间、全心全意地依偎着他,需要着他,也将他牢牢地圈在她们的世界中心。他金色的眼眸在昏暗温馨的床帏灯光下,闪烁着无比温柔、满足和安宁的光芒,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他微微侧头,先是在小白凑近的、光洁的额角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呢喃,气息拂过她的肌肤:“谢谢姐姐。” 谢谢她的包容和智慧,谢谢她提出这样完美的解决方案,谢谢她如此温柔坚定地爱护着妹妹,也……谢谢她愿意留在他身边。

小白闭着眼,轻轻“嗯”了一声,搭在他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紧。

然后,小玄又低下头,吻了吻小青柔软的发顶,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蕴含着深邃如海的情感:“二姐,晚安。我爱你。很爱很爱。”

小青已经半睡半醒,含糊地“嗯”了一声,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却无意识地收得更紧,仿佛在睡梦中也要确认他的存在。

小白也轻声回应,声音渐渐低缓:“睡吧。”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光透过没有拉严的纱帘缝隙,悄悄流淌进来,如同一匹柔滑的银练,轻轻披洒在交缠而眠的三道身影上。

他们以最紧密的姿势相拥,呼吸渐渐同步,心跳在静谧中仿佛奏着同一支安眠曲。那些因小小的醋意、无心的玩笑、一时的疏忽和过火的“演技”而掀起的波澜与涟漪,在这更深的理解、坦诚的道歉、姐妹间毫无保留的温情与加倍亲密的补偿中,彻底平息、弥合。

留下的,不是裂痕,而是被淬炼得更加坚韧、更加牢固、也更加甜蜜深邃的羁绊。仿佛三人之间的灵魂纽带,经过这一番小小的动荡,被编织得更加绵密,更加难以分割。

在这方被夜色和爱意笼罩的小小天地里,他们互为归宿,互为骨血,再也分不清彼此,也再不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