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宁听着安慰也点点头,眼眸微挑。抬手指了指,“南絮你看这个,月白色的帕子,配上月白色的丝线,不明显却也是还行的,同色的看不太清,刚好当暗纹了。”
南絮配合着点点头,挑了出来,姜佑宁满意地看着,“其他的也莫要留着了,我自己绣着玩的又不用,还是你绣的好看呢。”
云舒捧着捣碎滤好的汁水进了寝殿,在姜佑宁的示意下关了门,拆着还没算染好的指甲,“这回想是留的时间会短些,殿下这是要急着做什么。”
姜佑宁轻轻擦着刚洗过的双手,眉眼间都浸着笑意,“他既这样做了好事,该和我要些好处的,我不得主动给,刚看这鲜花汁子就喜人,画在手帕上也该好看的。”
云舒看着自家殿下明媚的样子也只觉着顾盼遗光彩,姜佑宁一副认真样子,在帕子上绘着兰花初绽的瓣尖,花汁落在锦帕上有些晕色,也变得浅淡了些,一笔笔清甜柔美的粉也是特别,姜佑宁看着满意,竟将蜷缩的枝叶也画成了同色,只是沾了水显得更淡些,也有了层次。
正玩的高兴就听见云锦进门,眼神看着窗外,“殿下,世子来了。”
姜佑宁放下手中的画笔,走到窗前打开窗,看着他进来,又赶紧挡在自己身前,生怕冷风吹着自己,姜佑宁知道他身量高但却瘦,可同旁人一起总觉着他更结实一些,“怎么来的这样及时,好在我先准备了,要么多没诚意。”
萧昱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眼神走到桌前,看着一方月白色的锦帕上面,同色的丝线绣着一只小小的蝴蝶,而蝴蝶周边是画上去的淡绛红和粉团花红相间的兰花,幽兰静放,蝶戏花间也是特别。
萧昱看的认真,姜佑宁更高兴了,满眼的欢喜,声音中都是轻甜的,谢你的,我不擅长绣花,就突然想到画上也是特别,用的鲜花汁子。
萧昱抬眸含笑,凤眸没有半点平时的冷色,眼尾都噙着温意,“嗯,特别,绣的蝴蝶也好看,你心思巧,枝叶都是粉色,不似平日见得兰花清冽,更娇嫩了。”
姜佑宁抿唇低笑,指尖比锦帕上略深的颜色才是更娇嫩,引着人想多看上几眼,“只有你说我绣的好了,不过不好也是我用心绣的呢,我画完也觉着太女孩子气了些,你收起放着就好,也不像你的东西。”
萧昱将帕子拿起放在手上,挑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我贴身用着,好看。”萧昱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姜佑宁,指了指她手腕上蹭的花汁,便要把手中的收起来。
姜佑宁笑他急,开口唤着云舒,“你将这帕子拿熏笼过一下,用降真香。”
说着侧眸看着萧昱,“降真冷冽微凉,又清洌悠长,更合适你些。”萧昱眼底飞扬着神采,藏不住的欢愉,“你挑的都好。”
姜佑宁心口软着,看着他眼里的宠溺,他从来是特别的,身上哪哪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桀骜,冷冽的张力,可从他心里又总能看见透骨的温润。
而萧昱并不会真正在意自己矛盾的脾性,那好与不好都是自己的,只是他明确的在自己内心深处建造了一片无人能跃居的密林,静谧而幽深,直到那一日射进了一束光,他没想过为何,她就走进来了,就像他也未想过她离开会如何,因为他不会做会让她离开的事,而她也没想过离开。
她会在给他发帕子上描绘一抹粉嫩,也会用清冽的熏香染透,他和她都说不清谁更明媚,谁是冷冽,但似乎都倾注了同样的温柔,谁也没曾想去剥开承诺,就只是在每一个当下温柔着,信任着。
姜佑宁擦着自己腕上的颜色,还觉着自己怎的就突然能想到在帕子上画些东西,还是这个颜色,也是胡闹,而这人竟觉着好。
想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要问呢,问你还猜到了什么,可巧你就来了。”
“猜到你要问我吧。”姜佑宁听后愣了一瞬,看着眼前人扬着笑,自己也是忍不住的对上他那双眼,听他继续说着,“你既去了就是要出手的,这也好,北梁这些勋贵世家太深了,最没用的是他们,可动荡时需要安抚人心时,缠的最紧的也是他们。这也是为何陛下继位前后,要拆分瓦解自己拿不住的,秦王也好,定国公也好,哪怕是苏老太师。”
萧昱眼底的嘲讽卷落了那些人表面装出来的贤德,虽懒得多看,可也是躲不开的,“要靠着人起,也怕人靠不住,所以就会制衡,也会选择。我的人也是盯着,看明王妃的动静,帮着让流言更盛而已,明王,许家,苏家,乃至那几个州县,你我都在暗处,贤王之事就要在人前了。”
姜佑宁了然的笑着,也未遮掩自己眼中的算计,“这刚开始时朝堂之上,你我不能参与太明,也只能在暗处。后宅之事,让陛下看着我在前,却又刻意退在明王妃身后,我赌陛下眼里我对他的敬意和我的分寸远超过拉拢人心能得的好处,这样他才会明着让我在他的授意下刺向贤王。”
“陛下同我透露了一部分贤王之事,这些路都是不白铺的,想邀请入局的人都在张望了,我也说了炎武军顺其自然的派出更能让贤王抓住机会。”
“陛下会犹疑,但是你们父子只要不共同在一处领兵也不会太过猜忌,毕竟萧家有太后,而镇国公从来不参与太多。”
萧昱将手中密信递给姜佑宁,上面赫然写着,许云幼并未身亡,确与贤王育有一子,母子二人皆在崇州。
姜佑宁冷哼一声,随即又笑了起来,那是明晃晃的带着攻击性的笑,少了些嘲弄,确实真真切切的冷,”贤王从未放下过过对那位置的念头,这不是陛下登基时准备的,而是陛下还是太子时就开始实施了的,是啊他不甘心,恐怕还有仇怨吧,我只是没想到他从未停止过这场布局,他是什么都准备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