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白地说道：“当然记得！你看，悦萱这不是被我养得好好的吗？别的不说，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把悦萱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甚至比亲生女儿还亲。”
“这你可以去问大清山村的老人们，我郭翠华当年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我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是吗？”
“当然是！”江妈回答得很快，还抬起头迎上庄静姝深邃的目光。
可几秒钟后，她就心跳加速，最终不敢再与庄静姝对视，只能勉强挤出两声干笑。
“我说妹子，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呢？悦萱都收拾好了，这几天她还总念叨着您呢，说想去燕城看看您，怕您太忙，想过去搭把手，您看这孩子多懂事啊。”
庄静姝没理会她的话，继续说道：“可我实在想不通，作为一个母亲，受别人所托，尽心尽力照顾孩子，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这已经很值得称赞了。”
“可为什么会有人把一个外人的孩子看得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重，甚至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刻薄呢？所以，江悦萱是你的亲生女儿，还是江雪是你的亲生女儿？”
听到最后一句话，江妈的脸色骤然大变。
“妹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翠华，你真以为你编的这套说辞能骗得了所有人吗？”
江悦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紧紧抓住江妈的胳膊，脑子一片空白。
妈不是说她肯定不会知道的吗？
江妈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那件事只有她知道。
当年她们离开村子的时候，孩子们还小，也没什么名气，只要她一口咬定，谁的话都不算数。
而且她早就观察过了，江雪跟庄静姝一点都不像。
就算女儿长得像父亲，可江雪这个年纪，男女容貌差异很大。
更何况庄静姝的丈夫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她只慌了几秒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尤其是看到女儿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她现在绝对不能乱。
女儿已经离婚了，回不去李家了，一个二婚女人，还能指望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所以，江悦萱必须是庄静姝的女儿。
“哎呀妹子，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啊？天地良心，我把您的女儿养得好好的，您怎么还怀疑我呢？这日子没法过了！”
庄静姝这么久没来大青山村，肯定不是村民说的。
就算是村民说的，她也不怕。
最有可能的就是江雪，她们俩都在燕城，说不定早就串通好了。
肯定是那个死丫头搞的鬼！
“妹子我跟你说，我为人正直，你可别听别人胡说八道，尤其是江雪那个死丫头，她从小就爱撒谎，嘴里没一句真话。”
“我是她妈，我生没生她我还不清楚吗？我心里有数，悦萱就是您的女儿，绝对错不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是吗？”庄静姝淡淡地看着她，眼神冰冷，“我记得我女儿出生的时候，身上有一块胎记，既然郭女士一口咬定悦萱是我的女儿，还说绝对错不了，那你倒是说说，胎记在什么地方？悦萱也在这儿，咱们现在就能核实。”
胎记？江妈差点没稳住脸上的表情。
她和江悦萱对视了一眼，她们根本不知道江雪身上有没有胎记。
当年江老太太把江雪交给她的时候，江雪已经两三岁了。
要不是为了那些钱和票，她才不愿意养这么个累赘呢，哪里会留意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印记？
“这……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胎记变淡也是常有的事啊。”
“是吗？那把江雪叫过来，让她们俩当场核实一下，要么是胎记变淡了，要么就是郭女士记错了。”
江妈的脸色立刻变了。
要是江雪身上真有胎记，把她叫来，那不就全暴露了吗？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说实话妹子，那个死丫头鬼得很，她要是想骗您，肯定会下功夫，说不定她小时候看到悦萱身上有胎记，就故意画了一个来骗您。”
“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她们的亲妈，谁是我的亲女儿，我绝不会认错。”
“就算悦萱的胎记变淡了，那也是后来变淡的，现在这世道，什么都能造假，您可别被那个死丫头骗了，伤了自己亲女儿的心啊。”
“郭翠华！”庄静姝再也维持不住镇定，声音尖锐起来，“我什么时候提过江雪了？”
她看向江妈，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怒火，气得身体都在发抖。
事到如今，这女人竟然还不肯承认！
为了贪图她亲生女儿能带来的富贵荣华，不惜放下所有尊严，一味诋毁江雪。
江雪这二十多年，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不是她，还能有谁跟你说这些？”江妈越发认定，这一切都是江雪在背后搞鬼。
那小丫头片子鬼得很，像庄静姝这么有钱的人，她能轻易放过吗？
要是真能放过，当初也不会让庄静姝出钱给她建工厂了。
庄静姝冷笑一声，目光扫向院门口。
此时，大青山村的不少老人已经聚集在门口看热闹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亲自跑这一趟，就是要为江雪讨回一个公道，让她今后能堂堂正正做人。
“江雪什么都没跟我说，至于胎记的事，是我随口提的。”
这话一出，江妈和江悦萱的脸色再次变了。
更让她们心慌的是村民们的议论声……
“原来根本就没有胎记这回事啊？我还以为光山媳妇真把孩子抱错了，把自己亲生女儿送去认有钱妈，把人家的亲女儿给换了呢。”
“就算胎记是随口说的，你们没看见光山媳妇那反应吗？我看啊，说不定就是随口一句话，正好说到点子上了。”
“我也看见了！要是没做亏心事，她心虚什么啊？刚才江凛妈那模样，明显就是心虚了，还反过来骂江雪，那丫头我是看着长大的，不是那种爱撒谎、爱惹事的孩子。”
“可不是嘛！江雪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可她妈从来就不疼她，动不动就打她、饿她，在一群孩子里，数她干活最卖力，可得到的却最少，说不定啊，她还真不是光山媳妇亲生的……”
江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偷偷瞥了一眼庄静姝，见她脸色也阴沉得厉害。
不用问，她肯定也听到那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