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尊纯金打造的招财猫雕像被狠狠地砸在地板上,一只猫耳朵当场骨折,滚到了武装队长的脚边。
武装队长现在的造型,简直比那只断耳猫还要惨。
他那身用来在贵妇人面前显摆的镀金半身甲,现在坑坑洼洼的,全是血渍和凹痕。
头盔也不见了,露出一张满是抓痕和牙印的脸,活像刚跟一百只发情的野猫打了一架。
“你是说……”
首席审计官米达斯气得浑身肥肉乱颤,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因为颤抖而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道乱舞的光线。
“我花了重金养着的金盾卫士,被一群……一群吃绿鸡蛋的乞丐和贱民,还有一个拿树枝的神棍,给打回来了?!”
“甚至还被打得尿了裤子?!”
武装队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
“大人!不是我们不努力,实在是……实在是那些家伙太邪门了啊!”
“他们根本打不死!肠子流出来了还在笑!”
“那个老头……那个老头咬断了副队长的脖子,还嚼了两下咽下去了啊!”
“废物!都是借口!”
米达斯咆哮着,但他并没有再扔东西。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他懂得及时止损。
虽然他此刻怒火攻心,但他那颗被金币浸泡过的大脑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尴尬的事实:商业之神教会虽然有钱,但在真正的暴力面前,他们的战斗力基本等同于路边一条。
平日里吓唬吓唬欠债的穷鬼还行,真遇到这种不要命的邪教疯子,那还是趁早回家找妈妈吧。
“该死……这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米达斯在铺着厚厚地毯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皮鞋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个世界是允许多信仰的,你可以一边信仰光明女神,一边信仰商业之神。
当然,前提是你信仰的神明是没有冲突。
比如说你一边信仰光明女神,一边偷偷向某个魔神祭祀,还没等光明教廷来人,你自己就被女神的圣光给烧死了。
而现在,这个邪教有些太过邪门了。
那些信徒就跟洗脑了一样,只要信了永生教,就不来商业教会送钱了,这怎么能行呢?
如果不解决那个“永生教”,他在西区的“生意”就全完了。
一旦这个邪教蔓延开来,谁还会买他的高价粮食?
必须找外援。
找谁?
谁有那个能力把这群疯子碾成肉泥?
米达斯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看向了城市中央那座高耸入云的公爵城堡。
在这黄金城,只有一个人拥有绝对的暴力。
那就是——苏拉公爵。
虽然那个老狐狸贪婪成性,每次找他办事都要被狠狠宰一刀,但现在……顾不上了!
不过嘛,很急的人,不止米达斯一个,苏拉公爵也很急。
这位提前收到消息的公爵,原本以为能一举拿下整个图拉真州,做一回土皇帝。
结果呢?
三河镇?输了。
翠谷平原?前几天彻底丢了。
就连红河上游的几个战略要地,也已经被庞培那个该死的“南境之鹰”给叼走了。
“砰!”
苏拉公爵一拳砸在沙盘边缘,震倒了几枚代表自己军队的棋子。
而代表庞培侯爵的红色旗帜,已经像瘟疫一样蔓延了大半个沙盘。
“庞培……庞培!这个喂不熟的狼崽子!怎么胃口那么大啊!”
苏拉公爵咬牙切齿,声音沙哑,“他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
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
东边,庞培的大军步步紧逼,即将越过红河,而更让他抓狂的是——那个叫卢修斯的泥腿子!
“那个该死的角斗士!他是不是脑子里长了肌肉?”
苏拉公爵指着沙盘上代表起义军的那一小撮杂乱的棋子,气得手指都在哆嗦。
“他不是喊着要解放红河平原吗?他不是要推翻暴政吗?”
“那他去红河平原啊!去庞培的老家闹啊!”
“他赖在我的金穗平原干什么?!啊?!是在我的地盘上迷路了吗?!”
他是真的想不通。
一开始,卢修斯还东边打一下,西边打一下,像一根合格的搅屎棍。
但现在,卢修斯和他的起义军就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跳蚤,在苏拉公爵的腹地蹦来蹦去。
今天烧个粮仓,明天劫个车队,后天又去把哪个倒霉男爵的庄园给点了。
虽然这支起义军攻不下大城市,但他们恶心人啊!
搞得苏拉公爵不得不分出宝贵的兵力去防守后方,实在是被恶心到不行。
“公爵大人。”
一名侍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生怕触了霉头。
“商业之神教会的首席审计官,米达斯大人求见。”
“米达斯?”
苏拉公爵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那个死胖子来干什么?……难道是来送钱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仗就是烧钱,没有什么比金币更能抚慰公爵受伤的心灵了。
“让他进来!快!”
片刻后,米达斯拖着肥胖的身躯,满头大汗地滚进了议事大厅。
他一见到苏拉公爵,立马换上了一副死了亲爹般的悲痛表情,拿出了比见了他那吝啬鬼老爹还要亲热的态度。
“公爵大人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米达斯先嚎了一嗓子,然后声泪俱下,“黄金城……西区出大乱子了!”
苏拉公爵耐着性子,听完了米达斯关于“永生教”那添油加醋的描述。
什么“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什么“蛊惑人心的邪术”,什么“要把整个黄金城变成死城”……
听完之后,苏拉公爵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一群贫民窟里的老鼠,吃坏了肚子发了疯,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米达斯阁下。”
苏拉公爵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用一种看肥羊的眼神看着那个胖子。
“你是知道的,现在的局势很紧张,庞培的大军就在红河边线上虎视眈眈,那个疯狗卢修斯还在我的后院放火。”
“我的每一名士兵,都是宝贵的战力,都要用在刀刃上。”
“去清理下水道的老鼠……”
“这,得加钱。”
米达斯心领神会,咬了咬牙,伸出五根胡萝卜粗细的手指。
“五千金币!只要您能剿灭那个邪教,把那个传道士的脑袋给我,商业教会愿意捐赠五千金币作为军费!”
五千金币?
你这不是开玩笑嘛,你一个商业教会的首席审计官,就拿这么一点钱来考验干部?
谁经不住这样的考验?
“五万。”
苏拉公爵狮子大开口,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米达斯脸上的肉疼得直抽抽,这简直是在割他的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