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逸冬拎着沉甸甸的食材,快步走进出租屋时,夕阳正透过窗户,在厨房的台面上洒下一层暖金。这里不大,却处处透着生活的烟火气,调料瓶整齐排列,案板上还留着上次做饭的浅痕——都是他为张新月准备的,知道她回来,便想把满心的思念,都融进一顿热饭里。
他挽起袖子,洗手、择菜、焯水,动作娴熟又认真。排骨要炖得软烂入味,得小火慢煨一个多小时,他守在灶台前,时不时掀开锅盖,撇去浮沫,再淋上生抽、撒上姜片,浓郁的香气渐渐在小厨房里弥漫开来,裹着他藏不住的欢喜。
配菜也精心搭配,都是张新月爱吃的,翠绿的时蔬焯水后淋上酱汁,金黄的蛋羹炖得滑嫩,每一道菜,都熬煮着两个小时的牵挂。
饭菜做好时,天刚擦黑。潘逸冬小心翼翼地将菜装进保温餐桶,层层叠好,生怕凉了半分。
他拎着餐桶,脚步轻快地往张新月的音乐工作室走去,晚风拂过,带着秋夜的温柔,就像他此刻的心境,满是期待与暖意。
工作室楼下的工作人员早已认得他,笑着引他上楼。
顶楼的休息室布置得温馨,落地窗外能看见海城的夜景,潘逸冬将餐桶放在餐桌上,打开保温盖,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摆出来,再用小锅将红烧排骨重新热了热,浓郁的香气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刚摆好碗筷,门口就传来说笑的声音,张新月挽着关关的胳膊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旅途的浅浅倦意,却难掩眼底的明亮。
潘逸冬的心跳骤然加快,原本张开的双臂下意识地收了回去,指尖挠了挠头,嘴角咧开大大的笑,眼里只剩下她的身影:“你们回来了。”
关关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捂着嘴笑出声:“姐,你和姐夫慢慢聊,我就不打扰啦。”说着就要转身。
张新月伸手拉住她,眼底满是笑意:“急什么,吃完饭再走,阿冬做了好多好吃的,一起尝尝。”
关关也不推辞,笑着拉过椅子坐下。潘逸冬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红烧排骨,入口的瞬间,两人都眼睛一亮,狼吞虎咽的模样,透着几分可爱。
“飞机餐也太难吃了,又冷又干,还是你做的最合胃口。”张新月嘴里塞着菜,含糊不清地说着,又往关关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关关,多吃点,补补。”
关关一边点头,一边看向潘逸冬,满脸赞叹:“天天听姐念叨,说姐夫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今天可算尝到了,真的太绝了!比姐夫你打球还要厉害!”
潘逸冬被夸得有些腼腆,挠了挠脸,语气温和:“没有那么夸张,你们喜欢吃,就多吃点。”
饭桌上,张新月一边吃,一边和关关交代着接下来的工作,语气轻快,偶尔转头看向潘逸冬时,眼底会掠过一丝温柔。
潘逸冬就斜斜地靠着墙,双手插在口袋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们,看着张新月吃东西时微微鼓起的脸颊,看着她眼里的光彩,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暖融融的,所有的等待与牵挂,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放下碗筷,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关关识趣地站起身,冲两人挤了挤眼:“我先撤啦,不耽误你们二人世界。”说完,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潘逸冬弯腰,收拾起桌上的碗筷,转身往厨房走去,刚走到水池边,身后就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身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声音软糯又带着几分撒娇:“想不想我?”
潘逸冬的动作瞬间顿住,心头一暖,缓缓放下手里的碗筷,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鼻尖抵着她的发顶,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味,声音低沉又温柔:“想啊,怎么不想。这些天,我每天都数着日子等你回来,连训练的时候都忍不住走神。”他顿了顿,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考试都结束了?”
张新月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手臂环得更紧了些:“结束啦,都考得不错,以后就能一直陪着你了。”
潘逸冬眼底的笑意愈发浓烈,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横抱起来,手臂稳稳地托着她的腿弯,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宠溺:“那就再也别离开我了。”
说着,便抱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张新月脸颊一红,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撒娇似的蹬了蹬腿,声音软乎乎的:“我还没洗澡呢。”
潘逸冬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声音低沉又缱绻:“没关系,我们一起洗。”
卧室的灯光被轻轻调暗,暖黄的光晕裹着细碎的温柔。窗外的夜色正浓,晚风轻轻叩击着玻璃,屋内的气息却渐渐升温。积攒了许久的思念,在这一刻化作最温存的相拥,指尖相触时的悸动,耳畔轻声的呢喃,都是跨越距离的奔赴。
这一夜,没有喧嚣,没有纷扰,只有两颗心紧紧相依,是漫长等待的落幕,是干柴烈火的交融,更是往后岁岁年年,携手同行的开始。
酒吧包房的灯光绚烂夺目,彩色的光束在空气中肆意晃动,伴着震耳的音乐和众人的欢声笑语,热闹得有些晃眼。队友们围坐在沙发上,有人拿着话筒放声高歌,有人举着酒杯碰杯嬉闹,酒瓶碰撞的脆响、肆意的笑声混在一起,将包房里的氛围推到了顶点。
苏郁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好几个空酒瓶,杯里的酒还剩大半,却没再动过。
周遭的喧闹仿佛与她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她微微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潘逸冬下午匆匆离去的模样——他眼里藏不住的兴奋,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脚步都带着轻快,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属于奔赴恋人的模样。
“他一定是去见喜欢的人了。”苏郁在心里默默想着,一股莫名的酸涩顺着心口往上涌,渐渐漫满整个胸腔。她不知道那个幸运的女人是谁,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不知道她有着怎样的性格,能让一向冷静沉稳的潘逸冬,露出那样鲜活又雀跃的神情。
无数个疑问在心底盘旋,醋意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缠绕着她的心脏,闷得发慌。她拿起酒杯,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感,却丝毫驱散不了心底的烦闷。
紧接着,她又给自己倒满,一杯接一杯,动作机械而麻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队友们察觉到她的低落,过来劝了几次,让她一起唱歌、一起玩,苏郁都只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又继续低头喝酒。她的脸颊渐渐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只有眼底的失落,愈发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酒瓶堆得越来越高,喧闹渐渐散去,众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纷纷起身告辞。苏郁撑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神涣散,显然是喝多了。
“苏总,我送您回家。”秘书连忙上前扶住她,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往外走。酒吧门口的晚风一吹,苏郁打了个寒颤,脚步愈发不稳,嘴里开始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声音含糊不清,却带着浓浓的委屈:“他这个坏蛋……怎么可以这么好……又怎么可以……对别人那么好……”
秘书听着她的呓语,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苏总,您喝多了,咱们先回家休息。”
好不容易将苏郁送回她家,扶着她踉踉跄跄地走进客厅,苏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脑袋歪靠在椅背上,还在低声念叨着,语气里满是不甘与委屈。秘书看着她这副模样,实在放心不下,便转身给她倒了杯温水,轻声说:“苏总,我今晚留下来陪您吧,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也好有个人照应。”
苏郁没有应声,只是闭着眼,眉头微微蹙着,像是还在为心底的心事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