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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玄幻魔法 > 斩夜刀 > 第78章 见过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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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苏海棠难以置信的眼神,秦平安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忍不住感叹:“这天下辽阔无垠,可有时,却又小得令人窒息。”

他缓缓摇头,目光沉重地望向眼前女子:“我万万不曾料到,竟会在此小镇,遇见二哥李琰的未亡人。”

“如此说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变得无比郑重,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我当尊您一声嫂嫂。”

说着,他后退半步,神色肃穆,对着苏海棠便是深深一揖:“嫂嫂在上,请受小弟秦平安一拜!”

“不!不可!”苏海棠猛地站起身,慌忙伸手托住少年下拜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

她美眸圆睁,里面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声音颤抖道:“小郎君休要胡言!”

“你…你才多大年纪?”

“我亡夫李琰离世已有数年,你怎会…你怎可能认得他?”

“又怎会是他兄弟?”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少年,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说谎或戏弄的痕迹。

少年眼神沉静如水:“不瞒嫂嫂,二哥当年并未殒命。他被高人所救,带往了天南郡南部的断魂山脉,落草为寇,成为了黑风寨二当家。”

“什么?!”苏海棠如遭雷击,娇躯剧颤,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土墙上,眼中尽是混乱:“不…不可能!这绝无可能!若夫君尚在人世,为何整整六年音讯全无?为何不派人送来只字片语?”

李家遭遇灭门惨祸时她尚在稚龄,虽不知晓全部细节,却依稀记得母亲泪眼婆娑地告诉她:她的未婚夫李琰蒙受天大冤屈,李家父母前往县衙告状反被斥回。

李父李母不甘心,遂带着独子远赴天南郡,欲向更高衙门申诉冤情。

然而途中却遭遇神秘人截杀,传来的噩耗是:一家三口,无一生还。

自那时起,那个曾笑着将清风酿作为聘礼的少年郎,便成了她心底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每年李家忌日,她都会避开旁人,独自在那冰冷的牌位前焚香默立,一坐便是整日。

如今突然有人告诉她,那个她祭奠了六年的人竟然还活着?

这让她如何能信?

少年轻叹一声:“看来嫂嫂至今仍不知晓,二哥当年遭受的是何等摧心折骨的屈辱。”

“县令家的衙内,强行将二哥去了势,使他成了阉人。”

“李伯父与伯母悲愤交加,这才不顾一切前往县衙,要为儿子讨个公道!”

“可老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更别说李伯父和伯母状告的还是县令的儿子,二老走投无路,只得远赴天南郡求助,却不料途中遭了毒手!”

“二哥虽侥幸捡回一命,可一个男人失了最根本的尊严,你叫他如何再有颜面站在皎皎如明月的未婚妻面前?”

“这六年的杳无音信,也只是让你当他真的死在了那场劫难里,让你彻底死心,去追寻本该拥有的完整人生!”

苏海棠如遭重击,身子猛地一晃,幸得扶住身旁斑驳的土墙才未摔倒。

泪水瞬间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蜿蜒出晶莹的痕迹。

视线彻底模糊,声音也变的哽咽起来:“他…他如今…在何处?我要去见他…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少年侧过脸庞,避开了那双充满期望的目光,低声道:“二哥他已仙游了。”

“就在今年农历六月二十二那个雨夜,为了救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苏海棠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纤弱的身躯缓缓滑落,最终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将脸深深埋入膝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口中发出痛苦的抽泣声。

少年声音低沉:“既然苏小姐是二哥明媒正礼定下的未婚妻,是他在这人间未尽的牵挂。”

“那么这一声‘嫂嫂’,六子认了。”

一股无形的杀气自他周身弥散开来,连火光都为之一黯:“三河会欠下的这笔血债,六子定当为嫂嫂,连本带利讨回来!”

“就当做对二哥救命之恩的报答吧!”

这一刻。

少年脑中浮现出黑风山下那个大雨瓢泼的雨夜!

想到了贺天雄那锋利的狼牙棒,若非关键时刻鬼手挺身而出,用血肉之躯挡在他的身前,他早已离开了人世。

那声“六子,二哥疼”,至今仍是他夜半惊醒的梦魇。

若非李琰以命相护,这世间早已没有秦平安!

苏海棠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努力让声音恢复平静:“既然夫君以性命护你周全,那我苏海棠,更不能辜负他这份心意,岂能将贤弟拖入我盐帮与三河会的争斗中?”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块沉甸甸的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蜿蜒的盐纹与一个苍劲的“苏”字,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

“这是我盐帮帮主令,你且收好。”

“持此令在广陵地界,盐帮残部见之如见我本人,或可护你周全,你,速速离去吧。”

少年略作迟疑,而后神色郑重地伸出双手,将那枚沉甸甸的玄铁令牌接了过来,他深深望了苏海棠一眼,感激道:“多谢嫂嫂!”

“不必言谢。”苏海棠勉强挤出一丝苍白的笑意:“你既是他拼了性命也要护住的兄弟,于我而言便如同血亲一般。”

她稍作停顿,语气转而变得凝重:“眼下风声正紧,你且在此暂避几日。”

“三日后,三河会有一艘货船要南下押运税银,那时码头守备必然松懈,你再趁机离去不迟。”

少年躬身行礼:“谨记嫂嫂教诲!”

“江湖路远,贤弟一路珍重!”苏海棠留下一句话,转身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身影很快便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冷风拂过她湿润的脸颊,却吹不散心中那股陡然升起的失望。

那枚帮主令是她父亲留给她最后的遗物,是权利的象征,也是她试探少年心性的信物。

她原以为,以李琰那般重情重义的性子,肯为之付出生命的兄弟,必当是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豪杰。

可谁能想到,竟是这般贪生怕死的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