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走向星轨微光的脚步突然顿住——那枚淬体三层的粗麻雷符，符角竟缺了块，缺口的形状与玄玉佩挂绳磨秃的毛边完全吻合。他抬手摸向玉佩挂绳，指尖触到毛边的瞬间，玄玉佩突然发烫，烫得他灵核里的雷晶跟着震颤，震颤的波纹往圣格雏形上荡，荡过的金边竟渗出层极淡的雷雾，雾里裹着的，是他当年刻“韧”字时掉的指甲屑，此刻正化作细小的雷点，往粗麻符的缺口处钻。
“这符……在等你的‘血’。”阿芷的法则鸟突然落在粗麻符上，羽翼扫过缺口的刹那，符纸突然亮起，亮光照出林风掌心里道极细的旧伤——那是淬体三层时被符笔划破的口子，当时血滴在废符堆里，他只当是晦气，此刻那道伤口竟渗出丝血线，顺着星轨往粗麻符爬。
血线触及符纸的瞬间，缺口处突然冒出簇小小的雷火，火舌舔舐着雷点，将缺口补得严丝合缝。补全的粗麻符在星轨里旋转，转出的雷纹与林风灵核里的圣格雏形完全咬合，咬合处浮出个极小的“始”字，字周围的雷雾里，浮现出他淬体三层时的模样：蹲在雷罚城的石灶前，用烧焦的树枝在地上画符，玄玉佩就压在粗麻符纸下，灶火的光在玉佩上晃，晃得他眼睛发酸，却还是一遍遍地画。
“原来从那时候就开始了。”林风低笑，笑纹里还带着经脉重塑的痛感。圣格雏形上的金边突然往外扩了寸许，扩出的边缘裹着层新的雷纹，纹路里藏着的，是他每次画废符后，用玄玉佩边角刮石桌的痕迹，刮痕虽浅，却比刻意修炼出的纹路更扎实。
赵凯在星轨那头正跟雷狮灵相较劲。灵皇境初期的灵域突然在他周身铺开，域内的重力竟比寻常灵皇境重了三成，压得他灵甲咯吱作响。“他娘的这域怎么跟别人的不一样？”他咬着牙运起灵元，灵域边缘突然炸开片雷花，花里滚出颗灰扑扑的珠子——竟是他淬体七层时偷藏的“重力珠”，当年想用来捉弄同门，却不小心弄丢在雷泽，此刻珠子里的重力法则，正与他灵域的重力完全融合。
“这珠子……能让灵域重力翻倍！”赵凯突然明白过来，灵皇境初期的灵元在重力珠里转了圈，转出的雷纹与林风圣格的“始”字隐隐呼应，“老子这域，比那些苦修十年的灵皇境还瓷实！”他试着让灵域往林风方向推，推过的星轨上，竟长出丛小小的雷草，草叶上的纹路，与林风粗麻符的雷纹如出一辙。
阿芷的星图突然往粗麻符上罩，星轨与符纹重叠的地方，浮出层极薄的星膜，膜上的星点正在重组，重组出的图案，是雷泽圣坛的全貌——那是她灵师高阶时偷偷绘制的星图残卷，当时缺了圣坛中心的阵眼，此刻粗麻符的雷纹正往阵眼处钻，钻过的地方，阵眼突然亮起，亮起的光里，浮着片小小的玉屑，正是玄玉佩最早崩掉的那块大碎片的核心。
“这玉屑里有空间法则。”阿芷的指尖划过星膜，膜上的圣坛阵眼突然往外扩，扩出的空间里，浮出无数个“瞬间”：她帮林风修补灵甲时的针脚，赵凯替林风挡刀时的血痕，林风自己用玄玉佩挡雷蛟魂火时的裂痕……每个瞬间里，玄玉佩的光都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寸。
玉屑突然往林风灵核里钻，钻过圣格雏形时，雏形突然发出声轻响，像玉籽彻底裂开的声音。林风这才看清，圣格的核心里，裹着的不是灵元，是团极淡的光，光里浮着的，是他从淬体境到现在所有没说出口的念头：想变强，想守住雷罚城，想让玄玉佩不再裂开……这些念头虽朴，却比任何法则碎片都有力量。
粗麻符在星轨里越转越快，转出的雷纹往星轨两侧爬，爬过的地方，雷网的“韧”字突然连成片，连成的雷纹带里，浮出他用玄玉佩边角刮石桌的声音，刮刮擦擦，虽单调，却比任何功法口诀都让人安心。
林风抬步往前走，每一步踩在星轨上，都能感觉到圣格在轻轻震颤。震颤的节奏，与他淬体三层时画符的呼吸完全一致，呼时吸灵，吸时凝纹，不疾不徐。他不再去想灵圣境有多远，也不再惦念圣格何时能大成——粗麻符在转，雷网在亮，赵凯的灵域在推，阿芷的星图在转，这些就够了。
星轨前方的迷雾正在散开，露出的景象却让林风微怔：不是想象中的灵圣境云海，而是雷罚城的石灶，灶上的粗麻符纸正在灶火里微微发亮，玄玉佩就压在符纸下，和他淬体三层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是这次，他不再是那个蹲在灶前、连符笔都握不稳的少年了。圣格雏形上的金边在星芒里泛着光，光里藏着的，是无数个“当时”的积累，积累虽慢，却终于让他走到了“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