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谷的晨光带着未散的星芒,落在满地狼藉的碎石上。林孞正帮着姜家修士清理魔物残留的煞气,玄夜剑上的淡紫色情绪之力扫过一块黑石,上面的混沌符文“滋滋”消融,化作一缕白烟。
“老大,这边还有!”石敢当的大嗓门从谷口传来,他扛着拐杖,正对着一块嵌在山壁里的黑晶发力,那是魔物消散后残留的煞气结晶,“娘的,这玩意儿真硬,俺劈了三拐杖都没碎!”
林孞刚要走过去帮忙,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的断墙后,躺着个熟悉的身影——月白锦袍破了大半,上面沾满了黑血,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正是姜桓。
他赶紧跑过去,蹲下身试探姜桓的鼻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姜桓的胸口有个狰狞的伤口,黑色的煞气正从伤口往里钻,顺着经脉往道心爬,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眉头拧成一团,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咳着血,每咳一下,嘴角就溢出一丝黑血。
“是魔物的残魂伤的。”姜璃也跟了过来,指尖凝出一丝星辰之力,轻轻点在姜桓的手腕上,“他体内的煞气已经快侵蚀道心了,要是再晚半个时辰,就算是老祖来了,也救不活。”
苏九夭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点复杂:“之前他还帮着大长老对付我们,现在救他……”
林孞没说话,只是摸出一颗护道丹,撬开姜桓的嘴喂了进去,又运转《星辰不灭体》,金色的星辰之力顺着掌心,缓缓注入姜桓体内。“他只是被大长老骗了,不是坏人。”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而且,他是姜家的神子,救了他,对姜家,对我们,都好。”
星辰之力刚进入姜桓体内,就遇到了煞气的抵抗。黑色的煞气像是疯了似的,朝着星辰之力扑来,想要将其吞噬。林孞眉头微蹙,道心处的情之道种开始旋转,淡紫色的情绪之力也注入姜桓体内——不是攻击,而是像温水一样,包裹住煞气,慢慢安抚着那躁动的道心。
“别抵抗……”林孞的声音通过情绪之力,传入姜桓的脑海,“静下心来,我帮你净化煞气。”
姜桓的意识本就模糊,听到这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不再抵抗,任由星辰之力和情绪之力在体内流转,那些疯狂的煞气,在两种力量的包裹下,慢慢变得温顺,被一点点从道心剥离,化作一缕缕黑烟,从伤口逸散出去。
半个时辰后,林孞收回手,额头渗出细汗,脸色也有些苍白——净化姜桓体内的煞气,比他想象中更耗灵力。姜桓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林孞那张带着疲惫却温和的脸。
“是你……”姜桓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想起之前的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愧。
“你醒了。”林孞笑了笑,递给他一杯灵水,“先喝点水,你体内的煞气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就是道心受损,需要好好休养。”
姜桓接过灵水,手还在微微颤抖。他看着林孞,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苏九夭和姜璃,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嘴角再次溢出血来。
“你别动!”林孞赶紧按住他,“你现在伤得很重,不能乱动。”
“我……”姜桓张了张嘴,眼神里满是惭愧,“之前是我不对,我被大长老骗了,以为你是外人,想抢姜家的传承,所以……所以处处针对你,甚至帮着大长老对付你。可你现在……却还救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头也垂了下去,肩膀微微颤抖。他想起自己之前在星辰广场对林孞的冷嘲热讽,在宴席上的敌意,还有在陨星谷外阻挠林孞的事,再对比现在林孞不计前嫌,拼着耗损灵力救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林孞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很轻,“大长老狡猾,连老祖都差点被他蒙骗,你只是被他利用了,不算错。而且,你最后不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想阻止他吗?”
姜桓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他确实在魔物出现时,想冲上去阻止大长老,却被魔物的残魂重伤,差点死掉。
“猜的。”林孞笑了笑,“你是姜家的神子,心里还是有姜家的,只是被猪油蒙了心。现在大长老已经伏法,姜家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一辈撑起来,别总活在过去的错误里。”
旁边的姜璃也开口,语气缓和了不少:“林孞说得对,之前的事,我们都不计较了。你好好养伤,以后一起守护姜家。”
苏九夭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她虽然之前对姜桓有意见,但见他真心悔改,林孞又不计前嫌,也不想再揪着过去不放。
姜桓看着眼前的三人,眼眶突然红了。他活了二十多年,一直是姜家的天之骄子,众星捧月,从未有人像林孞这样,明明比他强,却不骄不躁,还能宽容他的过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傲慢和敌意,是多么可笑。
“林兄……”姜桓深吸一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对着林孞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坚定,“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你多有冒犯。你今日救我一命,又点醒我,这份恩情,我姜桓记一辈子。从今往后,你若有差遣,我姜桓万死不辞!姜家这边,有我在,谁也不敢再对你和你的朋友不敬!”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里满是真诚,再也没有之前的傲慢和敌意,只剩下感激和坚定。
林孞赶紧扶起他,笑着说:“别这么客气,我们以后都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现在伤还没好,先跟我们回星辰阁休养吧。”
姜桓点点头,跟着林孞往星辰阁走。路上,他看着林孞的背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辅佐林孞,不仅是为了报恩,更是因为他知道,林孞这样的人,值得他追随。
回到星辰阁,林孞让人给姜桓安排了房间,又送了几颗凝魂丹,让他好好休养。姜桓接过丹药,却没有立刻服用,而是叫住了林孞:“林兄,等一下。”
林孞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姜桓犹豫了一下,凑到林孞身边,压低声音,语气神秘:“林兄,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是关于星陨之地核心的古老传说,除了老祖和历代神子,很少有人知道。”
林孞心里一动,示意他继续说。
“之前大长老说,星陨之地的核心是陨星道人的坐化台,其实是错的。”姜桓的声音压得更低,“真正的核心,在坐化台底下,是一颗‘星核’——那是陨星道人当年用自身修为凝聚的星辰核心,里面蕴含着最纯粹的星辰之力。但更重要的是,星核下面,压着混沌的根源,也就是虚无教一直想找的‘混沌之心’。”
“混沌之心?”林孞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那块混沌结晶,还有大长老说的虚无教教主,“你的意思是,星陨之地的核心,不仅有星辰之力,还压着混沌的根源?”
“对。”姜桓点点头,眼神凝重,“老祖说过,当年陨星道人创建姜家,就是为了守护星核,防止混沌之心破封而出。大长老勾结虚无教,想唤醒混沌残魂,其实是为了找到星核,释放混沌之心。只是他不知道,没有《星辰不灭体》的完整版,根本靠近不了星核,反而会被混沌之心吞噬。”
林孞心里沉了沉——难怪大长老一直盯着《星辰不灭体》,难怪虚无教对星陨之地这么执着,原来他们的目标是混沌之心!一旦混沌之心破封,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除了老祖和你,还有谁知道?”林孞问道。
“只有历代神子和老祖知道,大长老也只是猜到一星半点,不知道具体位置。”姜桓摇摇头,“我也是之前祭祖时,老祖偷偷告诉我的,让我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现在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只有你,才能守住星核,守住混沌之心。”
林孞点点头,心里感激姜桓的信任。他知道,这个古老的传说,不仅是一个秘密,更是一个沉重的责任——守护星核,阻止混沌之心破封,已经成了他必须完成的使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林孞拍了拍姜桓的肩,“你好好养伤,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的。”
姜桓点点头,看着林孞离开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坚定。他知道,自己今天告诉林孞这个秘密,是对的——只有林孞,才能扛起这份责任,守护好星陨之地,守护好整个洪荒。
而林孞走出房间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星核、混沌之心、虚无教教主……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让他意识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他握紧了手里的混沌结晶,里面的微弱气息,似乎正在与遥远的混沌之心产生共鸣。
他知道,接下来,他不仅要修炼《星辰不灭体》,突破元婴,还要找到星核的位置,做好守护混沌之心的准备。而姜桓的归心,无疑给了他一个强大的助力——有了姜家神子的支持,他在姜家的根基会更稳固,应对虚无教的威胁,也多了一份把握。
星辰阁外的阳光正好,却照不进林孞心中的凝重。他抬头看向星陨之地的深处,那里云雾缭绕,像是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危险。而他的路,才刚刚走到一半,更艰难的挑战,还在后面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