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衍先生，或者说，这位真名为“衍空”，出身于一个隐秘的空间法术传承“虚无法门”的修士，在混沌锁链那磨灭意志的压迫和姜阳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终究选择了屈服。
他并非金家或幽冥圣教的死忠，更多是受金家重金聘请，前来协助探索沉煞渊，并处理一些“棘手”的空间问题。姜阳的棘手程度，显然远超他的预期。
“金家与幽冥圣教，在找什么？”姜阳开门见山，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衍空感受着锁链上传来的力量又加重了一分，不敢隐瞒，沙哑道：“具体是何物，金皓和幽冥教那老鬼可能更清楚，我只知与上古‘寂灭天尊’的传承有关，据说其核心是一枚‘寂灭道种’和一部《寂灭浮屠经》……他们似乎想借此打开某处被封印的幽冥通道，接引更强的幽冥存在降临此界。”
姜阳眼神微凝，这与他在石盒中所获基本吻合，但对方的目的竟是接引幽冥？这背后的图谋，比想象中更大。
“你们如何找到我的？”
“金皓身上有家族种下的特殊追踪印记，虽被你毁去，但残留的微弱波动，结合我对空间痕迹的感知，大致锁定了这片区域……方才你引动那般庞大的能量，如同黑暗中的明灯，自然……”
姜阳了然，看来之前强行吞噬能量突破，动静确实太大了。
“金家和幽冥教在黑风域，还有哪些据点？最强战力如何？”
衍空将自己所知的和盘托出，包括金家在骸骨城暗处的几个秘密联络点，以及幽冥教可能潜伏在“沉煞渊”另一侧“黑煞河”流域的消息。至于最强战力，他明确表示，已知的除了被他斩杀的那个元婴后期幽冥老者，金家在此地还隐藏着一位元婴后期巅峰的客卿长老，而幽冥教方面，可能有真正的化神期大能的分魂或投影在此坐镇，只是轻易不会现身。
化神期！姜阳心头一凛，压力骤增。即便只是分魂投影，也绝非现在的他能够正面抗衡的。
“你‘虚无法门’，与金家是何关系？为何助纣为虐？”
衍空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虚无法门早已没落，传承艰难。金家许诺了大量资源和一处上古空间秘境的信息……我为求道途，不得已……” 他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奈，修行界便是如此，资源与机缘面前，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问完所有想知道的信息后，姜阳看着衍空，沉默了片刻。
衍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最终，姜阳并未杀他，而是沉声道：“放开你的神魂防御，我要种下禁制。”
衍空脸色一变，种下禁制，意味着生死操于他人之手，沦为奴仆。但他看着姜阳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旁边两具尸体，最终还是颓然一叹，放弃了抵抗。
姜阳并指一点，一缕融合了五行道韵与寂灭意境的混沌气流，悄无声息地没入衍空眉心，在其神魂核心处留下了一个复杂的印记。只要他心念一动，便可引爆印记，让衍空形神俱灭。
“此后，你便跟随于我，戴罪立功。若有不轨，形神俱灭。”姜阳冷冷道，随即收回了混沌锁链。
衍空感觉周身一轻，但神魂中那道印记却如同悬顶之剑，让他不敢有丝毫异动。他恭敬地躬身行礼：“衍空……遵命。”
处理完衍空，姜阳挥手将金铉和幽冥老者的储物法器收起，弹出一缕混沌真火将尸体化为灰烬，彻底抹去痕迹。
他盘膝坐下，并未立刻离开。连番大战和最后的强行突破，虽然让他实力暴涨，但自身也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神魂和经脉的负荷极重，需要尽快稳固境界。
他内视己身，丹田之内，景象已然大变。
五色道基依旧是最根本的基石，但变得更加广阔和凝实，仿佛一片无垠的五色大陆。道基之上，寂灭剑魄悬浮，剑身更加凝练，星图流转，每一颗“星辰”都仿佛蕴含着一个小型的寂灭漩涡，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而变化最大的，是那尊五行浮屠塔！
此时的浮屠塔，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之色，不再是简单的五色流转，而是仿佛由最原始的混沌之气凝聚而成。塔身共分五层，对应五行，每一层塔身都铭刻着更加复杂玄奥的混沌道纹，隐隐有地水火风、万物生灭的虚影在其中演化。塔顶那枚寂灭符箓已然固化，如同塔尖的明珠，散发着令万物归墟的终极道韵。
整座塔散发着一种“包容万物”、“衍化混沌”、“镇压归墟”的浩瀚意境。姜阳能感觉到，此塔的品阶，已然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灵宝，甚至触摸到了“通天灵宝”的边缘！其内蕴含的混沌空间，更是可以储存、炼化海量能量，妙用无穷。
“五行浮屠塔……如今，或许该称之为‘混沌浮屠塔’更为贴切。”姜阳心中明悟。此塔已成他本命法宝的核心，与他的五行道基、寂灭剑魄形成了完美的平衡与循环。
他的修为，也在此番破而后立中，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元婴中期！而且根基之雄厚，灵力之精纯，远超同阶，甚至不逊于一些普通的元婴后期修士！
更重要的是，他对于“五行”与“寂灭”的理解，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五行是根基，是万物之始，可衍化万法；寂灭是终结，是万物之终，是五行逆乱归墟的体现。二者并非对立，而是一个完整轮回的两面。掌握了这其中的平衡与转化，他的道途，才算真正走上了正轨。
他取出那盛放着“寂灭道种”的石盒和记载《寂灭浮屠经》的兽皮卷轴。之前只是粗略感知，此刻境界提升，再看这两件宝物，感受又自不同。
那团由无数灰色星辰组成的混沌气流（寂灭道种），仿佛是整个宇宙寂灭意志的微小缩影，蕴含着至高无上的寂灭法则。而那兽皮卷轴上的《寂灭浮屠经》，则详细阐述了如何以自身为基，构建“浮屠世界”，如何引寂灭之力入体而不伤根本，最终达到“以身化浮屠，执掌寂灭，超脱轮回”的至高境界。这无疑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无上法门！
“待伤势恢复，便尝试融合这道种，参悟这《寂灭浮屠经》。”姜阳压下立刻闭关的冲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看了一眼恭敬站在一旁的衍空，吩咐道：“探查周围，寻找相对安全的临时闭关之所，我们需要尽快离开沉煞渊核心区域。”
衍空领命，身上银光微闪，开始运用其空间感知能力，探查周围复杂的地形。
姜阳则闭上双眼，一边运功疗伤，稳固境界，一边消化着从金铉、幽冥老者以及衍空那里得到的信息。
金家，幽冥圣教，化神期可能的介入，接引幽冥的阴谋……还有那神秘的“虚无法门”和上古空间秘境……
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但拥有了混沌浮屠塔和《寂灭浮屠经》的他，已然有了在这狂风暴雨中劈波斩浪的底气。
这黑风域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但既然已经踏入，那便索性将这潭水，彻底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