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这番话也道出了在场众人的疑惑。
按常理，书院从不干涉皇权更迭，更何况袁天罡所言不虚。
书院此次出手，莫非真如传言所说，武则天与书院关系匪浅？
余帘神色平静地开口：原本书院确实不会干预这类事。
但如今因特殊原因，大唐内部不容隐患存在，故不能再放任你们这些不安定因素。”
若非要个理由，也可以说。
其一，你身为国师却勾结异族侵扰边境，此乃叛国大罪，当诛。
其二，曌儿确是我的**，所以......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前半段关于特殊原因的说明，已让人浮想联翩；提及袁天罡勾结吐蕃、吐谷浑时，更显书院情报之精准。
但当余帘道出武则天是其**时，众人顿时恍然——原来前面都是铺垫，真正原因是三先生要为**撑腰。
袁天罡听完，只觉胸闷气短。
他万没想到，堂堂书院三先生竟会如此不讲道理地护短。
殊不知，这种护短作风正是承袭自夫子。
当年柯浩然被知守观主陈某所伤，夫子一怒之下便灭了知守观底蕴，逼得陈某远遁海外，至今不敢归来。
......
哈哈哈......
袁天罡突然狂笑，周身爆发出惊人气势，威压席卷全场。
很好！本帅正想领教书院的绝学！
声浪震得墙壁微颤。
陆地天人巅峰！
晋王李克用大惊失色。
先前在通文馆交手时，袁天罡展现的还只是陆地天人后期实力。
当时李克用尚能周旋，如今面对巅峰境界的袁天罡，却可能被一击重创。
本帅在后期停滞数百年，本以为再无突破可能。
没想到幻音坊一败，反倒因祸得福，真是造化弄人！
袁天罡感慨道。
那日中如影随形剧毒失去一臂后，竟意外找到了突破契机，使沉寂数百年的修为更上一层。
感受到袁天罡的恐怖威势，余帘和君陌神色微凝。
根据此前情报，袁天罡应是陆地天人后期，此番突破确实出人意料。
二师兄，袁天罡交给我，其他人你来处理。”余帘轻声道。
好。”君陌干脆应下，退至一旁。
君陌清楚，余帘虽是他师妹，但仅因入门较晚。
论实力，余帘更胜一筹。
天罡掌！
袁天罡不再多言，独臂运劲，直取余帘。
余帘双手如蝶翻飞，体内骤然响起摄人心魄的蝉鸣。
在场不良人、通文馆与玄冥教众人闻声立即运功抵御，但这穿透灵魂的鸣响仍令众人面露痛楚。
所幸皆为精锐，尚能勉强支撑。
唯有一名通报的小卒已抱头哀嚎，双耳渗血。
当掌风逼近时，两道蝉翼状罡气将袁天罡的攻势化于无形。
莫非是...
荒原魔宗失传的二十三年蝉？
袁天罡见余帘轻描淡写化解掌力，难掩惊色：相传此功诡谲难修，魔宗千年无人练成。
书院三先生竟臻此境，果然不凡！
这失传绝学仅存于大唐藏书阁记载，袁天罡再度催动掌风，却又被蝉翼屏障所阻。
战局另一端，君陌剑指众人：降者免死！
天藏星三千院、天罪星镜心魔等死忠岂会投降？镜心魔上前周旋：二先生方才提及书院出手另有隐情，可否明示？
无可奉告。”君陌识破拖延之策，长剑铿然出鞘。
忽见朱温目露凶光，其子鬼王朱友文猛然跃出：领教二先生高招！君陌瞥过朱温，未用兵刃，单掌便将朱友文击飞。
陆地天人对神游玄境，本应碾压，但朱友文拭去血迹，战意反增，再度扑来。
君陌连出重手，朱友文却越战越勇。
当剑锋划破躯体，这疯子竟不顾伤势继续缠斗，竟真拖住了君陌。
不良人见状稍安，只待袁天罡取胜扭转战局。
观战的李嗣源向李克用进言：义父何不趁机擒下二先生？
你在教本王做事？李克用冷眼斜睨。
孩儿不敢！李嗣源慌忙跪倒，只想为义父分忧...
李嗣昭正要帮腔，李克用幽幽道：分忧？怕是惦记这把交椅吧？
李嗣源面如土色：天地可鉴！孩儿对义父忠心——
忠心？李克用冷笑截断，
十日前你与袁天罡密会，他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莫非是觊觎老夫这晋王之位？
真当老夫闭关多年，就成了聋子瞎子不成？
义父明鉴......
李嗣源喉结滚动，冷汗浸透后背。
他正欲辩解，忽觉颈间一凉——李存忍的短刃已抵住咽喉。
与此同时，李存孝在李存忠示意下，铁钳般的巨掌扣住了李嗣昭肩胛。
叛父者，死！
李存忍刀锋微转，寒光映亮李嗣源惨白的脸。
且慢！李嗣源急声道，孩儿确与不良帅有所往来，但绝无二心！此番谋划皆是为义父大业——若助袁天罡除掉武则天，我晋国便是大唐第一藩镇！
李克用枯瘦的手指敲击轮椅扶手，突然话锋一转：勖儿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吧？不等回应便挥手道：废去武功，押回通文馆再审。”
李存忍运足十成功力，一掌击碎李嗣源丹田。
这位通文馆圣主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却不敢反抗——此刻挣扎只会命丧当场。
另一侧李存孝蒲扇般的手掌拍下，李嗣昭当即喷出大口鲜血，竟是连惨叫都发不出。
轮椅上的老者突然凌空而起，枯爪般的手掌扼住朱温咽喉。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梁王猝不及防，双脚离地乱蹬：李克用！你疯了吗？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李克用声如洪钟。
朱温涨红着脸嘶吼：装什么忠臣！你与本......话音戛然而止——颈骨在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让你的人跪降。”李克用五指收紧，否则拧断你的脖子。”
投...投降！都跪下！朱温从齿缝挤出命令。
水火判官等人面面相觑，终究纷纷跪倒。
远处浴血奋战的朱友文见状暴起，却被李克用一脚踏住朱温胸膛逼退。
袁天罡黑袍翻飞震退余帘，面具下传来金属摩擦般的怒音：你要背叛本帅？
大帅此言差矣。”李克用长笑震落檐上积雪，本王生是大唐臣，死是大唐鬼！
袁天罡再不言语，三百
袁天罡见状攻势愈发凌厉。
余帘眉宇间浮现一丝凝重，眼中闪过迟疑之色。
她真实修为远不止于此——当年初入夫子门下时便已达此境，经年苦修岂会毫无寸进？只因二十三年蝉 ** 未臻圆满，境界始终受限。
若强行催动天人大长生之力，虽不至破功，却会令大成之路难上加难。
正欲解封之际，虚空中忽闻清朗之声：交予我吧。
若损你道基，师兄定要责怪我。”话音未落，柯浩然已现身按住余帘肩头，将她翻涌的真元尽数压下。
师叔！余帘当即执礼。
柯浩然笑道：受师兄所托照拂尔等，总该出份力。
蛰居山洞多年，今日正好松松筋骨。”
袁天罡瞳孔骤缩，从这邋遢男子身上感受到致命威胁。
待听得称谓，更是心头剧震——此人竟是书院隐世强者。
偏生这面容似曾相识...
袁国师，别来无恙？柯浩然含笑相询。
阁下是？
当年荒原匆匆一晤，国师竟忘怀了？
荒原？！袁天罡猛然忆起千年前旧事。
彼时魔宗倾覆，唯见一醉饮青年 ** 废墟——正是眼前之人！闭关千年竟未认出这位单剑灭魔宗的煞星。
书院竟连你都遣出？就这般维护武氏？袁天罡面沉如水。
柯浩然轻叹：以国师之能，早该窥见李唐气数。
念在故交，此刻回头尚可活命。”
哈哈哈！袁天罡悲怆大笑，两千年前与李淳风共推天机，早知社稷将倾。
那老道总说天命难违，偏我不信！如今...果然人力难胜天！
非是天命不可逆，是你不够强罢了。”柯浩然言罢剑光乍现，白虹贯空处，袁天罡已气绝身亡。
请现身吧。”柯浩然忽转向虚空。
白衣青年踏空而出，执礼道：李淳风见过柯先生。”
“曾经的大唐钦天监副监？”
“你想替他收殓尸骨？”
柯浩然指向袁天罡的 ** 问道。
……
“淳风只是来送故人最后一程。”
李淳风语调温润，令人如沐春风。
他缓步来到袁天罡身侧，静立片刻后轻声道：
“袁兄，黄泉路远，珍重。”
袖袍轻拂间，袁天罡的 ** 已不见踪影。
收殓完毕后，李淳风转向柯浩然拱手道：
“此番前来，另有一事相求。”
“愿求一职效命。”
“哦？”
“你要入书院？”
柯浩然眉梢微挑。
自辞去钦天监职务后，李淳风隐居多年未现踪迹。
以他的能耐，若愿出仕，大唐钦天监正之位唾手可得。
“参悟天道之人，自当追随大天尊。”
李淳风摇头浅笑。
“伏羲门传承，果然玄妙。”
柯浩然眼中闪过讶色，“既如此，便先去洛阳任职吧。”
“谢过先生。”
青衫飘动间，李淳风的身影渐淡于风中。
“余下事宜，交由二位师侄了。”
柯浩然对君陌、余帘交代一句，亦化虹而去。
“恭送师叔。”
二人执礼毕，目光扫过场中众人。
“李克用拜见先生！”
晋王伏地高呼：“愿交兵权归顺朝廷！”
通文馆众人齐刷刷跪倒一片。
“本王愿降！本王投降！”
梁王朱温瘫在地上嘶喊。
唯剩不良人众校尉仍挺立如松。
自袁天罡殒命那刻起，他们便知今日绝无生机。
“大帅，属下先行一步！”
天罪星镜心魔横剑自刎，血溅三尺。
余众相视片刻，纷纷引刃决绝。
这场 ** 李唐的壮举，终以袁天罡身死、二王归降落下帷幕。
……
北离疆域·太安城外
楚军旌旗猎猎，李靖与北凉王徐嚣合破夔门关后，长驱直入兵围皇城。
中军帐内，李靖向曹长卿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