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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如金箔,洒满九九八十一级汉白玉阶。林薇薇立在丹陛之侧,看着谢云止——如今该称陛下,一步步踏上御座。玄色衮服上的十二章纹在朝阳下流转,与他眼角新生的龙鳞遥相呼应。

“吾皇万岁——”

山呼声中,她看见太液池方向飘来一缕黑烟。那株老梅在前夜雷火中焚尽,灰烬却凝而不散,在池面上聚成狼形。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是彻查北狄暗桩。冯保带着禁军抄了镇北侯府,搜出的密信直指朝中多位重臣。午门外天天见血,护城河的水泛着淡淡的红。

这日深夜,谢云止悄然而至。他未穿龙袍,只着常服,袖口沾着墨迹。

“薇薇,”他第一次唤她闺名,“朕需要你执掌凤印。”

凤印用整块和田玉雕成,凤首却缺了左目——与郑贵妃金钗的残缺如出一辙。

“陛下可知,这凤印为何独目?”

他执起她的手,将凤印放入掌心:“因为它在等真正的主人,为其点睛。”

她忽然想起郑贵妃香谱最后一页的批注:“凤鸣之时,龙目方开。”

次日,她以整顿宫务为由,请旨重开冷宫。在那口枯井深处,找到个铁匣。匣中羊皮卷记载着凤印的来历——竟是前朝开国皇后以双目炼就,左目辨忠奸,右目断生死。

当她将凤印捧回长乐宫时,残缺的凤目突然流出血泪。血珠滴在青砖上,竟显出一行小字:“真龙在位,北狄当兴。”

她悚然抬头,见谢云止立在门外,龙袍下摆沾着梅灰。

“爱妃在看什么?”

“臣妾在看……这宫里的梅花,是否真的谢了。”

他轻笑,眼底却无温度:“梅树可焚,梅根犹在。就像北狄,王庭虽毁,邪神未灭。”

当夜,她梦见太液池底睁开无数眼睛。每只眼里都映着谢云止的脸,有的温润如玉,有的狰狞如鬼。

惊醒时,发现枕边放着支金钗——与郑贵妃那支一模一样,连凤目处的裂痕都分毫不差。

“小凳子!”

守夜的小太监连滚爬爬进来:“娘娘,这、这是今早有人在宫门外发现的……”

钗尾刻着北狄文字:“三月三,龙抬头。”

她忽然想起,今日是二月初二。新帝登基,正好一月。

太医院送来安神汤时,她注意到方子里多了味朱砂。谢云止的批红在奏折上晕开,与朱砂的颜色一般无二。

“陛下近日睡得可好?”

他从奏折间抬头,眼下带着青黑:“总梦见有人在水底呼唤。”

她想起那个关于真龙归位的预言,心头蓦地一沉。

三月三,龙抬头。祭祀礼上,太液池水无风起浪。当谢云止将祭酒洒入池中时,整片池水突然沸腾,浮起无数梅枝——每根枝头都绽着血红的梅花。

“梅魄不灭……”他喃喃自语,瞳孔泛起金色。

当晚,他高烧不退,浑身浮现龙鳞。太医署束手无策时,林薇薇取来凤印。当玉印贴上他心口时,鳞片纷纷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咒文。

“原来如此……”她轻抚那些咒文,“北狄邪神,早已寄生在真龙血脉中。”

晨光微露时,他在剧痛中醒来,第一句话是:“薇薇,杀了我。”

她将凤印按在他心口:“陛下可知,郑贵妃为何要炼梅魄?”

“为了复仇?”

“不,”她摇头,“是为了在邪神苏醒时,与它同归于尽。”

宫外忽然传来喧哗。冯保惊慌来报:“陛下!太、太液池的水……变红了!”

她推窗望去,见整片池水赤红如血,水底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苏醒。

谢云止挣扎起身,龙袍已被汗水浸透:“传朕旨意,封池!”

“封不住了。”她指向水面浮起的青铜祭坛,“它要出来了。”

祭坛上,九十九盏灯依次亮起,映出坛心沉睡的身影——与谢云止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额生双角,背覆龙鳞。

邪神睁眼的刹那,整个皇宫地动山摇。

“现在,”她执起他的手,“陛下可愿与臣妾,共斩此獠?”

凤印在他掌心发出温润的光,残缺的凤目渐渐浮现。池水翻涌间,她看见二十五年前的真相——先帝与郑贵妃并肩而立,将双鱼佩投入池中。

“原来……”她轻笑,“我们都在局中。”

邪神发出震天怒吼,破水而出。而太液池底,另一双龙目正缓缓睁开。

(第一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