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还没完全驱散薄雾，沈砚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的不是财务报表或加密情报，而是一份打印出来的、标题为《总裁的灾难级伪装》的小说开篇章节。作者署名：小雨淅淅。
他面无表情地翻看着，修长的手指偶尔在某一行下方轻轻划过，留下几乎看不见的折痕。
“……沈岩（男主化名）对着共享单车的钥匙孔陷入沉思，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而非思考如何让两个轮子动起来……”
沈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优雅地掰开馒头，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分割一件艺术品，然后认真地询问收银员能否只买半个，理由是‘摄入过多碳水化合物可能导致午后思维迟滞’……”
沈砚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苏晚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一眼就瞥见他手里的“读物”，差点笑出声，赶紧绷住脸。
“沈总，早啊。”她把咖啡放在他手边，凑过去瞄了一眼，“哟，小雨更新了？写得怎么样？有没有艺术加工？”
沈砚将文稿合上，推到一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缓缓道：“文学性有待商榷，但……纪实性很强。”
苏晚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挨着他坐下：“放心，小雨跟我保证了，关键情节和真实身份都会模糊处理，就是图一乐。她还说，要是火了，版税分我一半，当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沈砚挑眉，“难道不是我的形象损失费？”
“你的形象在广大读者心里说不定更立体了呢！”苏晚揶揄道，“高冷霸总接地气失败的反差萌，现在可吃香了。”
沈砚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有一丝纵容的笑意。林小雨这种跳脱的性子，某种程度上，也是他们紧张生活里的一抹亮色和调剂。
玩笑过后，话题回归正轨。
“捐赠的事情安排好了？”沈砚问。
“嗯。”苏晚点头，“以‘砚华’名义设立的研究基金，今天上午十点，h大学官网和‘砚华’官微会同步发布公告。捐赠仪式从简，由‘砚华’的副总代表出席。给陈博士的‘特别礼物’——那个大数据平台权限和‘异常读数’简报，会以加密邮件的形式，在公告发布后一小时，发送到陈博士的公开学术邮箱和实验室联络邮箱。”
“秦枫那边准备好了？”沈砚看向电脑屏幕，那里有一个加密通讯窗口一直亮着。
“准备好了，沈总。”秦枫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带着熬夜后的轻微沙哑，但精神亢奋，“数据包已经封装完毕，外层是常规的科研数据共享格式，内嵌的‘海沟异常数据’做了三层混淆和轻微畸变，看起来像是早期粗糙仪器采集的、未经充分校准的原始记录，正好符合‘遗落数据’的特征。邮件追踪程序和实验室外围的信号嗅探设备都已就位，24小时监控。”
“好。”沈砚颔首，“亚历克斯，‘灰鸮’那边有进展吗？”
亚历克斯的加密音频接进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户外：“排查了两个地点，都是空的，有近期活动痕迹，但人已经转移了。第三个地点在暹粒郊外，我们的人正在接近，预计中午前有结果。这个‘灰鸮’比泥鳅还滑，反侦察意识很强。”
“抓紧时间。”沈砚道，“王成宇落网，陈博士这边我们又投下饵，‘灰鸮’现在应该是最焦躁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出错的时候。”
“明白。”
结束简短晨间通讯，沈砚看向苏晚：“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上午处理‘砚华’的日常事务，下午约了南区旧改项目的几个老住户代表座谈，听听他们的诉求。”苏晚汇报着行程，“晚上……小雨非要拉我去试一家新开的沉浸式剧本杀店，说是什么‘豪门恩怨’主题，让我去提供点‘真实素材’。”
沈砚：“……”
他揉了揉眉心：“让周晴跟着。还有，剧本杀店的环境安全，让顾琛提前排查。”
“知道啦，沈总。”苏晚笑着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放心，我现在可是有保镖、有定位、还会用口红防身术的沈太太。”
沈砚被她逗笑，捏了捏她的手：“去吧，注意安全。”
h市，陈博士的实验室兼书房。
这里比他在学校的办公室更加私密，位于郊区一栋不起眼的独栋小楼地下，经过专业级的电磁屏蔽和物理加固。此刻，陈博士正坐在庞大的数据分析终端前，屏幕上同时打开着几个复杂的模拟界面和实时数据流。
他确实在进行实证研究。房间一角，一个被多层透明防护罩隔离的平台上，悬浮着几个微小的、不断变幻着幽蓝光晕的奇异晶体，周围环绕着精密的磁场发生器和粒子探测器，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
陈博士盯着那些晶体，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整着参数。实验记录显示，最近几次激发测试，晶体产生的“场效应”越来越不稳定，甚至有一次差点引发小范围的设备过载。
“能量耦合率还是太低……拓扑结构也不对……”他喃喃自语，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眼中充满了专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就在这时，工作台上另一台用于处理常规事务的电脑发出新邮件提示音。陈博士皱了皱眉，本来不想理会，但瞥见发件人显示是“砚华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时，动作顿了一下。
他记得这个名字，前几天那对年轻的沈氏夫妇来访过。他点开邮件，是格式规范的捐赠确认函和相关文件，附有一个数据平台的登录密钥和说明。
“前沿交叉学科研究资助……”陈博士低声念着，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移动鼠标，点开那个所谓的“全球海洋地质与地磁异常大数据分析平台”链接。平台界面很专业，数据量庞大，对普通研究者来说确实是份不错的礼物。但他很快发现，平台后台似乎“无意中”打包了一份额外的、标注为“早期探索数据-未分类”的压缩文件，随着权限一起开放了下载。
陈博士的眼神锐利起来。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那压缩文件下载到本地隔离环境，启动自研的深度分析程序。
文件解压，里面是大量杂乱无章、格式不一的文本、图表和原始数据记录扫描件，时间点大多是二三十年前。
大部分内容平平无奇，但很快，分析程序标记出了几组异常数据——来自南太平洋某处海沟的连续低频电磁脉冲记录和伴随的、微弱但奇特的引力扰动读数，时间集中在1987年至1991年之间，之后便中断了。
数据看起来很原始，甚至有些粗糙，像是早期探险船或简陋监测站的产物。但陈博士的瞳孔却骤然收缩。
他立刻调出自己数据库里的一份核心档案，那是他多年研究积累、综合了各种秘密渠道获取的线索后，构建的全球“潜在异常点”概率分布图。
其中一个被标为“高关注度”的区域，与这份“礼物”中提到的海沟坐标，误差不超过二十海里！
而且，档案中记录该区域在相近时间段，曾有数起无法解释的航海仪器失灵和船员目击“水下强光”的报告，之后也归于沉寂。
巧合？
还是……对方在故意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