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的第二天。
霜零与今宿一扮作行商的两兄妹,在这个小城镇展开调查。
王婆家的闺女,李叔家的儿子……在他们来得前一天,失踪三人。
往前推一天,失踪了一人。
……
自中秋节之后,每天都有人失踪。
而且按理说,这种程度的失踪,镇里不应该早乱套。
怎么个个都没事人一样?
今宿一熟络地与昨日卖他糖水的年轻伙计搭话闲聊,状似无意将话题引向此事。
“听说近来镇子上不太平,失踪了这么多人,小哥你日日在此摆摊,不害怕吗?”
“怕?怕有什么用。”
那伙计麻利地擦着桌子,无奈苦笑,“日子总得过,家里老小还得吃饭。”
“万一,下一个人就是你呢?”今宿一深入问。
“听天由命。“
伙计摇摇头,声音低了些,“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除了小心些,干不了任何事情。”
很现实的回答。
也是……这整个城镇,大多数人的心声 。
凡界的第三天。
窝在霜零枕边的毛团子被一阵暖流包裹。
光芒流转间,雪白的绒毛褪去,小巧的爪子舒展,重新变回小孩。
001略显遗憾。
它会永远怀念,猫猫版猫猫宝的,就像它依旧对拇指姑娘版时宝抱有期待。
时陌眨眨眼,低头看看自己熟悉的人类手掌,轻轻舒了口气。
能踏踏实实用双脚走路,也能清清楚楚开口说话。
太好了。
“大师姐,我变回来了。”
小姑娘第一时间抱住身侧转醒的霜零,将脸埋在霜零带着淡淡冷香的肩窝,开始絮絮叨叨。
“这段时间,时陌要谢谢大师姐天天抱着我,还哄我睡觉。”
“谢谢大师姐给我喂小鱼干,帮我梳毛毛……”
“……”
小姑娘的嘴叭叭叭,说个不停。
霜零没有说话,安静听着。
她手臂稍稍用力,将时陌整个人搂坐起来,让她横坐在自己腿上。
只是这样抱着。
心底被一种宁静而圆满的暖意填满。
渐渐地,时陌声音小了下去。
“大师姐……”
她无意识缠绕上霜零垂落的一缕长发,又握住她微凉的手。
感觉自己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怎么说也说不完。
“嗯,师姐在。”
“大师姐,时陌爱你。”
但……
千言万语,不及这一句。
瞬间,空气有了一瞬奇异的凝滞。
霜零明显地怔愣了一下。
以为大师姐没听清,时陌又认真重复了一遍:“大师姐,我爱你,爱你爱你。”
她伸出双臂,圈住霜零的脖子,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
发丝蹭在皮肤上,带来痒意。
霜零任由她蹭着,对于素来情感内敛的她而言,某些字眼确实有些陌生。
想了想。
她还是遵循本心,学着小姑娘直白的方式,低声回应。
“嗯,师姐也爱你。”
晨光透过窗纸,将这一刻的静谧与温情,定格成画卷。
推开房门。
时陌哒哒哒,迈开久违的人类步伐 ,只觉脚步格外轻快,准备下楼。
一道身影却像早有预料般,恰好拦在了楼梯口。
不用时陌抬头。
今宿一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小姑娘齐平。
他盯着时陌那双恢复人形后愈发显得清澈黝黑的眼睛,仔细看了两秒,随即展颜一笑。
“鉴定完毕,准确无误,是我家小师侄没错!”
“原来……小师侄长这般模样啊,比毛团子的时候更可爱了!”今宿一捏捏时陌的脸蛋,揉揉时陌脑袋。
时陌伸手抓他的手。
却发现每一次都在她快要抓到的时候,被今宿一完美避开。
速度很快。
时陌:“……”
体谅到时陌抓手费力,今宿一主动放下揉捏小人。
越看越觉得她稀罕。
他笑眯眯凑近一点,凑到时陌耳畔。
“考不考虑……再多认一个师尊,特别靠谱,特别会玩,还特别大方的那种?”
靠谱?
001汗颜,怕不是反话吧。
不等时陌回应,霜零开口建议,“小师叔,你当着师尊的面,再问吧。”
“……算了吧。”他不自讨苦吃。
“……”
这一天,无人再失踪。
第四天。
凭借时陌乖巧的外表,他们去了失踪的那几户。
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而这一天,依旧无人失踪。
第五天亦是如此。
……
第七天。
“一个耐人寻味的大发现。”
今宿一笑了笑,将这几天的线索整合,“自我们抵达镇子开始盘查,整整七天,再未听闻有新的失踪案发生。”
时陌盘腿坐在他对面的床上,聪明的小脑瓜提溜一下。
她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睁得圆圆的,认真分析。
“小师叔的意思是……有东西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暂时按兵不动?”
“聪明 。”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
与此同时。
北屿,荒漠深处。
风卷着粗糙的沙砾,烈日灼空,将两道身影投在沙地。
一红一黑,对比鲜明。
绯罗撑着一柄罗伞,伞面倾斜,将自己与身旁的洛扶桑一同拢进阴凉。
她指尖缠绕起自己一缕发丝,目光锁在洛扶桑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
“小师妹,最近可是,有心事?”
“睡得似乎不太安稳呢。”
洛扶桑没有回应。
此刻,她的心里想的全是另一个名字,另一个身影。
时陌不在北屿……那会在南疆吗?
绯罗也不恼,反而轻轻笑了一声。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在念着那个小姑娘。”
她伸出手,指尖灵巧如蛇,勾住了洛扶桑自然下垂的手腕。
洛扶桑手心赫然多出一个琉璃瓶。
“念着可以,别耽误睡觉,安神的,记得睡前喝下。”绯罗语调婉转。
“嗯。”
洛扶桑终于动了动唇,吐出一个单音。
——南疆,皇城宫苑。
钰瑾终究是回到了这里。
回到了这座金碧辉煌却也幽深似海的皇宫。
少年独自立于空荡的亭间,身影在风中略显孤单。
七天过去了……
他没在南疆看到时陌的身影,难道是去北屿了吗。
钰瑾不禁沉思。
时陌双手比作叉:不对都不对,你们全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