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铁笼如同囚禁野兽的牢笼，散发着劣质金属与汗臭混合的气味。孙志国与九十九名同样刚飞升的修士挤在一起，脖子上挂着冰冷的金属牌，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屈辱与难以抑制的愤怒。笼外，是另一个世界——喧嚣、混乱、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与交易的上界“奴市”。
奴市占地面积广阔，划分成不同的区域。孙志国他们所在的，似乎是“新货区”或“初级劳力区”。周围的笼子里，大多关押着气息在武帝初期到巅峰不等的飞升者，有的麻木呆滞，有的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但无一例外都戴着禁灵环，脖子上挂着标注各种“特长”的牌子：力、火、木、金、水、土、风、雷、光、暗、医、傀、毒……五花八门，如同货物的标签。
买家们在摊位间穿梭，他们衣着各异，有的华贵，有的简朴，但普遍气息不弱，至少也是武帝级别，其中甚至有更强的存在。他们像挑选牲口一样，掰开笼中飞升者的嘴看牙口，捏捏胳膊腿测试筋骨，或者要求其运转一下被压制的功法，看看属性纯度。
“这个‘力’字甲等的，看着还行，身板够结实，送到‘黑曜矿星’挖矿去，应该能多撑几年。”
“啧，这个‘火’字丙等的，控火能力太糙，只能去公共炼丹房当个烧火工。”
“这个‘木’字乙等的女修，长得还算清秀，木系亲和不错，送到‘百草园’当侍女兼照顾灵植吧。”
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飞升者的“价格”，根据其天赋、潜力、甚至样貌，从几十到数百不等的“灵晶”（上界通用货币）成交。成交后，买家便会拿出一个特制的控制器，对着飞升者脖子上的禁灵环操作一番，然后打开笼子，如同牵牲畜一样，用一条闪烁着符文的锁链拴住其脖子或手腕，将其带走。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孙志国冷静地观察着，将怒火深埋心底。他发现，除了他们这种刚飞升的“新货”，奴市深处还有更令人心寒的区域。
在“新货区”旁边，是“熟工区”或“特殊技能区”。那里关押的飞升者气息更沉稳，有的甚至带着伤疤或残疾，显然是已经为奴多年，被转手贩卖的“二手货”。他们眼神大多麻木，早已认命。
而更深处，一些被阵法单独隔绝、装饰却相对“精致”的区域，引起了孙志国的注意。那里的笼子更大，环境也稍好，甚至铺着柔软的垫子。但关在里面的人，无论是男是女，大多容貌出众，气质不俗，即便戴着禁灵环，也能看出其根骨极佳。
那里出入的买家，衣着也明显更加华贵，气息深邃。他们挑选的标准，似乎不仅仅是“特长”，更注重容貌、身材、乃至血脉气息。
“新到一批‘良种’，都是下界顶尖位面飞升上来的，根骨纯净，容貌上等！男的阳元充沛，女的水灵滋润，是繁衍优质后代的绝佳选择！”一个尖嘴猴腮、穿着管事服装的奴贩，正在向几位看起来颇有身份的买家热情推销。
孙志国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只见那个区域里，几个笼子被打开，几名容貌俊美或秀丽、气息纯净的年轻飞升者被强行拉出来展示。他们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羞愤，却被奴贩强行摆弄着姿势，如同展示货物。
“这个，来自‘天音界’，音律天赋极佳，模样也俏，生育的后代很可能继承美妙的歌喉和优雅气质……”
“这个，来自‘琉璃净世’，身具微弱的净灵体，虽不强，但血脉纯净，适合改良一些被污秽侵蚀的血脉……”
“还有这个，来自某个高武位面，肉身潜力不错，虽然炼体路子野了点，但胜在生命力旺盛，好生养……”
买家们评头论足，眼神中带着审视与估量，仿佛在挑选配种的牲口。
孙志国听到旁边笼子里，一个似乎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面容枯槁的老飞升者，用沙哑的声音低语，充满了绝望：“看到没……那就是‘配种区’……专挑好看的、天赋好的飞升者，男女都有……被买回去，根本不是干活，是当成繁衍工具……日夜不停地配种，直到失去价值，或者生出足够多的后代……”
“生出来的孩子呢？”旁边一个新飞升者颤声问。
“孩子？”老飞升者惨笑一声，“一出生就被带走！天赋绝佳的，会被洗去记忆，从小灌输他们是上界某某家族旁支、或某某宗门捡来的天才孤儿，培养成忠诚的打手或工具……天赋一般的，直接打上奴印，扔到幼奴营训练，长大后就是新的奴工……天赋差的……可能直接就处理掉了……”
“他们……他们是要断绝我们飞升者的根啊！”有人悲愤低吼。
“哼，不然你以为，为何上界土着如此排斥飞升者？不仅仅是资源，更是恐惧！”老飞升者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恨意，“远古飞升之乱后，活下来的土着大势力就定下了这毒计！用我们的血，改良他们某些旁支稀薄的血脉；用我们天赋绝佳的后代，充实他们的力量，却让其仇视自己的出身；让普通的飞升者永世为奴，无法形成反抗力量……这是要让我们飞升者，世世代代，永无出头之日！永远是他们可以随意剥削、奴役、甚至配种的‘资源’！”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毒刺，扎进每一个听到的飞升者心中。就连孙志国，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这不仅仅是肉体的奴役，更是从血脉、从传承、从精神上的彻底扼杀！要将飞升者这个群体，变成上界土着随意取用的矿藏和育种场！
难怪天机老人说，上界对飞升者而言如同囚笼和地狱！这何止是地狱，这是要将飞升者连同他们的未来，都彻底吞噬、消化的恐怖磨盘！
就在孙志国心中杀意翻腾，几乎要按捺不住时，几名奴市守卫簇拥着一个穿着华贵锦袍、面色倨傲的年轻男子，朝着他们这个新货笼子走了过来。那年轻男子修为在武皇初期，眼神轻蔑地扫过笼中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孙志国身上。
“哦？这个‘力’字甲等的，肉身看起来确实不错，气血旺盛。”年轻男子用折扇指了指孙志国，“虽然长得普通了点，但这身板，这生命力……拉回去，送到‘兽园’，和那些雌性妖兽试试，看能不能配出更强壮、更耐操的战兽奴仆来。”
他竟然打算将孙志国，当成与妖兽配种的工具！
旁边一个奴贩连忙点头哈腰：“三少爷好眼力！这家伙检测时肉身强度超常，力气也大，正适合！”
孙志国缓缓抬起头，看向那被称为“三少爷”的年轻男子，眼神平静无波，深处却仿佛有星辰寂灭、寒冰万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