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王都皇宫大殿内,一声脆响骤然划破殿宇的肃穆。
“你说什么?司徒俊那个黄口小儿,竟敢将本王亲派的北疆代理城主给赶回来了?!”
李轩猛地一拍龙案,案上的鎏金烛台被震得簌簌作响。
他手中那只温润通透的羊脂玉杯已然碎裂,莹白的玉片混着残余的茶水溅落满地,如同他此刻碎裂的威严。
“岂有此理!”
李轩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
“一个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驸马,也敢捋本国主的虎须?真当本国主忌惮长公主的情面,就奈何不了他吗?!”
殿内的宫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纷纷垂首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唯有站在一旁的老太监福安,依旧面不改色,手中拂尘轻挥,上前一步躬身劝道:
“国主息怒,龙体为重。”
他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几分谨慎说道:
“据北疆传回的密报,那司徒俊此次归来,似乎修为大进,周身气势雄浑非凡,远非昔日可比。而且……”
福安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凝重:
“护送代理城主回京的,并非司徒俊的人,而是国师府的亲卫,说是‘礼送’,实则更像是强行劝退。”
“国师?!”
李轩瞳孔一缩,脸上的怒火瞬间被惊疑取代:
“玄清子国师?他不是十天前才传讯说刚从冥鸦洞府脱困,正在闭关调息吗?怎么会突然插手此事,还偏偏护着司徒俊?”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头盘旋,如同乱麻般缠绕不休。
他指尖微微颤抖,一股强烈的不安感顺着脊椎蔓延全身:
“难道……难道司徒俊在南疆那片蛮荒之地得了什么天大的奇遇,连国师都要卖他几分薄面?”
想到司徒俊崛起的速度,李轩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这个曾经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城主,如今竟像是一颗骤然升起的新星,隐隐有脱离他掌控的趋势。
“查!给本王彻彻底底地查!”
李轩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动用所有暗线,查清司徒俊在南疆的一举一动,他与国师之间到底有何渊源,一丝一毫都不许遗漏!”
“老奴遵旨。”
福安躬身应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李轩一人在殿内焦躁踱步,眉宇间满是阴霾。
与皇宫的压抑气氛不同,青云商会天启王都总坛的阁楼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墨成规一袭青衫,负手立于阁楼边缘,俯瞰着下方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街道。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凝重。
他手中摩挲着一枚温润的传音玉符,指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玉符传递讯息时的余温,司徒俊那道清冷而威严的命令,依旧清晰地回荡在耳畔。
“重建南疆,消除痕迹……主人这是要暂避钦天司锋芒,韬光养晦啊。”
墨成规低声自语,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作为青云商会的核心长老,他浸淫商场数十载,最是懂得审时度势的道理。
如今巡天铁骑降临,天龙皇朝的注意力聚焦于此,任何出格的行为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身后躬身侍立的商会执事身上,语气骤然变得凌厉:
“传令下去。”
“长老请吩咐。”执事恭敬应答。
“南疆援助计划照常进行,但行事需更加低调,所有物资调配、人员往来,务必合乎皇朝法度,不得留下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把柄。”
墨成规顿了顿,又补充道:
“另外,立刻动用商会遍布王都乃至整个天启王朝的情报网络,密切关注巡天铁骑的一举一动。他们接触了什么人,调查了什么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要第一时间上报于我,不得有任何延误!”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执事躬身领命,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匆匆间,不难看出此事的紧迫性。
墨成规重新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眼中神色复杂难明。
他知道,一场巨大的风暴,已然悄然笼罩了这座繁华的王都。
……
南疆,万蛊门总坛深处。
枯骨头陀正死死盯着手中的传音玉符,脸上的横肉不住抽搐,眼中满是忌惮与狠辣。
玉符上残留的灵力波动虽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那是司徒俊独有的气息,让他顿感心底发寒。
“巡天铁骑……嘿嘿,一群只会仗着皇朝势力作威作福的家伙。”
枯骨头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更多的却是庆幸:
“老子现在可是重伤之躯,半条老命都快没了,就算巡天铁骑找上门来,也有足够的借口搪塞过去。”
他收起玉符,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不过主人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南疆这摊子事办好,让巡天铁骑抓不到把柄!”
话音落下,枯骨头陀猛地起身走出闭关的房间。
门外守候的几名万蛊门弟子见状,连忙躬身行礼:
“参见长老!”
“都给本座听好了!”
枯骨头陀声如洪钟,厉声喝道:
“传令所有分坛,即刻起加紧清剿周边的妖兽匪患,凡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是生非的,无论是人是妖,一律抽魂炼魄,绝不姑息!”
他目光扫过众弟子,语气愈发严厉:
“还有,之前让你们协助南疆的百姓重建村落,进度如何了?给本座加快速度!半个月后,若是南疆还是一片狼藉,老子就扒了你们的皮!”
“是!弟子们遵命!”
众弟子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齐声应下,转身便匆匆离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遭受重罚。
枯骨头陀望着弟子们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身重新回到房间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