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刚把最后一块防御阵石埋进土里，脚下的地面突然轻轻震颤了一下。不是之前妖物冲撞阵眼的闷响，而是像有巨物在地下深处翻身，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低频共鸣。
“怎么回事？”裂地国主拄着战斧站起身，铜甲上的纹路因灵力波动泛起红光，“地脉在动。”
话音未落，西北方的天际突然暗了下来，不是乌云蔽日，而是某种厚重的妖气在凝聚，连阳光都被染成了暗紫色。紧接着，一声悠长的兽吼从黑风渊深处传来，不似之前那些妖蛛的尖啸，更像某种古老巨兽的咆哮，震得人耳膜发麻。
“这妖气……”凌霄国主指尖凝结的冰棱突然炸裂，“至少是千年道行的妖尊级！”
“不止一个。”长生国主望着妖气最浓的方向，眉头紧锁，“那片紫雾里，至少藏着三道这样的气息，还有上百道稍弱些的，像……像在拱卫着什么。”
陈砚下意识摸向腰间的传讯符，却发现符纸在妖气的侵蚀下正慢慢变黑。他抬头看向了望塔上的哨兵，对方挥了挥手臂，比出个“七”的手势——这是事先约定的暗号，代表发现七名以上的高阶妖物。
“七尊妖尊？”木国使者手里的藤杖“咔”地断成两截，“黑风渊哪来这么多老妖怪？”
沙国统领将巨弩上的毒箭压满，声音发沉：“恐怕不止。刚才那声兽吼里，混着‘万妖幡’的气息，那是妖族大圣才有的法器……”
“大圣？”东屿国水师统领脸色骤变，“传说中镇压在渊底的那位，不是早就被封印了吗？”
陈砚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黑风渊深处有座“镇妖狱”，上古时曾锁过一头吞天妖圣，难道……
他正想着，地面的震颤越来越剧烈，营地边缘的防御阵泛起涟漪，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了望塔上的哨兵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没了声息。
“不好！”裂地国主一斧劈开扑来的暗影，“是偷袭！他们早就围过来了，刚才的兽吼是信号！”
陈砚转身看向凌霄国主，对方会意，抬手将一道冰符拍在阵眼上：“七十五国的兄弟们，按第二套方案布防！冰原国守阵眼，沙国断左翼，东屿国封水路，木国缠右翼——陈砚！跟我去会会那几位‘贵客’！”
妖气翻涌中，隐约可见几道高大的身影在紫雾里显现：一头生着双角的黑熊妖尊捶打着胸膛，坚硬的熊掌拍碎了空气；一条巨蟒妖尊盘旋而上，鳞甲在暗紫色天光下泛着冷光；最引人注目的是紫雾中央那道身影，看不清样貌，只握着一杆漆黑的幡旗，旗面绣着密密麻麻的妖纹，正是沙国统领提到的“万妖幡”。
“来者是客，不出来喝杯热茶吗？”凌霄国主的声音穿透妖气，带着一丝凛然，“还是说，妖族的待客之道，就是躲在雾里装神弄鬼？”
紫雾中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人族修士，好久不见这般热闹的阵仗了。今日，便用你们的精血，给我的万妖幡开个光吧——”
陈砚握紧剑柄，看着那杆在风中猎猎作响的万妖幡，突然明白：之前的妖蛛、低阶妖物，都只是探路的棋子。真正的杀招，此刻才刚掀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