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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灵田仙凡传 > 第125章 立军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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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三通将鼓擂响,太阳才懒洋洋爬上中州校场的土围墙,场子里扬起的灰尘仿佛已经在冒烟。赵宇勒马立在校旗底下,背后那杆银枪枪尖反射着刺眼的光——活像一条蓄势待发、随时要咬人的小白龙。

鼓声停了,底下队伍却还是稀稀拉拉,有人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往队伍里钻。

“报——到——!”

那尾音拖得老长,比碗里的面条还软塌,听得人牙根直发痒。

赵宇没吭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把下巴微微一抬,示意旁边的校尉登记名字。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新官上任的第一脚,要是踩不实,立不住,往后在这军营里,他赵宇就得被这帮浸淫行伍多年的老兵油子当成软柿子,随便拿捏。

这中州大营,情况比他想的还糟心,总结起来就三大怪现状:

头一怪,派系林立,山头比外面的土堆还多。

一拨是“雷家军”,校尉雷豹的旧部,左肩统一绣着个狰狞的黑豹头,走路架势都带着股“嗷嗷”叫的余音,横着走。另一拨是“陈家帮”,本地盘根错节的士族子弟,世袭的校尉官职,说话文绉绉,背地里使绊子、下刀子的功夫一流。剩下就是“混编营”,三教九流的散兵游勇凑一块儿,谁给饷银跟谁混,堪称墙头草里的极品,风往哪吹往哪倒。

第二怪,军饷瘦身,名册上明明写着三千人马,实际发到手里的银钱只有六成。剩下那四成去哪儿了?都被那位雷彪雷校尉“代为保管”了。

赵宇拿到那本厚厚的账册,翻开第一页就气乐了。

“代为保管”这四个大字,写得那叫一个工整规矩,比旁边“军饷”俩字还醒目几分。

——好家伙,贪没都能贪得如此理直气壮、清新脱俗。

第三怪,训练摆烂,纯粹糊弄鬼。日出三竿才吹集合号,校场边上公然摆着赌摊,压大小、掷骰子,吆五喝六的声音比操练口令还整齐划一。

赵宇头天路过,二话没说,顺手就把赌桌给掀了,铜钱“哗啦啦”滚了一地。

坐庄的汉子抬头就要骂娘,眼角瞥见赵宇腰间挂着的银枪令,到了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默不作声地赶紧把散落的铜钱往自己怀里扒拉——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在捡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都尉大人,实在对不住,昨夜巡防辛苦,睡过头了。”

正想着,主角就来了。雷彪晃着膀子,慢悠悠地踱步而来,一身腱子肉把铠甲撑得鼓鼓囊囊,脸上却挂着明晃晃的“你能拿我怎样”的笑。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雷家军的亲信,清一色黑豹袖标,不动声色地站成个半月形,把赵宇半围在中间,气势汹汹。

——其实雷彪心里也在打鼓:这新来的都尉听说是个硬茬,但毕竟年轻,先给他个下马威,探探底细再说。

赵宇仿佛没看见他那点小心思,把名册往怀里随意一揣,抬手精准地指向校场中央那个足有五百斤重、跟磨盘差不多大的石锁。

“雷校尉,”赵宇语气平淡,“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呢,人懒,烧一把意思意思就行。”

“看见那锁没?举起来,三百下。你替我完成了,就当给兄弟们热热身,醒醒神。”

雷彪一听,乐了,牙花子都龇了出来:“大人,您是新官,要立威,得自己动手才带劲,兄弟们才服气啊!”

——他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作响:这小白脸看着就不像力气大的主儿,要是逞强举这石锁,当场闪了腰出了丑,以后在这大营里,就得跪着跟他雷彪说话!

赵宇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啧”了一声,利落地翻身下马。他走到石锁前,也没摆什么架势,就那么单手抓住锁柄——

“起!”

一声低喝,那五百斤的铁疙瘩,竟像被拎小鸡似的,轻飘飘就被他单臂举过了头顶!

一、二、三……速度不快,却稳得让人心惊。底下鸦雀无声,只有赵宇清晰的报数声。

三百、三百五、四百……五百!

整整五百下!面不红,气不喘,末了,他还扭头对着目瞪口呆的雷彪,慢悠悠地数了最后一下,顺便解释道:“兄弟,看好了,这叫金刚炼体诀。想学?可以,交学费。”

“啪!”

石锁被他随手扔回原地,砸起一朵巨大的黄色尘土蘑菇云。

全场死寂。连旁边赌摊上那颗掷出去的骰子,明明是个六点,庄家都忘了去收钱。

雷彪的喉结上下剧烈滚动了一下,脸色由刚才的红润转为铁青,再由铁青转为煞白——戏台子上的调色盘都没他这会儿颜色变化快。

夜里,赵宇按例巡营。走到校场偏僻拐角,五十条黑影已悄无声息地集合完毕。这些人左胸统一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小鹰——这是太玄王爷的旧部,提前安插进来的,代号“种子”。

领头的姓韩,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外号“寒潭”,说话都带着股战场上的风沙气:“赵都尉,王爷有令,从今往后,我等五十人,只听您一人号令。”

赵宇也没客套,直接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一人抛过去一枚龙血棘果:“饭前嚼服,有肉味,管饱,更能跑,增强气血。”

士卒们将信将疑,有人咬了一口,眼睛瞬间就直了——

“乖乖!这……这比酱牛肉还带劲!浑身热乎乎的!”

五十人齐声低吼,声音压抑却充满力量:“誓死追随赵都尉!”

声音不大,却把旁边草窠里打盹的蚂蚱吓得蹦起三尺高。

次日清晨,赵宇直接推开了雷彪账房的门。账房先生正拨着算盘,被他吓得手一抖,珠子全错了位。

“雷校尉,”赵宇开门见山,“听说,咱们营的军饷,历来只发六成?”

雷彪心里一紧,脸上堆起假笑:“啊……这个……赵都尉有所不知,如今物价飞涨,上面拨付不足,兄弟们也都体谅……”

“行,体谅就好。”赵宇打断他,顺手把太玄寄来的那个大箱子“啪”地掀开,里面三百枚龙血棘果排得整整齐齐,赤红似血,奇异的果香瞬间冲散了账房里的霉味。

“从今天起,缺的那四成饷银,我用这个补。一人一枚,抵肉食,补体力,算我私人补贴弟兄们。”他目光扫过雷彪瞬间难看的脸色,声音冷了几分,“以后,谁再敢让少领一个子儿的军饷,直接来找我赵宇!”

雷彪瞳孔猛地一缩,这等于当众扇他耳光——还是带响亮回音的那种!

更让他肝儿颤的是,赵宇说完,顺手就把桌上那本最重要的账本抽走了,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家常:“我这人数学不太好,这账本,拿回去慢慢算,算明白了再还你。”

——雷彪心里咯噔一下,这账本里,可还藏着往关外倒腾“玄阴铁”的秘密啊!

混编营里,那些老兵最发愁夜里轮哨,不少人一到晚上眼神就不好,俗称“雀蒙眼”。赵宇知道后,让火头军支起大锅,舀来井水,撒上太玄给的泉晶粉末,咕嘟咕嘟煮成一大锅清澈的“军需饮”。

天黑前,一人一碗——

“嘿!神了!真能瞅见对面山头上野兔子在挠痒痒!”

从此,夜巡的队伍基本不用打火把,黑灯瞎火也能急行军,如履平地。

连雷家军手下的小校都忍不住偷偷跑来问火头军:“兄弟,那神水……能给咱也来一碗不?”

火头军把勺子一敲,翻了个白眼:“想喝?行啊,先交伙食费!我们赵都尉,可不养闲人!”

几天后,赵宇的母亲,那位慈祥又深明大义的老妇人,竟用一辆颠簸的牛车,亲自给儿子送来了上千条自家腌制的青莲脆瓜。个个巴掌长短,翠绿欲滴,上面还带着一层白色的盐霜。

赵宇当众亲自卸下,饭前每人发一根。一时间,军营里“咔嚓咔嚓”的脆响此起彼伏,比平时喊操还整齐。

有老兵边嚼边乐呵:“都尉,咱这算啥?开饭暗号?”

“没错!就叫‘青脆口令’!”赵宇大笑,声音洪亮,“以后上了战场,万一失散,嘴里没声,就用这个对暗号——听见‘咔嚓’声,就是自己人!”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嚼着脆瓜,眼眶突然就红了,低声嘟囔:“俺娘……俺娘以前在世时,也常给俺腌这口脆瓜……”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像颗火星掉进了干草堆,瞬间把半个营帐的情绪都点燃了。思乡,念亲,还有对这年轻都尉那份细致关怀的感激,交织在一起。

雷彪远远看着这情景,心里骂翻了天:这小子,手段忒毒!一来就收买人心——还收买得这么理所当然,润物无声!

深夜,赵宇独自在军帐内,对着从雷彪那儿拿来的账本,眉头拧成了疙瘩。借着油灯的光,他逐行细查,越看心越沉。

每月被克扣贪没的军饷,竟都被换成了“玄阴铁”这种禁运物资,秘密运出了城外。而收货人那里,只写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字。

——血屠?黑煞魔门?

他猛地吹熄了油灯,帐内陷入黑暗,只有他眼中锐利的光芒和靠在桌边的银枪枪尖,在从帐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星。

“想拿我中州儿郎的骨髓,去养你们那些该死的魔崽子?”他低声自语,手指拂过冰冷的枪锋,“问问我这枪头,答不答应。”

第三日,天还没亮,五鼓刚过,全军就被急促的集合鼓声召到了校场。

赵宇登上点将台,晨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声音不高,却奇异地裹着清晨的凉意,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从今日起,中州大营,行浩宇三规!

一、点卯迟到,棍三十!

二、克扣军饷,棍三十!

三、聚赌酗酒,棍三十!”

——三条规矩,简洁明了,比他老娘叮嘱的“早点回来”还好记。

台下的雷彪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想往人堆里缩。可他刚挪动脚步,一只铁钳般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正是面容冷硬的韩寒潭。

“雷校尉,”韩寒潭声音没什么起伏,“您今早集合,可迟了半刻钟。”

赵宇在台上,笑容和煦如春风:“规矩面前,人人平等。雷校尉,请吧。三十军棍,用的是特制的金丹刺倒钩版,一棍下去,滋味顶普通的两棍。”

“啪!啪!啪!”

行刑的军棍带着风声落下,棍身上的细小倒钩刮过皮肉,血珠立刻渗了出来,顺着雷彪的裤腿往下滴,在校场的黄土上溅开,像燃放了一串小小的、血腥的鞭炮。

雷彪自诩硬汉,前十五棍还咬牙硬挺着不吭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到了后十五棍,那钻心的疼实在熬不住了,喉咙里开始溢出压抑的痛哼,最后几声,嗓子都喊劈了叉,带着哭腔喊起了娘。

全军上下,噤若寒蝉,可不少人心里却觉得无比解气,爽快得直冒泡:活该!让你平日克扣咱们的卖命钱!

赵宇不再看行刑的场面,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校场的矮墙,望向关外那片广袤而黑暗的地域。只见那边黑云沉沉,仿佛要压垮月亮,风中,似乎隐隐送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来吧,”他轻声道,像是在对远方的敌人宣战,“中州这盘棋,老子先落子了。”

——啪!

他手中的银枪枪尾猛地顿地,脚下的青砖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一股无形的战意,仿佛顺着那裂缝,悄然蔓延开来,一路爬向远方未知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