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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蒙德男爵事件的尘埃落定,科举“进士”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初步站稳脚跟并开始显现成效,这一切都标志着威尔推行的新政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萌芽期,开始向更深层的制度层面延伸,旧贵族们暂时的蛰伏,为他提供了推行下一步、也是更为关键改革的窗口期。

这一次,他将目光投向了苏格兰王国最高决策机构本身,那个人员庞杂、利益交织、效率低下且深受传统贵族影响的御前会议。

在一个看似寻常的御前会议日,当各位重臣和贵族代表依照惯例在王座厅落座,准备商讨诸如边境巡逻、税收汇总等日常事务时,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威尔一世,并未直接开始当日的议程。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在老罗伯特·布鲁斯、已经解除禁足的阿索尔伯爵等人脸上稍作停留,然后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语调,抛出了酝酿已久的重磅决定。

“诸位,”威尔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大厅中,“苏格兰王国已立,疆域初定,然内政外交、军备民生,千头万绪,非旧制所能从容应对。为提升决策之效,明晰权责之分,我决意,自即日起,改组御前会议。”

“改组”二字一出,厅内顿时泛起一阵细微的骚动,贵族们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不知道国王陛下又要抛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方案。

威尔没有给他们太多猜测的时间,直接宣布了核心内容:

“仿效古老东方行之有效的智慧,并结合苏格兰之现实,特设立两院,分理国政。”

“一曰枢密院 。”他目光转向以阿德里安、华莱士、莫雷为首的军方将领,“专司王国一切军事要务。包括军队调动、边防部署、军械制造、将士赏罚升黜,以及对外的军事同盟与战略谋划,枢密院设枢密使一人,总领院事。”

“二曰 内阁 。”他的视线又落到老莫顿、艾伦·莫顿等行政官员身上,“统揽王国一切民政要务,包括财政税收、律法推行、官吏考核、工程建设、农田水利、教化百姓等。内阁设首辅大臣一人,总领阁务。”

这两大机构的名称和职能划分,对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闻所未闻。枢密院还好理解,毕竟与军事相关,有个具体的指向。但“内阁”?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概念。

威尔继续解释运作机制,这更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内阁处理日常政务,对于各类奏报、提案,由相关阁员先行商议,提出初步处理意见,书写于票签之上,此谓‘票拟’。然后汇总至内阁首辅,由首辅审阅后,连同票签一并呈送于我,由我最终裁定,以朱笔批红,方可施行。”

“枢密院之军务急报与重大决策,亦由枢密使直接呈报于孤,或于两院联席会议上共议。”

他刻意简化了流程,但核心精髓已然明确:专业化分工,层级化决策,最终权力高度集中于国王之手。御前会议那种所有贵族无论专业、无论职能都可对任何事务指手画脚、相互扯皮的旧模式,将被彻底取代。

“此两院乃王国行政与军事之中枢,人选需德才兼备,精通实务。”威尔的目光变得锐利,“故,两院主要成员,由我亲自任命。”

他没有给任何人推荐或讨价还价的余地。

宣布任命:

枢密使:阿德里安·德·莫泊桑,洛锡安伯爵。

枢密院同知:威廉·华莱士,斯特灵伯爵;安德鲁·莫雷,侯爵;小罗伯特·布鲁斯,卡里克伯爵。

此任命带有安抚和拉拢布鲁斯家族的意味,但小布鲁斯本身军功和倾向也合适。

内阁首辅:老莫顿。

内阁次辅:艾伦·莫顿,因其掌管度支署,职能对口,而且也并非完全照搬明朝,已经削弱许多,避免一家独大。

内阁阁员:另择数名在财税、律法、工程等方面展现出卓越才能的官员入阁,其中便包括了两名在首次科举中表现优异、已被证明能力的寒门“进士”。

这份任命名单,几乎完全以格伦莫尔系核心和军功新贵为主体,仅有的传统贵族代表小布鲁斯,也明显是亲威尔的一方。老罗伯特·布鲁斯本人,以及阿索尔伯爵等重量级旧贵族,被完全排除在了这两个新设立的最高权力核心之外!

大厅内一片死寂,落选的老牌贵族们脸上血色尽褪,惊怒交加,却又不敢发作。他们终于明白,威尔之前推行科举、打压旧贵族气焰,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他要构建一个完全由他掌控、高效运转的新权力核心,而将他们这些“旧时代的遗老”彻底边缘化!

老罗伯特·布鲁斯的手在袖中微微颤抖,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眼神深处的寒意几乎无法掩饰。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王国决策中的影响力将一落千丈。

阿德里安、老莫顿等人则肃然起身,向威尔郑重行礼领命,他们深知肩上的责任,也明白国王此举的深远意义。

“旧的御前会议依然保留,”威尔最后补充道,语气稍缓,但这更像是给旧贵族们留的最后一点体面,“作为咨议机构,遇有重大典礼或需广泛听取意见时,仍会召集。但日常国政,将由枢密院与内阁负责。”

改组令伴随着具体任命,以国王敕令的形式迅速颁布全国。消息传出,再次在珀斯、在苏格兰各地引起巨大反响。

格伦莫尔系和新晋官员欢欣鼓舞,这意味着他们正式成为了王国统治的核心。平民百姓对此感受不深,但他们隐约知道,国王又设立了新的“宫廷”来管理国家,似乎办事会更有效率。

而对于旧贵族而言,这无疑是继科举之后,又一记更沉重、更致命的打击。威尔不仅从底层用寒门官员侵蚀他们的统治基础,更从顶层用新的机构剥夺了他们的决策权力。他们被架空,被隔离在了真正的权力圈层之外。

枢密院与内阁的设立,是威尔推行中央集权道路上的一座里程碑。苏格兰王国的统治机器,开始向着更专业化、更有效率,也更易于国王掌控的方向,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旧的利益格局被强行打破,一个新的权力架构,在威尔的意志下,拔地而起。

当然,威尔知道传统贵族反扑的力量,但不能一味屠戮镇压,只需要把蛋糕做大就行了,秦朝的蛋糕是六国,他的蛋糕就是——英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