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凤锐利的目光立刻扫向苏羽。
她面对苏羽可没那么客气，语调变得尖锐起来：“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杵着干啥？没看见这里一堆灰啊？”
“那边墙角有块抹布，去打点水，把这几个柜子擦擦！”
苏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让她干活？还是擦这些从垃圾堆捡来的破柜子？
她可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是即将风光大嫁的新娘子，她嫁给陈辉，可不是为了干粗活的。
“我不擦，要擦你自己擦。”
王彩凤没想到苏羽竟敢忤逆她，眉头一竖，指着她就骂：“你个小蹄子，让你干活居然不干？！你信不信我让陈辉……”
“妈！”陈辉挡在两人中间，冲王彩凤使了个眼色，然后低声安抚苏羽：“小羽，我妈就这脾气，她让你擦你就擦擦呗。”
苏羽刚想反驳，他又接着说：“再说了，我的店就是你的店，你打扫得干净些，以后我们挣的钱也多一些嘛。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
苏羽一口气堵在胸口。
“那你怎么不擦？”
“我？我还要和我妈谈咱们婚礼的事嘛。你也知道，我妈生性节俭，你要是不表现一下，我怕她不答应我们办婚礼的事。”
苏羽一听这话，这才勉为其难地咬了咬唇，跺脚走向墙角。
那里果然扔着一块看不清原色的脏抹布，她嫌恶地用两根手指拈起来，不情不愿地去后头找水龙头洗抹布。
王彩凤看着她那样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现在的姑娘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等她嫁过来，我一定要好好教教她。”
陈辉当作没听到王彩凤对苏羽的敌意，凑到她身边说：“妈，和你说个事儿。我决定过两天就和苏羽办婚礼，在和平饭店办，办个大的。”
“什么？！”王彩凤猛地拔高声音，噌地站起来，矮凳都被带倒了。
“你疯了？在和平饭店办酒席，那得花多少钱？我这儿一个破柜子都不舍得买新的，你倒好，要去和平饭店摆阔？”
王彩凤挽起袖子，“是不是苏羽那小蹄子逼你的？我这就去和她说道说道！”
“不是，不是！”陈辉赶紧拉住要冲过去的母亲。
他不想说都是因为自己虚荣，只能努力找了个自认为冠冕堂皇的借口。
“就是……我这不是在做生意吗？我打算把这堆生意伙伴全请来参加我的婚礼，让他们看看你儿子的实力和气派。”
“这样以后我再和他们谈生意、压价钱，这不就有底气了吗？”
王彩凤将信将疑，但“谈生意”、“压价钱”这些词确实唬住了她。
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也不能瞎花！这样，菜色就选最便宜的套餐，酒水我们自己去批发市场搬，喜糖我去买点散装的凑合一下就行了。”
“就算你要去和平饭店办，能省的地方必须省！”
“行行行，都听妈的。”陈辉满口答应。
只要面子上过得去，细节他根本不在乎。
苏羽则沉浸在马上就可以在胡倩倩和苏沐她们面前炫耀的幻想里，丝毫没意识到等着她的究竟会是什么。
*
苏沐把沐光坊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夜市摆摊。
这天收摊回来，她没着急回屋，而是先去找了刘大爷。
“刘大爷，还没休息吧？”
“什么事？”
苏沐递上一盒刚买的花生酥，“给您送点吃的。”
刘大爷把花生酥往桌上一放，慢悠悠地坐回到座位上。
“行了，有什么事赶紧说。”
苏沐嘿嘿一笑，“就想和您打听一下刘青。您对他了解多少？”
“刘青？”刘大爷没想到苏沐会打听他，“我和这小子确实说不上熟。他上初中的时候我就从老家出来了，之后也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遇到他。我只知道他初中毕业后就和一个裁缝师傅学手艺去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好奇。”苏沐说着往四周看了看，“刘青哥休息了？好像没见到他。”
“他啊，他已经搬走啦。”
“搬走？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儿下午的事，急急忙忙的，说找到了个活，收拾好行李就走了。”
苏沐心里的疑惑更甚。
陈辉前脚说漏嘴，后脚刘青就跑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绝对有猫腻。
“刘大爷，刘青哥有说他去哪了吗？”
“没提。”刘大爷抬起眼皮，狐疑地上下打量苏沐，忽然压低声音，语重心长：“丫头，我提醒你一句。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虽然祝余那小子就那样，但你可不能犯错误啊！”
苏沐哭笑不得：“刘大爷，您想哪儿去了？我就是有点手艺上的事想问问他。不过既然刘青哥走了，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
刘大爷看着苏沐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也不知道信了多少。
*
另一边，祝余刚进家门，父母就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祝振邦递给他一张照片，“祝余，你看看，认识这人吗？”
祝余接过照片一看，上面是一个略胖的中年男人，穿着棕色夹克，胳膊夹着个公文包，拿着大哥大站在路边讲话。
他摇摇头，“不认识。这是谁？”
“你上次不是让我们打听是谁在背后给苏沐使绊子吗？”赵雅月和祝振邦对视一眼，“你爸托了好几个关系，总算摸着点边。”
“这个人叫赵广生，专门搞小商品批发的。你之前说跟苏沐打对台的那个陈辉，进的货就是从他那儿走的渠道。”
祝余一下子激动起来，“那把苏沐的货毁了的也是他？”
“这个倒不清楚。”
祝余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燃起来，“不管怎么样，至少他和陈辉有关系，我这就去告诉苏沐。”
“回来！”祝余一把拉住他，指了指墙上的钟，“这都快十点了，人家苏沐都休息了，你这时候去找她像什么话？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祝余一想有道理，只好勉强按捺住焦躁，握着照片的手却紧了又紧。
*
第二天一大早，祝余就骑着车冲到了苏沐的小院。
他挥舞着照片，“苏沐，我知道了！”
苏沐一愣，“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背后搞鬼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