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金铁交鸣之声在水中变得异常沉闷、扭曲。
小哈闷哼一声，手中青霜剑瞬间脱手，在水中翻滚着向后漂去。
赤练随手一招，一股暗流便卷着那柄品质不俗的青霜剑，轻飘飘地落入她手中。
她指尖拂过剑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材质尚可，炼制手法粗陋不堪。”随手将宝剑插入腰间。
而就在青霜剑脱手飞出的瞬间，无人注意到，剑柄末端一个极其隐蔽的缝隙内，一粒比尘埃还要细微的光点，已悄然隐匿其中。
小哈见“武器”被夺，脸上立刻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猛地张口喷出一大团浓稠如墨的液体！
这墨汁在海水中迅速扩散、弥漫，不仅彻底遮蔽了视线，其中蕴含的奇异能量更是严重干扰了神识探查，瞬间将周围大片海域化为一片漆黑的迷域！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慈梵微微一笑，手中破虚镜光华一闪，一道清蒙蒙的光柱破开重重水障射出。
光柱所过之处，墨汁如同被无形之力排开，迅速消退。
同时，赤练周身暗红光芒一闪，护体灵光将触及的墨汁尽数蒸发、净化。
墨汁很快散去，视野恢复清明。
然而，原地除了那柄被赤练拿在手中的青霜剑，以及正在缓缓沉淀的墨汁残渣，哪里还有小哈的影子？
它再次消失了，这一次，消失得更加彻底，连一丝气息、一点能量涟漪都未曾留下，仿佛彻底融入了这片浩瀚深海。
赤练和慈梵脸色一沉，立刻再次催动“寻灵司南”与“破虚镜”。
司南的指针在罗盘上疯狂转动、摇摆，最终茫然地指向数个方向，无法稳定。
破虚镜的光华扫过海藻丛、礁石、每一寸海水，却再也照不出任何空间褶皱或者异常的灵力波动。
“又消失了？”
赤练的神念中带着压抑的怒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在寻灵司南和破虚镜双重锁定下，竟还能遁形无踪？”
慈梵脸上的慈悲笑容也淡去了几分，眉头微蹙，神念传音道：
“除非……他们拥有远超这两件法器探测极限的隐匿之宝，或者……其遁法玄奇，已能无视深海环境与法器窥探。”
他看向那深邃的、被结界笼罩的黑暗深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凝重。
“越是这样，越不能放过！搜！扩大范围！就算翻遍这片海沟，也要把他们揪出来！绝不能让此间之事泄露半分！”
赤练冷声下令，神识波动传向每一位使徒。
身后的血神教使徒们立刻如同鬼魅般四散开来，在强大的水压下依旧行动迅捷，开始进行拉网式搜索。
而她与慈梵，则手持法器，停留在原地，强大的神念如同两张无形的大网，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扫荡着这片刚刚发生战斗的区域，不放过任何一丝微小的能量残留或空间异常。
附着在赤练长老腰间青霜剑上的移动洞天内，一片寂静。
杨华全力收敛着自身以及金宝、顾绵绵的所有气息，甚至连洞天与外界那微乎其微的能量交换都被他暂时压制到近乎停滞的状态。
他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手，又像一个最谨慎的窃听者，将所有神识感知聚焦于外界，小心翼翼地捕捉着每一丝声响和能量波动。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水流方向在变化，温度似乎在略微降低，光线也愈发暗淡，直至完全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吞噬。
显然，赤练正带着他们向着更深、更隐秘的地方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带着轻微阻滞感的水膜，周围的水压似乎恒定下来，水流也变得异常平缓。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古老、阴冷与血腥的压抑气息弥漫开来，即便隔着洞天壁垒，也让人心生寒意。
外界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和衣袂摩擦声，两人似乎走在某种坚实的基底上，而非海底淤泥。慈梵停了下来。
“如何？”一个冰冷、沙哑、杨华绝不会认错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代号“黑袍”的黑袍人。
洞天内的杨华心中一凛，屏息凝神。
只听慈梵那带着惯常“慈悲”语调的声音回应道：
“回禀右使，我与赤练长老携‘寻灵司南’与‘破虚镜’反复探查了那片区域，那小子及其同党的气息…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与疑惑。
紧接着，赤练那冷冽的声音也响起：
“属下无能。那持有空间法宝的小辈极其狡诈，其同党亦擅长隐匿遁术，在结界之内，竟能躲过两件法器的追踪。请右使责罚。”
短暂的沉默，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即使隔着空间，杨华也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
“罢了。”黑袍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喜怒，却更显深沉。
“能在本座手下逃脱一次，自有其过人之处。
暂且不必在他们身上耗费过多精力，几只小老鼠，翻不起大浪。
眼下，圣祖复活仪式迫在眉睫，不容耽搁。”
他的语气转为威严：
“铁骸、阴烛、赤练、慈梵，尔等四人，即刻按计划就位，主持‘四象归元阵基’，引动地脉幽煞。
二十八使徒各依序列，镇守结界各处‘灵枢节点’，确保仪式期间，此地固若金汤，绝无外扰！”
“谨遵右使之命！”
整齐划一、带着狂热与敬畏的应诺声轰然响起，震得洞天光点都似乎微微颤动。
杨华能想象出外面众人躬身领命的场景。
然而，就在这整齐划一的氛围中，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位置似乎离慈梵不远：
“右使大人…属下…属下有一事不明，斗胆请教。”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但又强自镇定。
“讲。”黑袍的语气平淡。
“是…是关于圣祖复活仪式…”那人斟酌着词句。
“属下听闻，仪式需要…需要‘阳石’作为关键引子之一。
如今阳石未能取得，落入那逃脱的小子手中…没有阳石，这仪式…该如何开启？
属下…属下是担心仪式功亏一篑，辜负了右使与教众的期望…”
他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完全是一副忠心耿耿、为仪式担忧的模样。
但黑袍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哦？”黑袍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冰冷，“你…似乎对仪式能否开启，格外关心？甚至…超过了对你自身任务的专注？”
那人的声音明显一紧，连忙道：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
“你只是害怕？”黑袍打断了他，声音陡然变得锐利，“害怕仪式失败？还是…害怕仪式成功？！”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让杨华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