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深夜的仓库跟闷罐头似的,成小驴把自己埋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旧布里,感觉自己不是来打工的,是来给布料当人形靠垫的。灰尘跟不要钱似的往鼻子里钻,痒得他想打喷嚏,又不敢,只能硬生生憋回去,憋得胸口发闷,活像吞了个没嚼碎的馒头。

“咚咚咚——”李主任的皮鞋声跟敲锣似的,在仓库地板上来回转悠,每一声都踩在成小驴的心跳上。这老小子的脚步声特有辨识度,沉重又拖沓,像是鞋底粘了块猪油,走一步都要黏住地面似的。

成小驴缩在布堆里,大气不敢喘一口。他这十八年的人生里,除了小时候偷邻居家桃子被追三条街,就没这么紧张过。他甚至能想象出李主任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嘴角挂着黏腻的笑,跟刚舔过蜂蜜的苍蝇似的,让人浑身发毛。

“新来的表弟...多大啦?”李主任的声音飘过来,甜得发齁,听得成小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差点把怀里的布团都抖掉。

秦淮茹姐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稳得跟老狗似的,听不出半点破绽:“刚满十八,笨手笨脚的,怕冲撞了主任。”

成小驴在心里给秦姐点了个赞:姐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这演技不去当演员可惜了,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皮鞋声慢慢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仓库门口。成小驴松了口气,刚想从布堆里探出头透透气,跟地里冒芽似的,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了出来。

“哎哟喂!”成小驴疼得龇牙咧嘴,抬头一看,正是传说中的“白阎王”白洁。这姐们长得是真带劲,柳叶眉,丹凤眼,就是脸冷得像结了冰的河面,眼神扫过来,跟刀子似的能刮掉一层皮。

白洁二话不说,往他怀里塞了套深蓝色工装,布料硬得跟砂纸似的:“换上,跟我去车间。”

成小驴捧着工装,跟捧着块烫手山芋似的,嘟囔着:“白姐,这衣服是不是刚从铁匠铺里拿出来的?硬得能立起来,穿身上不得磨出火星子啊?”

白洁没理他,转身就走,步伐又快又稳,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成小驴不敢怠慢,赶紧跟在后面,工装宽大的下摆扫过满是线头的通道,噼里啪啦掉下来一堆棉絮,跟下雪似的。

深夜的车间静得可怕,只有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照得那些机器跟蛰伏的怪兽似的。成小驴亦步亦趋地跟着,心里直打鼓:这白阎王不会是想把我拉去车间“处理”了吧?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她折腾。

走到一台老式平车面前,白洁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会用这个吗?”

成小驴眨巴眨巴眼睛,诚实地摇了摇头,心里补充了一句:我连自行车都骑不利索,还平车呢,别把我手指头缝进去就不错了。

白洁冷笑一声,那笑声跟冰珠子似的砸在地上:“阿莉说你机灵,我看是蠢得像头驴。”

成小驴不乐意了,小声反驳:“驴怎么了?驴勤劳肯干,还能拉磨呢!总比某些人跟刺猬似的,谁都近不了身强。”

“你说什么?”白洁挑眉,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没...没什么!”成小驴赶紧闭嘴,心里嘀咕:这白阎王耳朵也太灵了,跟顺风耳似的,以后说话可得小心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洁没再追究,扯过一块废布料按在压脚下,然后握住他的手放在操纵杆上。她掌心粗糙的茧子磨过他的手背,有点痒,又有点麻,像是有小虫子在爬。

“开机。”白洁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命令的语气。

成小驴跟着她的动作按下开关,机身突然震动起来,吓得他一哆嗦。他闻到白洁发间淡淡的机油味,混着车间里特有的布料浆洗气息,竟然意外地不难闻,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走直线都不会?”白洁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下一秒,成小驴感觉她从背后环住了自己,下巴几乎抵在他的肩上,手指用力扣住他的手腕,“手腕沉下去,眼神跟着针尖走。”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成小驴浑身僵硬,跟被点了穴似的,连呼吸都忘了。他能感觉到白洁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后,痒痒的,麻麻的,让他心跳瞬间加速,跟打鼓似的“咚咚咚”响个不停。

布料在针下慢慢移动,可线迹却歪歪扭扭的,跟蛇爬似的,难看极了。

“你是故意的还是真蠢?”白洁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在东莞,要么你吃定机器,要么机器吃定你。这里的生存法则很简单,弱肉强食,没人会可怜你。”

成小驴咽了口唾沫,努力集中注意力,跟着白洁的力道慢慢调整。他心里琢磨着:白阎王虽然凶了点,但说得也有道理。在这陌生的地方,要是连台机器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混啊?

就在这时,车间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电闸跳动的声响打破了寂静,应急灯也跟着闪了几下,瞬间熄灭,整个车间陷入一片漆黑。

“不好!”白洁低喝一声,猛地把成小驴按在机器后面,自己顺手抄起台面上的扳手,紧紧握在手里。

黑暗中,成小驴能听见白洁压抑的喘息声,还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他缩在机器后面,心里直犯嘀咕: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停电了?还是有小偷闯进来了?

“白姐?”通道尽头传来压低的呼唤,是秦淮茹的声音,带着点慌张。

很快,一道光晕从通道口照过来,秦淮茹提着应急灯跑来,光晕里她的脸色煞白:“李老狗带人往这边来了,说查到夜班违规操作,要过来抓人!”

成小驴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李老狗是跟自己杠上了?白天没抓到把柄,晚上还来堵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白洁反应极快,一把将成小驴往通风管道方向推:“爬进去,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来,记住,在这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通风管道里积着厚厚的棉絮,又黑又窄,成小驴费劲地爬进去,蜷缩在黑暗中,感觉自己像只被困在洞里的老鼠。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白洁!别以为于莉护着你就能无法无天!”李主任的咆哮声传来,带着点气急败坏,“我早就知道你私自带人来车间,违规操作,今天非得好好治治你!”

“李主任,”白洁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波澜,“您半夜带着两个男人闯女工车间,还私闯工作区域,传出去不太好吧?要是让厂长知道了,您觉得您这位置还坐得稳吗?”

成小驴透过通风管道的缝隙往外看,借着秦淮茹手里应急灯的光,他看见白洁手里的扳手正抵在李主任的腰间,眼神凌厉,跟出鞘的刀子似的。那两个跟班想上前帮忙,秦淮茹突然“哎呀”一声,掀开了旁边的布料筐。

“哗啦啦——”整筐纽扣洒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秦淮茹娇呼着跌进李主任怀里,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主任,对不起对不起,人家脚滑了嘛...您可千万别生气。”

成小驴在心里给秦姐的演技拍案叫绝:这演技,不去演苦情戏真是屈才了!李老狗要是不上当,都对不起秦姐这一跤。

趁乱中,白洁突然抬头看向通风口的方向。成小驴对上她的眼神,看见她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在说:“看好了。”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又快又突然。成小驴只听见“哎哟”一声惨叫,然后是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他顺着缝隙看去,只见李主任捂着腿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疼得龇牙咧嘴,而白洁手里的扳手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两个跟班顿时慌了神,赶紧去扶李主任:“主任,您怎么样?没事吧?”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李主任疼得直哼哼,指着白洁,“是她...是她把我推倒的!我要告她!”

白洁冷笑一声:“李主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明明是您自己不小心踩到纽扣摔了,怎么能赖我呢?这里可有秦姐作证。”

秦淮茹赶紧点头,一脸无辜地说:“是啊主任,刚才地上全是纽扣,您不小心滑倒了,跟白姐没关系。我们还是赶紧送您去医院吧,不然耽误了治疗可就不好了。”

李主任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两个跟班也不敢多言,赶紧扶着李主任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车间。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成小驴才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这东莞的夜晚,也太刺激了吧?简直比电视剧还精彩。

第二天清晨,成小驴揣着颗忐忑的心去食堂打饭,刚坐下就听见旁边的工友们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李老狗被调去分厂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一直挺得瑟的吗?怎么突然被调走了?”

“听说他昨晚在车间摔断了腿,厂长觉得他办事不力,还影响厂里形象,就把他打发去分厂了!”

“活该!那老东西平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是主任,到处欺压工友,这下总算遭报应了!”

成小驴端着粥碗的手忍不住有点发抖,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白洁和秦姐的功劳。没想到白阎王看着冷冰冰的,下手还挺狠,不过对付李老狗这种人,就得用这种办法。

“发什么呆呢?”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阿香端着饭盘凑过来,往他碗里放了颗水煮蛋,“白姐让你下班去仓库找她。”

成小驴点点头,扒拉了一口粥,心里直犯嘀咕:白阎王找我干嘛?不会是想让我替她背锅吧?还是觉得我昨晚看得太多,想“杀人灭口”?

一整天下来,成小驴都心神不宁的,干活都没心思,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他。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磨磨蹭蹭地往仓库走去,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没想到这次仓库里大变样,不再是堆着旧布料的破地方,而是堆满了新到的布料,五颜六色的,散发着淡淡的布料清香。白洁正在清点布料,手里拿着个账本,认真的样子竟然有点好看。

听见脚步声,白洁抬头看了他一眼,随手从旁边抛过来个东西:“接着。”

成小驴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是一把沾着机油的螺丝刀,冰凉的金属触感渗进掌心。

“现在,告诉我昨晚看到了什么。”白洁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成小驴攥紧螺丝刀,心里琢磨着:这是在考验我呢?要是我说错了,会不会被她扔到江里喂鱼?他定了定神,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我看到...怎么让坏人摔断腿。”

白洁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是成小驴今天看到她的第一个笑容,像冰山上的雪莲花突然绽放,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转身走到仓库角落,掀开盖在上面的帆布,下面藏着一台改装过的缝纫机,针头闪着异样的寒光,看起来比普通的缝纫机锋利多了。

“从今天起,我教你真正的规矩。”白洁的声音带着点认真,“在这东莞,善良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有够狠、够强,才能站稳脚跟。”

她走过来,握住成小驴拿螺丝刀的手,带着他的手刺向机器外壳。“叮”的一声,金属碰撞的火星溅到脸上,有点烫,却让成小驴心里燃起了一股莫名的勇气。

“在这里,女人要活得像把淬火的刀,既要锋利,又要坚韧。”白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让他心里又开始发痒,“你也一样,想要活下去,就得丢掉你那点可笑的天真。”

成小驴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白阎王虽然凶,但是教的东西好像挺有用的。跟着她混,说不定真能在东莞站稳脚跟。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栀子花的香气,清新淡雅,驱散了仓库里的机油味。成小驴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外,看见于莉姐的身影在厂门口一闪而过,她身边还跟着个穿警服的男人,看起来挺严肃的。

“专心!”白洁突然用力按了按他的手,把他的脑袋按了下去,“不该看的别瞎看,不该问的别瞎问,这是在东莞活下去的第一准则。”

成小驴赶紧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跟着白洁的动作,螺丝刀在机器外壳上划出深刻的痕迹。他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于莉姐身边的警察是谁啊?难道厂里出什么事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白洁,发现她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像是在担心什么。

成小驴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李老狗不甘心,找人来报复了吧?

他正想着,仓库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有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白洁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握紧了手里的扳手。

成小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是谁来了?是李老狗的人,还是于莉姐带来的警察?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仓库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白洁,成小驴,你们在里面吗?”

是秦淮茹的声音?她怎么来了?

成小驴和白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白洁松开手,示意成小驴躲到机器后面,自己则握紧扳手,缓缓朝着仓库门口走去:“秦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仓库门被推开,秦淮茹走了进来,脸色有点慌张,压低声音说:“不好了,李老狗不甘心,报警了!现在警察正在厂里调查,说要找昨晚在车间的人问话!”

成小驴心里一沉:完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李老狗这是要鱼死网破啊!

白洁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眼神冷得能结冰:“他还敢报警?真是活腻歪了。”

“现在怎么办?警察马上就要过来了,要是被他们查到成小驴昨晚在车间,我们就麻烦了!”秦淮茹急得团团转。

成小驴躲在机器后面,心里直打鼓:这要是被警察抓住,会不会被当成同谋抓起来啊?我可不想刚到东莞就进局子。

白洁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想玩,那我们就陪他玩到底。”

她回头看向成小驴藏身的方向,眼神示意他别出声,然后对秦淮茹说:“你先回去,就说昨晚只有我一个人在车间加班,成小驴早就回去睡觉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可是...警察不一定会信啊!”秦淮茹有点担心。

“信不信,由不得他们。”白洁的声音带着点霸气,“在这厂里,还没人能随便拿捏我。”

秦淮茹还想说什么,仓库外面突然传来了警察的问话声:“请问这里是仓库吗?我们是来调查昨晚车间摔伤事件的,麻烦配合一下。”

白洁眼神一凛,对秦淮茹使了个眼色:“快走!”

秦淮茹不敢耽搁,赶紧从仓库后门溜走了。

白洁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朝着仓库门口走去,打开了门。

成小驴躲在机器后面,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七上八下的:白阎王能应付过去吗?这次的危机,他们能顺利化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