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啪”地砸在林志军办公桌上时，楚丽瑶指尖还沾着刚打印的工商信息。
她左胸口工牌上“投资总监”四个黑字，和半年前“领航资本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头衔，隔着一道她主动跨过的坎。
“林总，看行业群。”
楚丽瑶往椅背上靠，指尖划开鼎盛新能源的官宣海报。
“张天浩入职了，技术总监。”
林志军刚签完储能电池试产单，抬眼扫过海报里张天浩皱巴巴的西装。
“鼎盛？李建仁的盘？”
“20%股权，刚查的。”
楚丽瑶点开股东列表，指尖敲了敲“领航资本前合作方”的备注。
“我以前在领航当董事长时，这公司是做光伏组件的空壳，三个月前突然改了经营范围。”
林志军抬眉：“你当初从领航过来，就为赌这赛道？”
“领航内部吵了三个月，”
楚丽瑶扯了扯工牌绳，动作带点自嘲。
“他们要投互联网，我盯着硬科技——刚好你b轮融资时，我直接辞了董事长，来这当投资总监，至少能把资本资源砸在真技术上。”
这话刚落，苏晓晴抱着实验记录撞进门，眼镜滑到鼻尖。
“军哥，我听见‘张天浩’了——他不是被李建仁开除了吗？”
“现在是‘技术总监’了。”
楚丽瑶把平板推过去，海报配文“颠覆性储能技术即将发布”的字样刺目。
苏晓晴推回眼镜，指尖戳在张天浩的脸旁。
“他在研发中心待过两周，跟我要过储能电池的初期材料清单——但循环衰减的核心参数，我没给。”
“他抄了个壳子。”
林志军拿过实验记录，翻到材料页。
“李建仁缺现金流，这是拿‘假技术’骗融资——你以前在领航见得多吧？”
“太多了。”
楚丽瑶指尖敲着平板。
“空壳公司编技术故事，靠投资人信息差圈钱，张天浩是他们找的‘技术门面’。”
办公室门又被撞开。
赵树影攥着打印纸，纸边皱成一团。
“军哥，鼎盛给Vc发路演邀请了——说他们的储能电池循环寿命8000次，衰减率0.02%。”
“8000次？”
苏晓晴笑出了声，手指点在实验记录的循环曲线上。
“咱们今天刚出的测试数据才6200次，他连恒温测试箱都没有，怎么跑的数？”
“编的。”
林志军指尖划过路演稿的参数栏。
“他知道咱们在押储能赛道，照着咱们的方向改了数——赌没人拆穿。”
与此同时，鼎盛新能源的临时会议室里，张天浩攥着路演稿的手，汗把纸浸出了印子。
手机震得厉害，是李建仁的电话。
“张总监，”
李建仁的声音裹着车间的杂音。
“明天Vc来，技术演示得做足——别露馅。”
“李总，租的设备没调通，电极都没装……”
张天浩的声音发颤。
“装样子！”
李建仁的语气冷得像冰。
张天浩攥紧手机。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瞥向角落的实验台。
蒙灰的设备是昨天从二手市场租的，测试数据是照着新能材料的公开专利改的，连电极片都是从网上买的通用款。
“他是靠咱们的技术‘续命’。”
林志军听完赵树影的汇报，指尖敲了敲桌面。
“晓晴，今天补申三个储能核心专利——卡循环衰减和电解质配方。”
“已经在弄了。”
苏晓晴翻出专利受理表。
“上午刚提交了‘石墨烯电极孔隙率优化’，刚好堵他可能抄的方向。”
“丽瑶，”
林志军转向楚丽瑶。
“你联系以前领航的老同事，把张天浩在咱们这的工作记录发出去——Vc信他们的话。”
“现在就发。”
楚丽瑶拿起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划得飞快。
“领航以前的投研总监跟这些Vc熟，他说话比咱们分量重。”
赵树影把打印纸拍在桌上：“鼎盛的技术文档是昨天扒的咱们公开专利——截图都存好了，连参数小数点都没改对。”
林志军往后靠，看研发中心的灯光漫过窗户。
“明天路演，晓晴带两个工程师旁听——不用急着拆穿，等他们吹完，把咱们的实验数据放出去。”
第二天下午，鼎盛的路演厅挤了半屋子Vc。
张天浩攥着话筒的手直抖：“我们的储能电池，用新型石墨烯电解质，循环寿命8000次，衰减率低于0.02%……是行业颠覆性突破。”
前排有人举手，是领航前投研总监：“有现场测试数据吗？能演示一下吗？”
张天浩的脸瞬间白了：“设备在调试，电子版报告可以看……”
路演厅的门突然被推开。
苏晓晴举着平板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工程师。
“打扰一下——这是新能材料昨天刚出的储能电池实验数据，循环寿命6200次，衰减率0.03%。”
她把平板递到领航前投研总监手里：“鼎盛说的‘8000次’，是我们三个月后的研发目标——张总监怎么提前实现了？”
张天浩僵在台上，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Vc们凑过来看平板，有人指着参数栏。
“鼎盛的数，跟新能材料的公开专利只差两个小数点啊。”
“是抄的。”
苏晓晴推了推眼镜。
“张天浩在我们研发中心待过两周，拿过初期材料清单——但核心参数他没摸着。”
领航前投研总监把平板往桌上一放，站起身：“这项目不用看了，浪费时间。”
Vc们跟着陆续起身。
有人把资料扔在桌上，脚步声撞得路演厅嗡嗡响。
傍晚，楚丽瑶靠在林志军办公室的窗边，手机屏幕亮着Vc群的消息。
“鼎盛融资黄了，所有机构都撤了。”
“你以前在领航的人脉，确实好用。”
林志军看着苏晓晴刚送进来的专利受理通知书，指尖划着“循环衰减控制”的标题。
“以前是给别人做嫁衣，”
楚丽瑶扯了扯工牌，笑了笑。
“现在是给咱们自己的技术铺路——值。”
窗外的夕阳裹着研发中心的灯光，张天浩撕路演稿的声音似顺着风飘来。
但楚丽瑶指尖敲着手机，已经开始给新的储能项目Vc发资料。
她以前是领航资本的董事长，现在是新能材料的投资总监，身份变了，可赌硬科技的底气，比以前更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