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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初入宫闱,锋芒初试

西华门并非皇宫正门,平日里多供杂役、工匠、以及如王一多这般被征召的“艺人”出入。即使如此,宫门的巍峨、守卫的森严,仍让等候在外的众人感受到无形的压力。灰青色的高大城墙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墙内是至高无上的天家威严,墙外是纷扰的凡尘。

王一多站在人群中,安静地观察。与他一同等待的约有二三十人,男女老少皆有,穿着各异,携带的道具千奇百怪,有人抱着猴子,有人提着鸟笼,有人背着巨大的彩箱,更有甚者脸上涂着油彩,已然进入了表演状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辰时初(约早上七点),沉重的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隙,一名穿着青色宦官服、面皮紧绷的中年宦官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出来。人群立刻骚动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宦官身上。

“肃静!”中年宦官尖着嗓子喝道,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咱家姓胡,负责今日初选事宜。都听好了:按之前登记名册顺序,十人一组,依次跟咱家进去。进去后,噤声,低头,不准东张西望,不准交头接耳,一切听从指引!若有违逆,轻则驱赶,重则杖责!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参差不齐。

胡宦官哼了一声,展开手中名册开始点名。王一多的名字在中间靠后的位置。被点到的人,战战兢兢地跟着小太监走入那扇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宫墙的阴影里。剩下的人愈发焦灼。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王一多趁机调整呼吸,在心中最后一次默演流程,确认每一个环节、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可能应对的话语。他注意到,有些先进去的人,不到一刻钟就垂头丧气地被从小门送了出来,显然是被刷掉了。这无疑加剧了剩余者的紧张。

大约一个时辰后,终于轮到了王一多所在的这一组。

“戎辞、张宝、李巧手……随咱家进来!”胡宦官点名。

王一多深吸一口气,提起包袱,跟着队伍,低头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门内是一条长长的、略显狭窄的甬道,两侧是高耸的宫墙,遮挡了大部分阳光,使得通道内光线幽暗,气氛压抑。只有前方远处透出一点亮光。一行人沉默地走着,只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偶尔压抑的咳嗽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的、混合着淡淡檀香和灰尘的气息。

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处相对宽敞的庭院。庭院地面铺着青砖,角落栽着几棵古柏,正面是一座不算宏伟大、但颇为精致的殿阁,匾额上写着“撷芳殿”三字。这里应是内廷司用于审查杂艺的场所之一。

庭院中已摆开阵势。殿前廊下设了几张桌椅,居中坐着一位年约四旬、面白无须、神色严肃的紫衣宦官,气度明显高于引路的胡宦官。旁边还坐着两位年长些的女官,穿着统一的宫装,面容刻板。另有数名小太监和宫女侍立左右。

先前进去的几组人,有的还在庭院一侧忐忑等待,有的则已表演完毕,或喜或忧地站在另一边。

“下一组,准备。”紫衣宦官身边的太监唱道。

胡宦官连忙指挥王一多这组十人排好。紫衣宦官——后来得知姓孙,是内廷司颇有实权的管事太监之一——目光如电,缓缓扫过众人,在王一多脸上略作停留(或许是因为他出众的相貌),随即淡然开口:“规矩简单,逐一上前,报姓名籍贯,演拿手绝活。时间有限,拣最精彩的演。开始。”

排在王一多前面的人依次上前。有耍了一套熟练但并无新意枪棒的,有演了一段常见戏文唱腔的,有让猴子翻了几个跟斗的……孙太监和两位女官大多面无表情,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大多数人表演完后,孙太监只是淡淡一句“留下名字,回去等消息”或直接“下一个”,唯有两人得到了“尚可,记下”的评价,那两人顿时面露喜色。

终于轮到王一多。

他稳步上前,在距离廊下约三丈处站定,躬身行礼,声音清朗而不失恭敬:“小人戎辞,庐陵郡人士,为贺戎妃娘娘芳辰,特献上‘九韶呈祥叠翠图’。”

“庐陵郡?”孙太监眉梢微动,旁边的两位女官也交换了一下眼色。同乡身份显然引起了注意。“是何技艺?快快演来。”孙太监语气依旧平淡。

“请容小人稍作准备。”王一多再次行礼,然后走到庭院中央较为空旷处。他先放下包袱,取出古琴,盘膝坐下,将琴置于膝上。

这个开场有些出乎意料。大多数杂艺都是热闹的,如此静雅的起手式不多见。孙太监和女官们都稍稍坐直了身体。

王一多屏息凝神,指尖抚上琴弦。他演奏的是一首昭朝流传的琴曲《春山吟》,曲调悠远平和,带着山水清音。他的琴技虽非大师级别,但得益于拍摄时的苦练和不错的乐感,倒也流畅自然,更关键的是,他演奏时神态专注,微闭双目,仿佛沉浸在乐曲意境之中,配上他俊雅的侧脸和浅青儒衫,竟颇有几分文人雅士的风采,与寻常戏子给人的印象迥异。

琴音淙淙,如溪流潺潺,为这肃杀的初选庭院带来一丝难得的宁静。连一旁等待的其他艺人也忍不住侧耳倾听。

一曲既终,余音袅袅。王一多没有停顿,将琴轻轻放到一旁铺垫的布上,起身,解开外罩的儒衫(里面早已穿好玄色劲装),露出利落装扮。同时,他从包袱中抽出那柄未开刃的装饰长剑。

“第二部分,剑舞‘长河映日’。”

话音落下,他手腕一抖,剑光乍起!不同于传统剑舞的固定套路,他融入现代舞蹈的旋转、腾跃和富有张力的肢体停顿,剑随身走,身随剑动,时而如长河奔流,气势磅礴;时而如落日熔金,苍凉壮美;时而又如灵蛇吐信,迅疾刁钻。动作衔接流畅,力度与美感兼备,刚猛处虎虎生风,柔缓处如柳扶风。更难得的是,他的眼神始终与剑意相合,或凌厉,或沉静,或豪迈,将一段器械演练演出了故事感和情绪张力。

这套剑舞彻底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就连见多识广的孙太监,眼中也闪过明显的讶异。两位女官更是看得目不转睛。

剑舞收势,王一多气息微喘,但眼神明亮。他没有休息,将剑归鞘放好,走到场地稍前位置。

“第三部分,异域吟唱‘归乡谣’。”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以昭朝官话,用一种略带苍凉悠远的语调,唱起了他精心改编的“古风歌曲”。歌词大意是游子对故乡的思念,对亲人的眷恋,旋律优美动人,情感真挚。他刻意模仿了一些民间小调的唱法,使其听起来更像是“异域”风情,而非完全陌生的异类。

唱罢,不等众人回味,他语速陡然加快:

“第四部分,快口新编‘贺寿谣’!”紧接着,一段节奏明快、押韵巧妙、内容全是吉祥贺寿和市井趣闻的“说唱”从他口中流畅迸发。语速快而不乱,吐字清晰,表情生动,时而诙谐,时而喜庆,充满活力,与之前的琴歌剑舞形成鲜明对比,令人耳目一新。

最后,在“说唱”的尾音将落未落之际,他脚步忽变!

“第五部分,禹步奇舞‘踏云逐星’!”

只见他双足以一种奇特而迅捷的节奏踏动起来,看似步伐简单重复,却因速度、力度和角度的细微变化,产生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视觉效果。仿佛脚下生风,踏云而行,又似追逐流星,灵动莫测。他配合着击掌和口中模拟的鼓点,将这种充满动感和神秘感的舞蹈演绎得极具感染力。这是经过他改良、尽可能去除未来痕迹的“鬼步舞”变体,在此刻的昭朝人眼中,无疑是一种前所未见、充满原始力量和节奏美感的“奇舞”。

随着最后一个顿步,一切声响动作戛然而止。王一多收势而立,微微喘息,额角已有细汗,但身姿依旧挺拔。整个表演从静到动,从雅到俗,从缓到急,层层递进,最后以充满爆发力的奇舞收尾,可谓高潮迭起,张力十足。

庭院中一片寂静。无论是孙太监、女官,还是其他等待或已表演完的艺人,都似乎被这前所未见的“杂烩”表演震住了,一时间竟无人出声。

王一多平复了一下呼吸,再次向廊下行礼:“小人献丑了。”

孙太监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多了几分温度:“戎辞……庐陵人士。你这‘九韶呈祥叠翠图’,倒是别致。琴艺尚可,剑舞新奇,歌谣……嗯,有趣,最后那步子,是何来历?”

“回公公,”王一多恭敬答道,“小人幼时流浪,曾在西南边陲见过当地土人祭祀之舞,学得些皮毛,后又结合一些江湖卖解人的身法,自己瞎琢磨出来的,让公公见笑了。”

“嗯。”孙太监不置可否,转头与两位女官低声商议了几句。两位女官看着王一多,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认可。

孙太监转回头,看向王一多:“戎妃娘娘生辰在即,宫中正需新鲜有趣的玩意儿。你,留下。详细记下,三日后,会有人告知你具体安排和规矩。”他对旁边的书记太监吩咐道。

“谢公公!”王一多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躬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

成功了!初选通过,意味着他真正获得了踏入内宫、接近戎妃的机会!

他被小太监引到通过者站立的那一边。周围几个同样通过的人投来好奇、羡慕甚至一丝嫉妒的目光。王一多只是微微垂首,保持低调,心中却已开始飞速盘算。

进入内宫只是第一步。如何真正引起戎妃注意?如何在规矩森严的后宫行事?如何寻找可能也在宫中的苏清和的线索?还有,那位“杨兄”让他接近戎妃,究竟意欲何为?传递消息?影响决策?还是……

重重谜团与风险之后,似乎也隐藏着关键的机遇。王一多抬起头,望了一眼撷芳殿后那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的巍峨宫阙,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坚定与锐利。

这昭朝皇宫,这座巨大的、华丽的牢笼与战场,他,王一多,正式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