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驱散了长沙城的最后一丝夜色。王籽丰在小院中缓缓收势,结束了例行的吐纳——这只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实则体内永动核心自行运转,无时无刻不在优化着他的体魄与灵魂,让他精神饱满,那双玄色瞳孔愈发深邃。
张日山来得比预想中更早,身后跟着几辆覆盖着篷布的马车,车轮在青石板上压出深深的辙印。
“王先生,佛爷命我将第一批古董送来,请您过目。”张日山的态度比昨日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昨夜府中那场无声无息击退忍者的诡异事件,虽未证实与王籽丰有关,但结合其神秘手段,已然在他和佛爷心中划上了等号。
王籽丰随意地掀开篷布一角,目光扫过。里面大多是些瓷器、铜器,还有一些玉器杂项,虽非顶级国宝,但其中蕴含的“文化载体能量”颇为可观,足以让他的【超级加工厂】再解锁几个百分点。
“佛爷有心了。”王籽丰满意地点点头,也不细点,随手一挥,在张日山以及随行士兵们近乎呆滞的目光中,将那几马车沉甸甸的古董瞬间收进了农场空间。“代我谢过佛爷,相应的粮食和军火,下午会有人送到指定仓库。”
张日山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心中的骇然,抱拳道:“是!佛爷还吩咐,先生若在城中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送走张日山,王籽丰回到屋内,意识沉入空间。果然,吸收了这批古董的能量,【超级加工厂】的激活度提升到了15%,可生产清单里增加了mp40冲锋枪和木柄手榴弹的生产选项。同时,空间土地也微微扩张,泉水更加甘冽。
“很好,原料充足,生产力跟上,军火供应链算是初步搭建起来了。”王籽丰心情愉悦。明面上与张启山的合作步入正轨,而暗地里的布局,也该开始了。
他心念一动,注意力投向虫群网络。
裘德考洋行那边的文物依旧安静地躺在砖窑地窖里,暂无动静。而城东“陈记山货”那边,却有了新的发现。
天刚亮,就有一支骡马队来到了货栈,开始装卸那些覆盖着油布的箱子。虫群的复眼清晰地捕捉到,箱子缝隙中露出的,是捆绑整齐的、灰布包裹的书籍文件,以及一些简易的医疗用品和少量无线电器材。
“是红党的交通员,在转移物资。”王籽丰判断。这是一个绝佳的接触机会。
他需要一个马甲,一个与神秘莫测的“影行者”截然不同,更适合与红党打交道的马甲。
“就叫‘丰先生’吧。”王籽丰很快定下了名号。这个名字简单,与他本名有一字关联,却又足够模糊,便于隐藏。
如何解触是个技术活。直接现身表明来意太过突兀,也容易引起怀疑。他需要创造一个“合理”的契机。
他的目光透过虫群的视野,跟随着那支离开货栈、驶向城外的骡马队。队伍规模不大,护卫力量看起来也很薄弱,只有几个穿着便装、但眼神警惕的年轻人随身保护。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样一支运输重要资料的队伍,风险极高。
王籽丰意识链接上几只擅长长途潜伏和追踪的子虫,命令它们悄无声息地附着在骡马队的车辆和货物上,保持远距离监控。
随后,他本人也离开了小院,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一个普通的闲散青年,不紧不慢地朝着城门方向走去。他看似漫无目的,实则始终通过虫群掌握着那支骡马队的动向。
队伍出了城,沿着官道走了约莫十余里,进入了一段相对偏僻、两侧有丘陵树林的山路。
就在这里,王籽丰等待的“契机”,出现了。
虫群传来预警——前方三里处,有一伙约莫二十人、穿着杂乱但手持武器(主要是老套筒和砍刀)的土匪,正在山路设下简易路障,显然是准备干一票“买卖”!
“就是现在了。”
王籽丰脚步不停,转入路旁的密林,身形几个闪烁,便消失在林木深处。他利用永动核心带来的充沛体能和敏捷,在林中快速穿行,速度远超常人。
山林另一侧,骡马队对此一无所知,依旧缓缓前行。当他们看到前方路障和那群明显不怀好意的土匪时,已经来不及后退了。
“站住!把货物和钱财留下,饶你们不死!”匪首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挥舞着一把鬼头刀,狞笑道。
护卫的几名红党战士立刻拔出隐藏的短枪,将骡马车护在中间,神色紧张。他们人数、火力都处于绝对劣势。
“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没什么值钱东西,还请好汉行个方便!”带队的是个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账房先生的男子,他强自镇定地喊道。
“少废话!动手!”匪首显然没什么耐心。
就在土匪们叫嚣着准备一拥而上,红党战士们握紧武器准备拼死一搏的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几声极其轻微、仿佛毒蛇吐信般的破空声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土匪,包括那名匪首,猛地身体一僵,随即惨叫着捂住自己的手腕或膝盖,手中的武器“叮当”掉落在地!他们的手腕或膝盖处,不知何时,各嵌入了一枚薄如柳叶、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金属飞镖!伤口不深,却精准地破坏了他们的运动神经,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什么人?!”
“有埋伏!”
土匪们顿时一阵大乱,惊恐地四处张望。
红党战士们也愣住了,警惕地看着四周。
只见旁边山坡的树林一阵晃动,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来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长衫,戴着宽檐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到下巴的线条和一抹略显苍白的薄唇。他身形不算高大,却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沉稳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双手指缝间,还夹着几枚同样款式的幽蓝飞镖,在阳光下反射着危险的光芒。
正是易容改装后的王籽丰,此刻,他是“丰先生”。
“光天化日,拦路抢劫,诸位未免太过肆无忌惮了。”“丰先生”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改变的腔调,听不出年纪。
“你……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黑风寨的闲事!”一个土匪色厉内荏地喊道。
“丰先生”没有回答,只是手腕微微一抖。
“咻!”
又是一枚飞镖射出,精准地擦着那喊话土匪的耳畔飞过,“笃”的一声钉在他身后的树干上,镖尾兀自嗡嗡颤动。
那土匪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滚。”“丰先生”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剩下的土匪们看着倒地呻吟的同伴,又看了看那深嵌入树的飞镖,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地搀扶起伤员,如同丧家之犬般逃入了山林,连地上的武器都顾不得捡了。
危机解除。
红党战士们松了口气,但看向“丰先生”的目光依旧充满警惕。这位突然出现、身手诡异的高手,是敌是友?
那位戴眼镜的带队男子上前一步,拱手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日后也好报答。”
“丰先生”摆了摆手,斗笠下的目光似乎扫过那些被油布覆盖的箱子,意有所指地说道:“报答就不必了。只是恰逢其会,看不惯这些魑魅魍魉罢了。你们运送的这些东西,比金银更重要,好生保管。”
说完,他不等对方再问,转身便欲离开。
“阁下请留步!”眼镜男子急忙喊道,“在下姓李,是个跑货的。阁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阁下不嫌弃,可否告知落脚之处,他日……”
“有缘自会再见。”“丰先生”脚步不停,声音随风传来,“若遇难处,可在城南土地庙香炉下,留一‘丰’字。”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没入林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姓男子看着“丰先生”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心中波澜起伏。此人身手高超,来历神秘,似乎还知道他们运送之物的特殊性……那句“有缘自会再见”和留下的联络方式,更是耐人寻味。
“丰……先生?”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号,将其牢牢刻在心里。他有预感,这位“丰先生”,绝非寻常江湖人士,或许,将来会对他们的事业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
他不敢耽搁,立刻指挥队伍清理现场,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远处山林中,王籽丰摘下了斗笠,恢复了本来的容貌和那副略带散漫的笑容。他通过子虫确认红党队伍已经安全远离,满意地点了点头。
“丰先生”这个马甲,算是成功投放了。一次“恰逢其会”的救援,一句点到为止的暗示,一个隐蔽的联络方式。种子已经播下,只待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
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悠哉游哉地朝着长沙城的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明面上,他是张启山的座上宾,神医王籽丰;暗地里,他是击退忍者的“影行者”,也是刚刚救下红党运输队的“丰先生”。
一张无形的大网,随着虫群的蔓延和马甲的出动,正悄无声息地在这座古城下,越织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