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东海岸畔。
陆幼安如往常般站成混元。
其实桩功于陆幼安而言,已无多大的作用,只是习惯使然,早课展技法后,便会站桩。
收功站直,东边旭日恰跃出海面,将大海染得赤红。
青炎在空中一个盘旋,就穿入身后的树林。
剑光闪过,一阵轰隆之响,树林激起阵阵烟尘。青炎飞回,漂浮在陆幼安头顶。
陆幼安一步迈进树林,见到树干已经断成三丈长短的数节。
陆幼安上前,青炎在神识指引下迅速剥皮穿孔。
片刻,长约三丈、宽约八尺的木筏已然成型。
为何这么快?
只因这是第二次打造木筏。
陆幼安推着木筏下海,心中仍有些不舍,又回首向西边望去,此时若有人推演他的去向,陆幼安必定再度折返。
十日之前,陆幼安已然出海,在海上连续两日,或许是初次出海,木筏速度不快。感知有人推算他的行踪,心下烦躁难耐,终究难以割舍对家人的挂念,决然返回。
诚然,连续三日,备受其扰,加之自己本是悄然离去,此人能算出自己行踪,倘若有何阴险招数针对陆家,以几个小辈目前的实力,将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顺着冥冥中的指引,折返太和派,强闯殷家。
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斗,陆幼安已然做好苦战的准备。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殷家一众丹元长老,太过无能,一群废物,遭他突袭之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太上长老现身,拦住了自己,实则即便不拦,最后也不过是打一顿,立立威,而后离去。
正因如此,来回奔波几乎耽误了十日。赶回东海岸边,原先打造的木筏已然不知被海浪卷至何处。
按照黄玄煜的海图记载,知道每年这个时间,暴风海峡最为平静,为期一月。
他此刻出海,确实晚了一些,但一应准备就绪,若不前行,莫非还要折返青河宗,再将楚家痛打一顿?
算了,既已决定出海,还是走吧!
陆幼安立于木筏中部,任凭海风掀起衣襟,凝视着无垠的大海,竟一时有些失神。
海上航行,最怕孤独,但陆幼安却过得异常充实。
木筏在神识推动下,笔直向东前行。
一日四课,从不停息。
早课,筑基拳法,以松弛筋骨,桩功在起伏不定的木筏上更有风摆荷叶之势。
早课后,便是气剑术、御剑术、玄清剑诀、金红剑诀、火莲剑域的修炼。
午科,盘坐在木筏上吐纳练气,运转五行诀,积累真元。
午课后,先是养气术,然后养灵术,之后就是各种术法的演练,乙木神雷,巨剑术,戊土真身,然后就是各类小术法。
晚课,主修赤血掌,以前没有留意,此次强闯殷家,赤血掌给了陆幼安太多的惊喜,居然成了神通,取名为“遮天”。
神通刚觉醒,自然要勤加练习。
晚课就是打坐练气,积累真元。
全天青木长春诀都在体内运转。进境迅猛,胸腔内,五彩闪华。
日至中天,陆幼安盘坐在巨木之上,运转五行诀,缓缓积累真元。
蓦然,心头一阵悸动,陆幼安倏地睁开双眼,神识映照。
一条黑白相间的海蛇,赫然已逼近木筏。
它好似,已察觉陆幼安注意到它,速度骤然加快。
蛇躯排开海水,在海面上划出一条直线,风驰电掣般冲来。
陆幼安看着这条两丈左右的海蛇,感觉哪儿有些不对。
猛然醒悟:“嗯?不对啊,我分明已将气息隐匿、收敛,和一块木头差不多,怎么还会有妖兽找上门来。”
青炎一闪。
“噗!”
一股腥臭的蛇血,飙射而出。
陆幼安衣袖一挥,狂风骤起,蛇血裹挟着半截蛇身,远远抛开。蛇血落入水中,海面迅速变绿,散发出阵阵幽香,陆幼安神魂微微一颤,旋即恢复平静。
“呵呵,有毒。”
就在这时,海水之中,一根黑白相间的鞭子猛然抽至,陆幼安同样一衣袖拂出。
“嘭!”
蛇尾扫在衣服所带的罡气上,就要弹开,陆幼安伸手一抓,隔空擒住蛇尾。
“呵呵,没想到没有头,你居然还有意识。”
神识扫过,用手在蛇尾一捏。
“嘶!”
一声凄厉的鸣叫,慢慢蛇身不再动荡。
“嗯,还想偷袭。”
蛇头带着半截躯干,无声无息,已然逼近,猛然排开水面,直冲而来。
青炎在陆幼安的头顶,凌空斩下,“噗”,蛇头连着躯干应声一分为二,很快便没了生机。
毒血淋下,在罡气外自由散落。
衣袖一拂,蛇血在空中聚拢,流进一个玉石瓶子。陆幼安伸手收起。
虽然只是一条一阶的海蛇,但这蛇居然能将神魂藏于身躯之中,闻所未闻。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足为奇,这海蛇妖有些变异,就快成为两头蛇,只是一头藏于蛇尾之中,还未脱体而出,外表像是蛇尾罢了。
陆幼安在山谷中,生活近三年,生活技能还算不错,野炊、烧烤自不在话下。这蛇,运气不是太好,正好赶上陆幼安有些饥饿的时候。
开腹剥皮,直接用神识控在空中,离火真元分离而出,仅仅在蛇身上,穿了两个来回,已然烧熟,取出食盐,轻轻撒在蛇肉上,右手掐诀,神通行云布雨。
嗯,陆幼安自然没能练成神通——行云布雨,但聚集空中的水分,还是能做到的,很快就汇聚一小团乌云。
乌云约有车轮大小,就漂浮在陆幼安身前,他用神识包裹住乌云,慢慢压缩,须臾间,就形成一个茶杯大小的透明水团。
陆幼安很是满意,虽然早已尝试过,但在山里,每次聚云,只有稀啦啦的一小团,压缩后,最多只有一小口水。
陆幼安吃着烧烤,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有些感叹。扭头回望,原本高大巍峨的溪山已在视野的尽头,现只剩下一个淡灰、低矮的轮廓。
海浪涌来,木筏轻轻荡起,一浪一浪,在神识的催动下,向着正东前进。